隨着鋸片飛轉,那抹淡淡的鮮綠色越發清晰,不論成色還是面積,都超出了老闆和老趙頭的預料。
“綠…出綠了。”
老趙頭驚愕的盯着那抹綠色,覺得跟做夢似得。
原本他想着,這石頭裡能出點綠色,哪怕是做個邊角料戒指啥的,也能打打老闆的臉,如果就是塊普通的石頭,那就權當這一千打了水漂,他每個月丟在這裡面的錢,沒有十萬也有五萬,一千塊錢還是不看在眼裡的。
誰知道,老天就喜歡給你開這種玩笑。
明明不抱希望,石頭裡偏偏就開出了這麼鮮豔的綠色。
老趙頭小心翼翼的拽動老闆的袖子,問道:“這,這得是翡翠綠吧?”
“何止是翡翠!”
老闆拿來手帕,小心拭去切面上的白霧,激動的上下嘴脣都有些打絆,“這是祖母帝王綠啊。”
嘶。
要不是老趙頭習慣了賭石行當裡的大起大落,就不會是抽口冷氣這麼簡單的了。
他愕然的盯着那抹綠色,喃喃自語:“帝王綠,乖乖,竟然是翡翠之王的帝王綠。”
光是這樣的一塊毛料,就已經動輒百萬,如果裡面的綠意更多,說不準這塊帝王翡翠,能飈到千萬級!
“我的店裡還沒開出過這麼好的料子,老趙頭,咱…還切不切?”老闆心中雖有妒火,然而那塊料子在他眼裡也就是塊垃圾,看走眼了也怨不得別人慧眼識珠,他唯獨害怕的是,如果自己手藝不佳,不小心把石頭給切垮了怎麼辦?
如果垮了,價值可就要折損大半了。
老趙頭思索了小片刻,覺得還是穩妥些好,小心的說:“潘家街裡切石手藝最好的就是路東頭那家店的王師傅吧,你幫我把料子包起來,我去他家切。”
“沒問題。”
老闆頓時鬆了口氣,真叫他切的話,他當真是沒這個膽子,替老趙頭包好之後,他笑着說,“其實你有所不知,手藝最好的不是王師傅,而是旁邊那店裡的龐師傅,只是不知道他的店還開着沒。”
“龐師傅?我怎麼不記得潘家街有這號人物?”
“廢話,你們這些人都眼高手低的,眼裡哪裡看到過龐師傅的店。”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之後,老闆說了龐師傅的地址,“實際他不僅僅玩玉石,幾乎什麼都玩,我甚至聽說,他年輕的時候,做的是倒斗的行當,所以纔有這一手解石的絕活兒。”
老趙頭哪裡聽他講龐師傅的精彩人生,只顧得把手裡這塊寶貝疙瘩從石頭裡解出來,抱起石頭來就往外跑。
結果沒半分鐘,老趙頭又跑了回來,滿眼怒意的盯着老闆:“你逗我呢,那個地址分明就是那個騙子的店嘛!”
老趙頭剛剛回過神來,老闆給他的地址,就是他勸那位少年不要光顧的那家店。
等等。
那個少年!
老趙頭的眼睛頓時一亮,激動地說:“勸我開了這塊石頭的那位神奇少年,就是要去龐師傅的店,難道那真是位高人?”
“廢話,你我什麼交情,我還騙你不成?”老闆冷哼一聲,說道,“當然了,整條潘
家街也沒幾個知道龐師傅真本事的人,我也是偶爾見他解石,才領會到那是個高人,真正隱居的…喂,你聽我說完再跑啊。”
店裡頭哪裡還有老趙頭的身影,此時的他,早就跑到龐師傅的店門外了。
店門虛掩,想必是那位神奇少年推開的門吧。
老趙頭心中想着,輕輕叩門,卻是沒人迴應。
思忖片刻,老趙頭實在是熬不住等待,便壯着膽子走了進去。
店裡燈光昏暗,而且空氣中還有種陳舊的味道,走的越深,就越有種想吐的感覺。
但是,這絕對不能阻擋老趙頭的腳步。
當他穿過外廳,才發現,這家店竟然別有洞天。
外面看上去破舊,裡面卻還有個別緻的小院,院子的那頭,是另一間屋子,裡頭影影綽綽的有幾道人影,想必正是那位神奇少年和他的同伴。
老趙頭強壓下興奮的情緒,小心的走了過去。
當他推開那扇門的剎那,卻是整個人都傻掉。
那位神奇少年,也就是唐躍,正悠閒的欣賞着一套茶壺,其他人則各有姿態,唯獨龐師傅,竟是被五花大綁,嘴裡塞着塊抹布,被無情的丟在牆角。
“媽呀,搶劫啊!”
老趙頭自行腦補出一副畫面,即是唐躍等人早知道龐師傅這兒藏着寶貝,所以深夜前來,意圖將寶貝據爲己有。
至於他手裡那塊帝王綠,估計就是唐躍閒來無聊,隨意指點幾句。
指點歸指點,但那並不代表劫匪就待見你啊!
