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正在尋找金槍,準備去射那些隱身人的時候,姚娜那邊早已頂不住了。她先是肩膀上捱了一刀,繼而又被人一腳踢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
我頓時心如刀刺,趕緊擡起手槍按下了扳機。
誰知,手槍還沒響,那邊卻又發生了一件極其意外的事情,使得整個事態忽然來了個760度的大轉彎。
當時,就在那些隱身人正準備用彎刀砍殺姚娜的時候,其中一個隱身人竟突地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立在了原地,舉過頭頂的雙手更是定格在了空中。
另外兩個隱身人同時察覺到了什麼,趕緊收刀,急急朝外退了一步。再看剛纔立住的那人,他的前胸上赫然多了一個帶血的——箭頭!
他居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被一枝利箭給射穿了胸膛!
這枝箭不知是射到了那裡,那人在立了兩秒之後,便一聲不吭地後腦勺朝天栽倒在地——死了!
我儘管看不出對方的表情,但顯然另外兩個是大吃了一驚。這倆人趕緊收刀轉身,重新施展隱身大法,試圖再度和夜色混爲一體。
誰知,就在這時,我卻悚然地見到,一個猶如鬼魅般細長的黑影正輕飄飄地從那倆人的頭頂上飄了下來。
見到這種情形,慢說是那倆人,就連我這邊都立時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
那倆人同樣察覺到了頭頂有異,其中一個瞬間就將自己的彎刀劃了過去;另一個則一躍就是兩丈開外,同時一甩袖子從裡面射過去了數枝凌厲的飛鏢。
見到那個扔飛鏢的,我不禁大爲感慨,鬧了半天,人家這還有後手呢!看來,就算他們沒有隱身,我和姚娜也絕對打不過他們。
待到如此犀利的飛鏢穿透了那個黑影之時,另一人的彎刀亦是同時將黑影凌空斬斷。誰知,斬斷之後,他們卻驚愕地發現,那黑影裡面竟然什麼都沒有。
那不過只是一件普通的黑色斗篷。
隱身人是何等的警覺,一見被他們擊中的不過是個斗篷,二人立刻就意識到這很可能是個陷阱,便呼哨一聲就要奪路而逃。
就在此時,只見斗篷裡有個東西剎那間就爆炸了開來,隨着噗的一聲悶響,眼前登時就是一片異常刺眼的強光。
這強光的突然射來,比拿放大鏡看太陽還要厲害,我頓覺一陣頭暈,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強光一閃即逝,就在我捂眼難受得快要忍不住大叫的時候,耳聽得遠處又傳來了噗噗的兩聲,這聲音很像是某種帶着消音器的手槍發出來的聲音。噗噗聲響過之後,我則又聽到了有沉重物體栽倒在地的聲音。
估摸着,剛纔那發出強光的東西,八成就是傳說中的閃光彈!
我使勁兒揉搓眼睛,只感覺眼睛刺痛無比,淚流不止。直緩了好半天,才終於又看清了一點兒東西。
那時候,我隱約見到黑暗裡,似是有個黑影朝我飄了過來。此黑影輕飄飄,影綽綽,就像是飄浮在空中的遊魂一般。
我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臟瞬間冷到極點。
當這個黑影最終來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我又揉了好幾下眼睛,這才終於看清,原來此黑影並不是什麼鬼魂,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此人身材瘦削,行走間絲毫無聲,形同鬼魅。人還未到跟前,一股強大的氣場就已經使我感到了異常的壓抑,禁不住心慌意亂,忐忑不安。
繼而,我赫然發現此人身上穿的,居然也是和早先見到的那個老外相似的黑條生化服。
靠,不會吧?
難道這也是他們一夥兒的?
我見狀趕緊雙手握住金槍,瞄向了此人。
這人見到我將手槍瞄向了他,卻仍舊不躲不閃。他迎着槍口,一點點來到了我的身前,幾乎頂到了槍口上。
“我介把至尊COLT,10年前就不能用了!”此人開口說道,“要不然,我怎麼捨得把它送人?”
此人的聲音極爲尖細,一點顫音都不帶,聽上去跟個太監說話似的。更叫我摸不着腦袋的,是這人一張嘴,居然是一口標準的——天津味兒。
我的家鄉離天津很近,因此對天津話非常熟悉。我怎麼也想不到,在這遙遠的荒野中,如此詭異的一個傢伙,竟然會說出天津話來。
此外,他話裡的內容,更是叫我大吃一驚。的確,手槍的扳機我剛剛扣過好幾回了,但手槍確實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聽他話的意思,難道……他就是這把金槍的——主人?
哇靠!
