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在收到王經說的這句話的時候很明顯浮現了一抹笑意，儒家畢竟還沒有像後世一樣爛到根子上成爲犬儒這種東西。
“看來我可以放心了，儒家還知道自己是誰啊。”陳曦笑着說道。
“畢竟是一點點走上來的學派，還記得自己的過去。”李優笑着說道，王經能說出這樣的話，想來鄭玄那一派的儒家也都能想通。
“究其根本，哪怕是炎黃，最一開始也是土裡刨食的，哪裡有高貴一說，一開始誕生的對於士子尊重，不過是因爲對於知識的敬重而已。”陳曦搖了搖頭說道。
人類這種生物從燧人取火開始形成部落，開始形成級別高下，直到後世形成尊重的根本也只是知識和力量。
社會學的根本就是知識和力量的持有者，個體力量這玩意還真不好傳承，但是知識以及社會階層力量是可以傳承的，結果傳承過來，傳承過去，就變成了以知識爲核心。
而貴族，士人的誕生也都基於對知識的壟斷，同樣老百姓天生的敬畏感除了對於他們的權勢，也是對於他們的知識，這一點毫無疑問。
但這並不代表士人天生就比其他人高貴，士人這個階層，或者直接就是這個稱號不過是擁有了知識的普通人，也即是擁有了知識，任何人都可以成爲士人。
“可惜總有一些人忘記了自己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李優冷笑着說道，在他看來不管是儒家，法家，還是陰陽家，縱橫家，都不過是手上的工具。分個三六九等作甚。
“清理害蟲了，不過讓我想想，我是什麼流派的？”陳曦捏了捏眉心說道。
“你算是雜家吧。”李優翻了翻白眼說道。“現在都沒有純粹的流派了，現在儒家和戰國的雜家沒有什麼區別了。”
陳曦大笑。不說不覺，一說才發現現在得儒家確實截取了不少百家的精華，形成了一個近乎戰國雜家的思想，不過這個雜家核心是儒家的仁和禮。
“好了，儒家和百家可以告一段落了，北方的事情有什麼進展？”陳曦眯着眼睛看着李優問道。
“主要就兩個。”李優將更細緻的地圖打開讓人掛在後牆。
以前漢朝都是小地圖，放在几案上，結果陳曦弄出比例尺。還有精確大地圖掛在牆上，用竹竿指着講解，頗有指點江山的氣度，所有後來劉備這邊都講究指點江山。
李優指着地圖將當前草原坑爹的形勢講了一遍，一方面東鮮卑入侵已經開始，另一方面袁譚那邊正在堅壁清野，不過李優也說戰鷹蒐集到一些比較奇怪的消息，但是不能確定。
“袁譚先不用管，聽你意思東鮮卑人很多？”陳曦一臉懵懵的說道，就草原那破地方能養多少人？
“不光是東鮮卑。我之前不是說了戰鷹蒐集到一些比較奇怪的動態，東鮮卑動態有些問題，一些非常遙遠。甚至在北海的遊牧都南下了。”李優指着地圖上非常遠地方說道。
“你確定這不是在開玩笑？”陳曦皺了皺眉頭說道，“那裡的遊牧怎麼想的，會南下？”
“我怎麼能知道，這還是戰鷹蒐集到的，馴鷹人說戰鷹在非常偏北的地方看到了有部族南下。”李優也是無奈，那種地方他們的探子去不了，而戰鷹又不會說話。
“真是見了鬼了啊，怎麼可能啊，那麼遠還有部族過來。這是腦子有問題吧。”陳曦撓了撓頭說道。
這根本不科學，距離那麼遠。跑過來打完，東西都帶不回去。總不能就地逐草而居吧，那不和附近的那些鮮卑打起來才見鬼了。
“所以說我也在想怎麼回事。”李優也是無奈，他是很有興趣知道怎麼回事，不過這種情況他也沒辦法探查，現在更北方地方甚至還在下雪，而等雪化完了，他們和鮮卑還有袁譚都打起來了。
“你覺得我們不管會不會有事？”陳曦慎重的思考了一下開口問道，他實在不想管這種破事，軍事不歸他管，雖說鮮卑入侵是大事，而且這種詭異的情況他也有些擔心，但是能別讓他操心不。
“不確定對方是什麼原因，甚至我都無法確定對方是不是東鮮卑，又怎麼能給你保證。”李優沒好氣的說道，他又不是郭嘉那種二分之一直接決定現實，他純粹靠智商。
“也就是說對方有可能都不是東鮮卑？”陳曦皺了皺眉頭看着李優問道。
“確實有這樣的可能。”李優點了點頭，不過他也沒有多想。
“哦，那你覺得對方要不是東鮮卑是什麼？”陳曦好奇的問道。
李優突然發現陳曦的腦回路和別人有些不同，“對方是不是鮮卑都無所謂，南下肯定是來找麻煩的。”
“說不定是鮮卑的敵人啊。”陳曦翻了翻白眼說道。
“……”李優瞪了一眼陳曦，“雖說也有可能，但是可能性真的不大，假設對方是鮮卑的敵人……”
李優突然擡頭看向陳曦，而陳曦則依舊是一臉茫然，不過下一刻他也恍悟了過來。
“這個時候誰有能力搶草原霸主？咱們要不要告訴鮮卑人這個消息。”陳曦嘿嘿嘿的笑道。
“不用了，不管是鮮卑的敵人，還是朋友，我們都要掃平整個草原，更何況不管是鮮卑的朋友，還是鮮卑的敵人，受創的都不是我們，既然如此……”李優眼中劃過一抹冷光。
陳曦這邊的目標是整個草原，所以對於他們來講後一波是鮮卑的敵人或者仇人都不重要，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敵人，既然如此，那一鍋端了就可以了。
不過也正因爲是這樣的思維方式，基於調查的麻煩程度，導致李優和陳曦都沒有去深入瞭解東鮮卑身後的那些部落到底是什麼。
結果等北匈奴率領着自己的僕從在劉備軍和袁紹軍的協同下吞併了整個鮮卑，重建了匈奴帝國的時候，陳曦和李優都愣住了。
藉着漢朝擊潰北方胡人的機會，吞併了草原大部分實力北匈奴組建的以北匈奴爲骨幹的草原聯軍，居然在實力上達成了飛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