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過去看一下嗎？”我怕帶爸爸去公司，如果爸爸的情緒太激動的話，可能不太利於康復。
“在外面……看一下……”爸爸遲疑地開口。
“好。”喬奕諶點點頭，對老趙說，“先過去公司一下。”
車子沿着環線繞了一圈，然後行駛到寫字樓對面的馬路上。如果不進公司，這個位置是看到辦公樓最好的位置。重新裝修過的大樓屹立在商圈各式樓宇之中顯得朝氣蓬勃，而‘景諶集團’四個大字更是光彩奪目。
“公司現在是我在管理，等小唯稍微大一點，就交給昕昕打理。”喬奕諶對爸爸說。
“孩子太小……昕昕就多照顧着家裡……公司還是你打理……”爸爸看着直指蒼穹的寫字樓，一個人默默叨唸着，“景諶集團……好……好……”
“我們進去看一下吧？”我看爸爸聽高興的，也沒我想得那麼激動，也安心不少。
“不用……這樣就好……去療養院吧……”爸爸收回目光，衝喬奕諶笑笑，“謝謝……”
“都是一家人，您說‘謝’這個字真就見外了。”喬奕諶搖搖頭，“我做的事情，跟昕昕爲我做的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
“昕昕跟你都是個好孩子……做事有分寸……不讓人操心……”爸爸看看我又看看喬奕諶，“我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現在什麼都看開了……只要你們都好好的……我就滿足了……”
“爸爸……”我握住爸爸的手。
“昕昕最乖了……”爸爸用闊大手掌把我的手包裹在掌心裡。
真不知道陸子航是怎麼在緊俏不堪的牀位裡給爸爸弄了個單間病房，護工和保姆已經把帶過去的東西都安置妥當了。病房雖然不大，但是佈置得很溫馨，還有一些綠色植物做裝飾。
喬奕諶推着輪椅，我們陪爸爸熟悉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醫生說這裡復健做得很好，您好好配合治療，爭取下個月牽着昕昕的手走紅毯，親手把她交給我。”
“好！”爸爸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我一定努力，要用雙腳陪寶貝女兒走最重要的一段路。”
“您悠着點兒，訓練過度也是不行的……”在康橋醫院時，醫生就已經被爸爸做復健的運動量驚呆了。
“我心裡有數……”爸爸點點頭。
“別您心裡有數，得聽醫生的……”我循循善誘。
“知道……知道……”爸爸又點點頭，“你們快回去吧，你們出來這麼久……小唯不行的……”
我說爸爸怎麼堅持不進去公司，着急要來療養院，原來是怕餓着他的外孫呢：“沒關係，今天我做好準備了。”我出門前留了母乳，保姆喂寶寶，應該沒有問題。
“回去，聽話……”爸爸衝喬奕諶點點頭。
剛好護士送飯過來：“景先生，您的午餐。”
托盤上放着一葷一素兩樣菜，還有紫菜銀魚湯和一碗雜糧飯。菜色看起來還不錯，但是每個人口味不同，總不能是給什麼吃什麼吧：“你們這裡不能選餐嗎？”
“可以的，每天的膳食是由營養師專門搭配，每類菜品都有三種可供選擇。”護士回答。
“剛纔您們還沒過來，我就按照景先生平時的喜好選了。”護工馬上說道。
“我挺喜歡的……你們也趕快回去吃飯吧……還有……小唯……”爸爸衝我擺擺手。
“知道了，我這就回去照顧您的寶貝外孫……”我故意撅起嘴，“您這麼疼小唯，我會吃醋的……”
“爸爸疼小唯……”爸爸握住我的手，衝我笑笑，“但是，永遠最疼昕昕……永遠……”
“嗯。”我點點頭。
“好了，我們先走吧，讓爸爸安心吃飯。”喬奕諶拎起我的包，拉着我的手。
“我明天再來看您……”我把爸爸的輪椅調整到餐桌前。
“明天估計不行，不是要去試婚紗？”喬奕諶提醒我。
“哦。”我拍拍腦袋，早上婚紗店就打電話過來，說婚紗已經從巴黎拿回來了，讓我過去試穿。我已經安排爸爸轉院了，所以跟對方約了明天。不過我說完就忘，如果不是喬奕諶提醒，等到明天我也想不起來，“沒關係，試完婚紗再過來。”
“我這麼大的人……又有人照顧……你去忙……給爸爸拍照片……爸爸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知道了，試穿的時候拍給您看。”我衝爸爸笑笑。
