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個角度講，這也就是以後的生態位了，而且這個生態位好的一點在於，不會被什麼世家子篡奪了。
這破路，世家根本沒辦法篡奪。
說句過分的話，各大世家盯着指揮之路的可能性，遠超盯着熔鍊之路的可能性，畢竟這條路是真的苦哈哈，要死人的路。
實屬是那種，你再怎麼有天資，你也得上戰場，在一線好好感受一下生死搏殺，將自身的天賦激發到極限，然後才能開始進行熔鍊，這個過程對於任何一個想要走熔鍊之路的傢伙，都是不可避免的。
最多最多是有天資的傢伙，可以少在一線玩幾次命，就將自身對於天賦的理解拉滿，然後就開啓熔鍊之路。
看看萬震就知道了，神佬對吧，上史書的那種，拼湊界的神，擁有通博萬物的精神天賦，可謂是世界屈指可數的佬了，結果搞了這麼久也就四重熔鍊，還是作弊上來了，而且但凡心裡有數的都能看得出來，萬震這個四重熔鍊，遇到個正經打上來的，幾下就給搞死了。
可縱然如此，萬震這四重熔鍊，那也是跟着鐵騎本部，經歷了各種生死廝殺，真正在一線戰場險死還生之後，才掌握了的玩意兒，沒這個經歷，萬震就算是神佬，也不可能混到四重熔鍊。
而戰場是什麼地方，也都心裡有數，那是真正會死人的，不會因爲你出身高貴，就能多活幾天，也不會因爲你出身低劣，當場就會暴斃，這地方講究實力，命隨時都可能被敵人帶走。
故而熔鍊之路，在陳曦看來，是和強制教育一樣真正的通天之路，是隻要存在，就能一直實現階層流動的正道。
什麼，你說世家壓制熔鍊道路，那不更好，軍隊變弱了，沒有了熔鍊，百姓要掀翻壓在自己頭頂的玩意兒，那不是簡簡單單了？
什麼，你說世家送非本家骨幹走熔鍊之路，且不說能不能拼過規模更大的普通百姓，就算真走出來了，歷史不也已經告訴了我們結果，弱本強末，太阿倒持，誰纔是本家？
什麼，你說世家送嫡系走熔鍊之路，這數量更少了，能拼過普通百姓的概率更低了，什麼，萬中無一的超人，如同李二一般，文武兼備，簡直就是時代鉅子，那直說吧，這就是嫡子，絕對的嫡子，就算不是嫡子，那也是手動嫡子了！
既然嫡子這麼強大，又是真正從千軍萬馬之中殺出來的，其他人難道有什麼不服——我用出身壓你，你不服，用後臺壓你，你不服，但我剔除了一切，用我自己壓你，你還能說什麼！
比你天才，比你努力的人站在你的前面，坐在了高位之上，有什麼值得罵孃的嗎？這也是一種公平好吧！
所以熔鍊之路，在陳曦看來很有意思，這是一條真正給底層百姓留下的上升通道，一條，大多數跳出了底層就不會去走，或者更直接點，就算去走，也很難走出人樣的道路。
就如巴修，巴修的兒子，巴修的孫子一樣。
畢竟人類吃苦是爲了更美好的未來，而不是爲了持續吃苦，熔鍊之路從本質上講，本就是比武道更苦的路，也只有這種更苦，更難的路，纔不會被那些大人物的子嗣後裔搶走。
大人物的子嗣，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會選擇吃苦的只是因爲更爲遠大的未來，但大多數人，不分階層其實都是庸庸碌碌的廢物，真正着眼於理想和未來的少之又少，這種人不管在哪個階層都屬於精英，哪怕出身低，持之以恆奮進之後，缺的也只是機會。
反過來講，各個階層的大多數正常人，真正做的事情，其實都是混吃等死，只不過區別在於各個階層不同花樣的混吃等死，層次高了的那些，混吃等死整出來了格調，加上一層濾鏡，看起來有那麼點意思罷了！
故而存在那麼一個苦而難的上升路線，纔是真正意義上給普通人留，因爲所有走過這條路的人回首過去，只要有選擇絕對不會再走。
至於說那些輕鬆愉快，抄近路的玩意兒，那從來都不是給普通人準備的，陳曦也曾想過留點更好的上升通道什麼的，但後來陳曦選擇延續曾經的那些，只是儘可能的進行更公開，更公正的操作，畢竟現實已經教育過陳曦好幾次了——普通人沒有輕鬆的路可走。
不過陳曦還是留下了一些看似沒用的手段，比方說讓皇甫嵩現在做的關於天賦熔鍊的詳細架構轉變，比方說截至當前已經重啓十年的徵兵制。
前者的意義毋庸置疑，後者的意義西漢末年已經細緻的進行了講述，懂不懂赤眉，綠林等等皆是能打出經典步兵戰術，甚至步騎配合的農民兵到底有多離譜。
