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難如登天

有了這層宗族關係,葉西東和葉西北戒心明顯放下了很多。再過了一會兒,這倆兄弟就跟葉青熟絡起來,張口叔,閉口叔的喊不停。

本來嘛~十來歲孩童能有多大心眼?加上葉青這個老油條心裡年齡超級成熟,繞暈倆沒多大見識的小嫩杆子,還不輕而易舉?

三人打的火熱,眼看依然形成一個新團體,這可急壞了旁邊那位眉清目秀的小白臉。

“你好,我叫蘇香,來自莽山腳下的蘇家堡壘。”蘇香腆着臉湊過來,伸出白白的手掌:“聽家裡長輩說,巨靈宗內門徒衆多,光外門弟子就有三萬多人。咱們都是老鄉,以後可要多扶持扶持。”

小東小北兄弟倆憋着笑,這個小白臉居然有着女人般細膩的名字。不過他倆在蘇香這個翩翩公子面前,多少有些自卑,沒好意伸出又髒又黑的手。

“我叫葉青,現在住在黃魚縣,有時間去我家玩,我請你吃海鮮。”葉青呵呵一笑,這個蘇香身上沒有紈絝子弟的味道,看來是位家教森嚴的乖寶寶,可以結交,與他握手之後道:“這倆是我大侄子,沒怎麼見過世面,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

一聽葉青家裡有海鮮吃,小兄弟倆叔叫的更歡了。

蘇香人長的娘,說話也娘。可這傢伙身體素質絕對沒得說,否則也不能硬是在砂漿地上,眉都不皺一下的站一天。

有葉青在,這下算是把話匣子徹底拉開了。四人圍在車廂後面,笑的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把餘洛雨直接當成了空氣。

氣氛在馬車停下時候,達到了最高ˇ潮。

因爲葉青拍着胸脯表示,不管幾人能不能進入巨靈宗,都會在黃魚縣的瓊花巷,請幾人敞開膽子連玩三天。只要瓊花巷有的,自己要皺一下眉頭,那就不是兄弟。

只要是個爺們,在這個邀請面前都不會多加考慮。

蘇香小雞磕米一樣點頭,滿臉掩飾不住的興奮。

“下車。”車廂外頭的綠衣少女冷哼一聲,車廂內氣溫頓時驟降十度。看來她這幅表情,鐵定也知曉黃魚縣瓊花巷的大名。

一片燈火通明車水馬龍景象,下了車,葉青放眼望去,竟然有幾百輛馬車聚集在這片密林中。在馬車上油燈照亮下,約莫有兩千多個孩童站在各自馬車旁。

但凡能通過第一關考覈的,無不是心智成熟,意志堅定之輩。如此多人聚集在一起,愣是沒有發出聲音,全都默默等候下一道考覈來臨。

等候了越一刻鐘,再也沒有馬車駛入這裡時候。人羣中央的馬車忽地有馬騰起前蹄,發出震天嘶鳴。

“這馬一定吃金嗓子喉寶長大的。”這聲嘶鳴實在太有穿透力,葉青第一反應就是猛掏耳朵。

猛掏耳朵是大多數,但總有幾個另類的,比如小白臉蘇香。

蘇香見神蹟般喃喃自語:“驚雲馬~竟然是驚雲馬!”

這個名字很貼切,葉青正欲詢問哪兒能買到這**的時候,人羣中猛地有人驚呼起來。

一名相貌冷峻,五官如刀刻一樣的男子,從車廂內走出。

車廂離地三尺高,這名男子一腳踏出,彷彿踩住了隱形的階梯。

第二腳,整個人完全懸空,如登天梯。

“仙人……”小東小北兄弟倆,此刻膝蓋軟的像麪條,很丟人的跪了下來。

“兩個棒槌,趕緊給我起來。”綠衣少女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狠狠剜了下兄弟倆:“你們是我蔡薇帶來的人,向靈虛境的人下跪,就等於丟我的臉懂不懂?”

葉青邊告罪邊把倆大侄子拽起來,用教育後輩的拽耳朵手段,劈頭蓋臉教訓中。

這位來自黃魚縣郎中世家的蔡薇,看樣子很討厭馬車上那個騷包鬼,葉青當然也不喜歡,可人家的確有騷包的本事。

兩步登天之後,這名相貌冷峻的男子懸空於兩丈高,俯瞰腳下那些對他投射着崇拜目光的孩童們。

他一開口,聲音如雷聲滾滾,震人耳膜:“任何門派,若想長久不衰的延綿下去,又有所擴展,並非靠一些仙人就能達成目標的。”

“每年一度,被巨靈宗視爲盛典的新弟子入門考覈。都會給巨靈宗帶來源源不絕的新鮮血液,來幫助巨靈宗,同時也幫助你們成長。”

“我也請各位,在接下來的考覈當中,能發揮出自己最大潛能,爭取打破去年九十一人通過最後考覈的目標。”

“下面進行第二項入門考覈,在你們乘坐的馬車車廂暗格中,有寫了名字的包裹。拿到包裹之後,你們就按照裡面的地圖指示,徒步前往下一個考覈點。”

“五天之內走到下一個考覈點的人,視爲通過此次考覈。”

葉西東摸了摸被拽到發紅的耳朵:“這麼簡單?”