“現在……快回家去……聽話……”
“好好好，我聽話……”我挽着喬奕諶的手走出病房。
喬奕諶戳了戳我的額頭：“還吃上寶寶的醋了，跟寶寶爭寵，羞不羞？”
“我有我爸爸疼，寶寶有他爸爸疼，我纔不害羞呢！”我衝喬奕諶眨眨眼睛，臉皮厚才能天下無敵。
“我覺得寶寶好可憐。”喬奕諶搖搖頭。
“怎麼？”我好奇地看着喬奕諶。
“因爲……寶寶他爸爸也最疼你。”喬奕諶衝我拋了個媚眼兒，順勢摟住我的腰。
我的臉上熱熱的，這好好的，喬總怎麼突然說起甜的膩人的情話了呢，我一時還真還不習慣。含糖量太高，我有些暈眩，呵呵噠。
留母乳這個方法還算切實可行，保姆說雖然寶寶不大願意吃，但是總比奶粉強，多少能吃些，不至於餓得受不了哇哇大哭。
“怎麼這麼挑嘴，嗯？”我抱着寶寶餵奶，摸了摸他的小臉蛋兒，“你也太難伺候了吧，還是外公了解你，讓媽媽趕快回來……”
“我們是聰明的寶貝，纔不是好糊弄的呢，對不對？”喬奕諶拍了拍寶寶的背，“吃完了趕緊睡覺，媽媽還沒吃飯呢，睡醒了爸爸陪你玩兒。”
“喬總今天又放假了？”我揶揄喬奕諶這比我強不太多的上班頻率。
“怎麼？你有意見？”喬奕諶衝我挑挑眉。
“沒有……”我搖搖頭，“你是老闆嘛，你說了算……”
“我明天陪你去試婚紗。”喬奕諶揉了揉我的頭髮。
“當老闆就是好，天天曠工還沒人查考勤……”我衝喬奕諶做了個鬼臉。
“這麼好，讓去當董事長你還不去？”喬奕諶捏了下我的鼻子。
“爸爸說了，讓你打理，我照顧家裡還有帶寶寶。”我表示愛莫能助。
“你要是能在家裡好好待着，我就服你。”喬奕諶哼了一聲，“就你那閒不住的性子，哼哼。”
“我要是五百萬，你一天能猜中好幾次……”我還真在家待不住，寶寶已經睡着了，我輕輕地把他放到嬰兒牀裡。
“要五百萬有什麼用？我只要我的大寶貝和小寶貝。”喬奕諶給寶寶蓋好毯子，然後牽住我的手。
第二天喬奕諶要開會，先去了公司。張麗和阿誠陪着我去婚紗店，喬奕諶從公司直接過去。不過我這邊順路，到的早。
設計師助理把婚紗捧進來：“喬太太，您跟我到化妝室來，我們先幫您做個簡單的造型，方便一會兒試婚紗。
“好。”我跟着設計師助理進了化妝室。
化妝室裡有專門的造型師，先給我畫了個淡妝，然後把我的頭髮盤起來做了個簡單的造型。
“我幫您換婚紗吧。”設計師助理先給我穿上薄薄的襯裙，然後把那件像是藝術品一樣的婚紗從衣架上取下來。婚紗是由蕾絲和薄如蟬翼的輕紗做成的，潔白的衣料上刺繡着奶油色的花紋，在胸前和腰間用無數細小的鑽石鑲嵌而成美麗的圖案，再加上長長的拖尾，顯得高貴而優雅。
婚紗的線條非常流暢，胸型和腰線都勾勒得恰到好處。
“您最近是不是又瘦了？”設計師助理用別針把腰部的衣料收起來一些，禮服變得更加貼合了。
“是瘦了一點兒。”當時量尺寸時我剛做完月子不太久，身形還沒完全恢復。
“這裡再收一點兒就好了。”設計師助理做好標記，然後把頭紗給我戴好，用珍珠髮夾做了固定，“差不多就是這個效果，您看還滿意嗎？”
我盯着面前的落地鏡，鏡子裡的女孩像是籠在縹緲的煙霧中，帶着一種神聖的脫離凡塵的美感。我雖然穿過不少大牌設計師設計的晚禮服，原本也覺得婚紗跟那些禮服也沒有太多不同，直到真真切切地穿上婚紗，才發現，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很漂亮，我很喜歡。”我點點頭，突然想起爸爸說想看我穿婚紗的樣子，從包裡拿出手機遞給張麗，“你幫我拍幾張照片。”
“不可以拿給新郎看哦。”設計師助理衝我笑笑，“在婚禮前，新郎不能看到婚紗的。”
我知道歐洲古老的習俗裡，確實不讓新郎在婚禮前看到新娘穿婚紗的樣子，說是不吉利。所以歐洲人在婚禮前也不拍婚紗照，他們對婚紗充滿了神聖的敬畏。這件婚紗來自巴黎，純正的歐洲血統。我讓張麗拍了幾張照片，決定還是把婚紗換下來。就算是迷信，我也決定遵從一次。
除了婚紗還有兩套禮服，設計師助理又拿來一套紅色的禮服讓我試穿。我走進更衣間：“你先出去吧，一會兒你幫我拉上拉鍊就好。”
我不太習慣當着別人的面換衣服，不過這個更衣間可能是新裝修的，有股說不出的怪味兒，我實在不怎麼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