我猛然間發現,由於剛纔事過緊急,以至於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雙手握着金槍,那麼自然會感受到金槍的上的那個訊號。
此刻,那個綠色的訊號已經佔滿了我的腦殼,清晰得更是無以復加。很明顯,這把金槍的主人,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
“姜……姜嘯天?!”我支吾着問,“你是……”
“呵!真哏兒嗨!”來人樂了,“我就說嘛,介小樑子也不可能把我的槍隨便送人!怎麼着?是他叫你們來找我的?”
我點點頭,金槍卻依然朝着對方。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傳說中的姜嘯天。或者,不應該用“找到”,而是用“碰到”更爲貼切。而更有諷刺意味的是,我們本來是來救人的,卻沒想到反倒被人家給救了。
“咳!”姜嘯天吊着膀子說,“這不是用糞勺子撓癢癢——淨給我添堵嘛!派點子二八八來有嘛用啊?”
唉?這話怎麼說的?我猛地瞪大眼睛,別人聽不明白,我可是知道這“二八八”的意思的,跟“二把刀”差不多。他這是變着法兒地罵人呢!我心說,人家樑子那麼擔心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麼還帶挖苦人的?
“我介個兄弟,這些年揍買賣把腦袋都揍迷糊了!”他仍然毫不在意地大放厥詞,“你說派人找我揍嘛呢!介倒好,忙沒幫上,反而把我給露了餡兒了!”
這個時候,我已經見到了遠處隱身人的屍體,看來,他們都已經被姜嘯天給解決掉了。聽到他如此說話,我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既然這傢伙身上也穿着和那些外國佬相同的生化服,那麼,他很有可能是一個——臥底?
見到隱身人已經完蛋,我這才緩緩放下手槍,歪着腦袋將站在我面前的這位仔細打量了一番。
早先,通過樑子的介紹,我還以爲他這位嘯天師兄得是那種氣拔山兮力蓋世的大將軍模樣呢!此時見到真身,卻免不得叫人大跌眼鏡。
但見這位姜嘯天姜師兄生得那是瘦小枯乾,身高也就1米7的基本個兒頭,臉上一副亂蓬蓬的山羊鬍,再加上一身的二流子氣,簡直就是一標準的地痞流氓。若說他能是什麼大人物的話,恐怕也只有跟丐幫長老沾點兒邊。
“咳!要不是看到這把槍!”他指着我手裡的金槍說,“我才懶得救你們!”
我靠!
這人說話可真刺兒,叫我有種想殺人的感覺都。
這怎麼說的,平時只有我老周諷刺人,豈容得別人來挖苦我?我這兒憋着氣正要發作,那邊姚娜卻捂着自己的肩膀,緩緩站了起來。
我見狀,只好放下即將脫口而出的語言報復,趕緊跑過去將姚娜扶起。
這時候,我看得更加清楚,早先的隱身人,除了一個被射死以外,另外兩個果然都被人利落地一槍斃了命。他們身上的衣服也真的很特別,顏色和四周完全一致,若不仔細看,真的好像隱了形。
“介些個忍着龜,都是柳丁賀派的傳人,”姜嘯天走過來,將一把黑色的手槍別在了褲腰帶上,指着屍體說,“我早就跟他們說過,時代進步了,放着槍不用,非要跟人家玩兒隱形耍大刀,真尼瑪浪得難受!”
姜嘯天說得不屑,但我和姚娜則深知這些隱身人的可怕。若是他們早在發現我倆的時候,就痛下殺手,那我倆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老周,”姚娜顧不得包紮傷口,衝我說,“你再看看,還有沒有?”
我登時明白了姚娜的意思。的確,早先在我倆被隱形人追殺的時候,給我倆的感覺,這隱身人的數量應該比三個要多。若是此刻還有隱藏在暗中的,那我們豈不是依然處在危險之中?
於是,我趕緊從死屍身上撿起一把彎刀,握在了手中,試圖查看一番。
“放心吧你了!介些人是三個爲一組,跟你們比劃的時候,他們故意做大聲勢,干擾你們的!”姜嘯天道,“你倆也夠有點兒的,好在這山溝裡收不到訊號,若是他們一早跟基地有聯繫,那你倆早就死了個屁的了!”
唉?我不由得上火,這孫子還真得瑟上了,我有心罵他兩句,又怕打不過他。便靈機一動,同樣用天津話衝着他扯開嗓子喊:“哎呀,我滴嘯天師兄啊,可找到你了!久聞您的大名!我說,你能耐可太大了,介麼厲害的隱身人,你一槍就都給打爆了腦袋,真神奈!”
我這麼一喊,姜嘯天果然臉色大變,眨眼就把手槍抽了出來:“尼瑪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