“棒槌,你當走親戚呢?”身材高挑的蔡薇從車內拿出五個牛皮包裹,按照上面的姓名發下去:“包裹裡有兩天的乾糧,一把小刀,一顆解毒丸,一個玉簡。”

“當遇到生命危險,或者感覺實在撐不住時候,將玉簡掰斷或者砸碎,就會有人前來救援,但相應也會失去參加下一次考覈的資格。”

葉青抱着包裹問道:“我們可以一起走麼?”

“可以。”

“你們有五天時間,如果不想丟了小命,最好先回到馬車上,休息一晚等明天再走。”

葉青第一個鑽進車廂,小東小北兄弟倆緊隨其後。蘇香猶豫了片刻跟上,餘洛雨在外面站了足足一刻鐘,實在沒人願意收留她,一咬牙也鑽入車廂。

整整一天水米未進,他們進入車廂第一件事情,就是解開包裹,抓起油紙裡的麪餅往嘴裡塞。

幸好包裹裡還有水囊,否則這幫餓鬼非得噎死。

餘洛雨小口咬着麪餅,看賊樣看住四個乳臭未乾的小男孩“我睡最裡面,你們四個臭男人睡車門位置。”

四個臭男人互相交換着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見被侮辱了的信息。

“那我睡你旁邊吧。”葉青當仁不讓從蘇香身上跨過:“這裡就我年齡最大,也最穩重。有我在,他們別想碰你一下。”

餘洛雨張了張小嘴,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背對葉青。

葉青無視三張妒忌到噴火的眼神,展開包裹的背面,認真研究起上面用紅色不知名墨水繪畫的地圖。

地圖上有兩個標記最明顯,一個是他們現在的位置,用叉標識。一個是終點位置,用圈標識。

包裹用柔軟的小牛皮製成,展開後有桌子那麼大。上面畫着極爲詳盡的山脈與河流圖案,每座山峰和河流也都標出了相應名字。其中最大一座山,爲入雲山。

入雲山大名,黃魚縣無人不曉。峰高一萬七千米,其主脈橫貫南北蜿蜒千里。支脈縱橫,崇山峻嶺數以千計。

“蘇香,你說你家在莽山腳下?”

“是的,就是地圖左下角的莽山。”蘇香也在研究地圖,不過他連地圖上的東南西北還沒分清楚。

“莽山離入雲山腳下多少裡,在什麼方位?”

“有八十里,入雲山在東北方向。”

得出答案,葉青就着燈光,冷不丁從餘落雨烏黑的秀髮上拽下幾根髮絲。

“臭男人,你做什麼?”餘落雨轉過臉,腮幫子鼓的像河豚魚。

葉青瞪着眼:“別鬼叫,我在幹正事。”說完,葉青捻出一根黑色秀髮,擼直按到地圖上莽山與入雲山腳下中間。

“叔,你在做啥?”葉西東愣愣的看住葉青。

“測量我們距離終點的距離。”

餘落雨張大了嘴:“你白癡麼,我頭髮什麼時候成了尺子?”

葉青沒理這個小白癡,連陰影算山高老子都會。何況用一段已知距離算長短?

老子用腳指頭都不會算錯。

兩者間距八十里,地圖上兩點距離有秀髮長度的三分之一。捏住入雲山腳下位置的秀髮,拿到葉青所在的地圖位置,朝終點圓圈轉折移動。

轉了四圈八十里爲一折的秀髮,才轉到重點圓圈位置。

三百二十里,期間要翻過二十七座山峰,六道河流,纔可以到達位於入雲山主峰背後的終點。

葉青又測量了下最寬的飛雲河長度,得出大概的五里寬度。

把地圖上的比例尺,和方向位置做好。葉青緊鎖着眉頭,向餘下四人說出自己的計算。

車廂內爲之一靜,五天之內,在嚴重缺少乾糧情況下,要徒步三百二十里的翻山越嶺路程,還要橫跨過一條奔騰入海的五里寬長河。

就連沒心沒肺的葉西東葉西北兄弟倆,都目露絕望。

葉青最先打破沉默:“要不要一起走?”

“怎麼走?”生活在莽山腳下的蘇香苦笑:“入雲山脈內千仞峭壁,萬丈懸崖隨處可見,兇澤惡嶺不計其數。更有無數強大妖獸蟄伏在其中,哪怕我父親都不敢深入其中,何況我們幾個連猛虎都鬥不過的孩童?”

“時間無難事,既然去年有九十一人通過最後考覈,那我們憑什麼認爲自己比他們差?”

“他們既然能走過去,我們就一定能。”

“那就一起走。”蘇香發話。

“我聽叔的。”

葉青問道:“餘落雨,你呢?”

餘落雨眨巴着水靈靈大眼睛,答非所問:“原來……秀髮真能當尺子,”

“神經病,你難道沒學過算學?難道不知道一副地圖最重要的信息,就是比例尺?”

包括蘇香在內,倆人齊齊搖頭。

“靠~”

“睡覺睡覺~明天清早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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