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用鑰匙在那男的身上戳出了許多洞來,但是由於傷口不深,那傢伙並沒有性命之憂。
不過,當我舉起那根木頭刺下去的時候,情況可就完全不同。木頭沉重尖利,如果我真的刺中他的面門,那男人定然會死得很慘。
其實那時候,我心底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我知道,雖然這個傢伙罪大惡極,但此人並非往日裡遇到的那些敵人一般,我不應該殺他。
可是,那時的我只覺眼前一片猩紅,好像能從這種極度的殺戮中得到某種滿足似的,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這之前我已經遇到過許多次相同的經歷,我發現,自打我從黑石中經歷了那無數次的死亡之後,我就經常會產生這種難以控制的暴戾。
過去的我由於還沒有掌握太多的殺人要領,所以起初並沒有太過在意,可是隨着陽墳中對那些鬼人的殺戮,以及對黃金國裡隱身人的嗜殺之後,我卻越發感覺到自己的情況日益嚴重。
只要一遇到叫我感到憤怒的事情,我就會變得暴戾恣睢,嗜殺成性。
難道……是我經歷的非人遭遇太多,染上了某種心理疾病?
就像此時此刻一樣,我明明知道自己沒有權利結果眼前男人的性命,但雙手就是不聽控制地刺了下去。
幸虧姜瀾阻攔得及時,就在木頭尖差一點兒就刺入那男人面門的時候,姜瀾衝過來一把推開了我。
然而,那一刻我卻殺紅了眼,猛然間的推撞叫我惱羞成怒,差一點兒就舉着木棍朝姜瀾動手。姜瀾立刻舉起了手裡的匕首,如臨大敵般地瞪着我。幸好我在看清姜瀾之後及時停住了手,要不然,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你……你瘋了?”
姜瀾的怒喝叫我赫然從瘋狂中驚醒,冷汗颼颼地就從後脖頸冒了出來,繼而撲棱棱扔掉了手裡的木棍。
這時候,眼前的一男一女均是倒在地上,男的哀嚎連連,痛苦翻轉;女的則氣若游絲,臉色煞白。
看來,我這突如其來的狂戾一下子打斷了姜瀾之前的計劃,她本來只是想快速制服眼前的兩個綁架犯,繼而把他們交給警方。
可現在,我倆卻顯然不能在這裡和警察碰面了。
由於我發狂般地把那男的捅得不成樣子,如果警察到來,那麼我必將受到牽連,恐怕會以故意傷人罪遭到起訴。
我坐牢倒不要緊,如此一來,蘭彩妍的整個尋人計劃可就有可能往後推遲了。
因此,姜瀾在琢磨了一下之後,便決定和我一起閃人。
當然,在撤退之前,她也掏出了膠帶將那女人的喉嚨堵住,就像上次唐龍一模一樣。女人見到又能呼吸,這才稍稍緩了過來。
見到此舉,我禁不住唏噓不已。看來,姜瀾對這招兒“割喉”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居然還隨身攜帶着膠帶。
姜瀾麻利地將兩人兌到了一起,而後用膠帶快速地將兩人的手臂纏好,叫他倆暫時無法動彈。
那時候,衚衕裡的居民早就報了警。
待到有警笛響動傳來,我倆才趕在他們到來之前,悄悄地撤了。
雖然我倆沒有被警察當場捉到,但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我們今晚的出行計劃還是泡湯了。
由於事發現場出現了大明星蘭彩妍,這一重大新聞立刻在我們這座城市蔓延開去,並且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關注。
報社、電視臺甚至連省臺都來了人爭相報道。不過,在警方的保護下,這些人並沒有直接見到蘭彩妍本人。
當然,由於我是這次事件的關鍵人物,我自然不能坐視旁觀。
事發後,我找地方稍稍處理了一下身上的血漬還有傷口後,就趕緊和姜瀾一起到市局去和蘭彩妍會合了。
到達市局的時候,蘭彩妍還在做着筆錄。由於她的身份特殊,領導們特意把她安排在了局長室按貴賓招待。
那個時候,兩名綁架犯已經落網。但由於傷勢較重,現在正在醫院救護,所以當場並沒有錄到那倆人的口供。所以,蘭彩妍的供詞便成了當前最爲重要的線索。
但是,蘭彩妍的供詞顯然並不完善,整件事情依然叫警方感覺有些混亂。
先是在火車站出現了明晃晃的綁架兒童案。
接着就有人搶了受害人的手機,駕車逃逸。
繼而是路邊的車禍、大明星的現身以及對兩個被綁架孩子的急救。
而這邊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邊又接連發生了搶電動車案以及衚衕裡的鬥毆傷人案。
這一連串的案件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警方自然有些眼花繚亂,所以問了蘭彩妍這麼久,還依然沒有問出個長短來。
爲了配合宣傳工作,最近這些日子裡,我每天進出市局好幾趟,這裡都快成爲我的第二單位了。我一進來,就有好些人跟我打招呼。
到達局長室後,小寶、齙牙妹、唐龍以及那個司機全都在場。此時已經深夜,幾個人都很疲憊,唐龍甚至都打起了鼾。
裡屋內,額頭上貼着創可貼的蘭彩妍還在跟警方解釋着什麼。我一進去,她立刻像見到救星似的站了起來。
“好啦!有什麼事,你們還是問這個人吧!”
蘭彩妍如釋重負地說完,在場的警員則全都將目光瞅向了我。
我拿眼一掃,呦,都是老熟人。
尤其叫我意外的是,老霍居然也在場!
……
半個來小時之後,我終於跟他們解釋清楚了一切。只不過,我並沒有說出,我就是那個最後抓住綁架犯的人。由於那男的傷得很是嚴重,一隻眼睛很可能廢了,所以若是我承認此事是我做的話,那麼我很可能今天就走不了了。
當然,警察們也不是傻子,他們早就猜出了我是那個擊傷綁架犯的幕後真兇,只不過,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而且,這個時候,在醫院那邊對那兩名綁架犯的審問也已經結束了一輪。兩名綁架犯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他們交代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拐賣兒童,由於沒有經驗才把兩個孩子裝進了無法透氣的編織袋子,他們也沒有想到會使兩個孩子窒息。
倆人的供述頓時叫衆人義憤填膺,正因爲如此,大家更是沒有必要再爲難我。我琢磨着,恐怕有些人還只怪我下手太輕了吧!?
聽到這裡,我趕緊問他們,那個小女孩現在怎麼樣了?
結果,我問完之後,當場卻是鴉雀無聲,每個人都黯然地低下了頭。蘭彩妍的眼中更是閃出了淚光。
見到此狀,我只覺一陣心疼,渾身無力。當年小女孩夢夢的悽慘情景再一次出現在了我的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