瞬間,老趙頭的心臟就收緊起來,整個人向後一栽,徑直的暈了過去。
時間遊走很慢,當老趙頭甦醒的時候,纔不過是半分鐘之後。
當然主要是唐躍的醫術太高明。
“老爺子。”
剛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唐躍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但對於現在的老趙頭來講,唐躍這根本就是魔鬼的笑容。
老趙頭閃電般的坐直身體,兩隻手胡亂的在身上摸着,也不知道他在摸索什麼。
唐躍笑了笑,說道:“山羊,把石頭拿來。”
下一秒,山羊將那塊開了一半的翡翠原石遞到老趙頭的懷裡。
“小…小英雄,其實我剛纔什麼都沒看見,你別要老漢我這條命啊。”老趙頭哪裡敢接原石,緊張倉促的推到唐躍手裡,“你慧眼識珠,這裡頭是祖母帝王綠,你拿去吧,只求你把我給放了啊。”
“老爺子,你在胡說些什麼?”唐躍被他整蒙了,苦笑連連的問。
屠夫好笑的說:“估計老爺子是看到龐老闆被咱們綁起來,把咱們的身份給誤會了。”
唐躍這纔回過神來,無奈的看了龐老闆一眼,解釋道:“老爺子你別怕,之前我們剛來這兒的時候,也不知龐老闆把我當成了誰,竟然拿槍指着我們,沒辦法,我也只能把他捆起來了,還沒等着審他,你就誤打誤撞的闖進來了。”
說着,唐躍還讓山羊把手槍拿出來,以示自己的清白。
看到手槍,老趙頭卻更是懼怕,看樣子都快要哭了,無奈之下,唐躍只好又收起手槍,好聲好氣的勸
了會兒,老趙頭的神色才漸漸恢復正常。
“這麼說,你們是好人,那個龐老闆反而有問題?”老趙頭嚥了口口水,試探性的問了出來。
“必須的,對了,給你看樣東西。”
隨即,唐躍對山羊幾個問道,“你們誰拿着龍證,給老爺子看看。”
哥幾個互相看了看,卻都是大眼瞪小眼,最後反倒是耗子從錢包裡找出龍證,遞給唐躍。
唐躍把龍證遞給老趙頭,調侃着說:“難得你小子靠譜一回。”
下一秒,老趙頭就弱弱的把龍證遞了回來:“這個…不是他吧?”
“上面的照片都是鐳射光掃上去的,可能會有點失真吧,但不會差的太多,你仔細瞧瞧。”
“可是…”
“好吧,我看看。”
把龍證接過來一看,唐躍險些沒有要氣炸了。
上面哪裡有耗子的頭像,而是貼着張明星大頭照,那棱角分明的五官輪廓,充滿魅力的混血眼神,還有性感的涼薄嘴脣…
“尼瑪,你貼一張彥祖的照片是什麼意思!”唐躍把龍證甩了回去,虧的是他,要換了其他隊長,恐怕會把證件直接撕掉的。
這太胡鬧了!
耗子委屈的收好龍證,解釋道:“誰讓他們挑的照片那麼難看啊,再說了,我的龍證上貼着彥祖的照片,如果證件被敵人揀去了,也能隱藏我的身份不是?”
“…”對於這朵奇葩,唐躍實在是無言以對。
“小夥子,龐老闆好像有話要說。”
突然,老趙頭指着牆角的龐老闆說道,他對唐躍等人的驚懼已經小了許多,他根本沒辦法把唐躍等人和劫匪二字結合在一起。
東銀走到龐老闆的面前,盯着他說:“給你拿下抹布,但你不能大喊大叫,否則你懂得。”
龐老闆連連點頭。
抹布被東銀拽了出來,龐老闆趕緊貪婪的吮吸起空氣,哇呀呀的說:“我有很嚴重的鼻炎好嗎,你們堵住我的嘴巴,差點沒憋死我!”
東銀嘿嘿一聲笑了,指着唐躍說道:“死不了,這兒有位神醫,他有本事讓你這輩子都死不了。”
“切,我纔不信!”
龐老闆鄙夷的瞪着東銀,隨即罵道,“你們這些南派的走狗,要拿我的東西就拿,打算把我捆到什麼時候!”
這番話卻是把唐躍幾個人說的愣住。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唐躍,他好奇的盯着龐老闆:“你是神盜門北派的人?”
龐老闆不屑的反駁:“明知故問,有意思麼!”
“躍哥,孫斌不是說北派就剩下他一個傳人了嗎,這傢伙哪冒出來的?”白狼久不說話,一開口,就直指問題的關鍵。
“你們認識孫斌!”
龐老闆錯愕的盯着唐躍,說道,“他現在怎麼樣,成爲北派的掌教了沒有?”
看着龐老闆那副緊張到了極點的模樣,唐躍覺得,他並沒有在說謊。
唐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你需要先告訴我,你跟北派是什麼關係?”
“我…”
龐老闆低下頭,緩緩說道,“我是北派的棄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