沒有雜魚，全都是久經訓練的正規軍，哪怕是個種田的農民，也是正經經過完整兵役的正卒！
站在陳曦的立場上，人性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那是自我對於外界的憐憫，但相比於人性，獸性卻更爲重要，因爲這代表着自我對於外界一切的反抗能力，沒有後者，一切毫無意義！
這也是陳曦認爲庫斯羅伊無愧於英雄的原因——我不確定你未來會走上什麼樣的路，但這份力量可以讓你在未來有選擇的餘地，不是世界逼迫你，而是你選擇世界！
陳曦對於普通人，最後的處理其實和庫斯羅伊對於達利特，就核心本質而言沒有區別，都是給予了力量，最多陳曦的知識更多，做的更完善，控制性更好，並沒有激發更深層次的矛盾。
但，本質上，都一樣，都是給了選擇命運的力量，這力量可能不算太強，可是在這沉重而又苦難的路上，持續行進下去，這份力量自然會提供選擇命運的機會。
更何況，陳曦其實還有一個尚未啓用的計劃，一個經由陳曦十年觀察，最後確定可以交給諸葛亮的計劃。
一個可以進一步擴大這份力量的計劃。
這個計劃叫做，基於多重熔鍊延伸出來的指揮體系。
這是命題作業，是陳曦在接下來必須要交給諸葛亮的後手，是諸葛亮證道四聖級別，以及壓制其他必然存在的時代雜音所必須的後手，也是諸葛亮代替陳曦成爲新月的權柄。
完成了這個，只要陳曦不和諸葛亮對上，諸葛亮就是新的聖人，當年陳曦力壓萬類的一幕，就會再現在諸葛亮的身上，而且和陳曦靠內政來體現自己的無敵的軍事實力，諸葛亮將會是以四聖的軍事力量來體現自己無敵的內政能力！
接不了陳曦遺留下來的盤子，確實，縱然是諸葛亮這種天人，在一羣人偷偷摸摸扯後腿的情況下，也很難撐起陳曦留下來的偉業。
那要是沒人敢扯諸葛亮後腿的情況下，諸葛亮能不能完整的接下來陳曦遺留下來的盤子，是能的！
所以卷子一直都有答案，只是所有人都以爲無解，等着陳曦走下神壇，就去攻擊陳曦的繼承人，然後挑出陳曦的錯誤，導致原本有辦法接住的盤子，徹底無法接住罷了。
可諸葛亮要是四聖呢，可諸葛亮要是能把持住軍事力量，並且開拓出來新的體系，擁有直接將所有人按死的能力呢，或者更直接一點，諸葛亮直接表現出來了，一場閱兵之後，可以將天下血洗的力量呢？
就如同當年陳曦一般，在這種情況下，諸葛亮輕聲的表示，願意和各位談談，各位乖乖的聽指揮，那其他人會是什麼反應。
會選擇談！
因爲前一輪孤月已經按頭將他們錘了一頓了，這一輪孤月已經在鏡中投下自己圓滿的月影了，其他人哪怕有想法也會掂量一下再行動。
而只要退了那一步，諸葛亮就贏定了，就跟陳曦鄴城和天下世家談攏之後，其實就已經贏了，他需要的只是時間，世家停下來不搗亂，作壁上觀看看對方如何發揮，然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只不過這些年，陳曦仔細的觀察，確定諸葛亮確實是那個完人，哪怕還年輕，也依舊是近乎完美的存在。
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陳曦將該確定的都確定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這個計劃書交給諸葛亮，由諸葛亮在接下來的十年逐漸完善。
成了，諸葛亮未來一片坦途，沒成，那就非常麻煩了。
看着下方開始突破內氣離體的丘林念，陳曦隱約的看向了諸葛亮，而諸葛亮像是察覺了什麼，微微的點頭。
陳曦見此笑了笑，也點了點頭，隨後不由自主的看向司馬懿，心下哀嘆，他給了司馬懿很多的機會，甚至因爲當年司馬兄弟在自己結婚時奉上禮物，想要給司馬懿一個體面的安排，可惜司馬懿理解了一部分，卻還是拒絕了，事已至此，只能讓諸葛亮作爲丞相一路走下去了。
“是否需要我出手？”華雄興致勃勃的看着已經開始勾連內外，馬上就完成突破的丘林念，轉頭對着劉備說道。
“還沒到那一步，而且一直都有說高等熔鍊和突破內氣離體的問題，這次剛好做個參考。”劉備擺了擺手說道，“看看頂尖的六重熔鍊突破內氣離體之後，戰鬥力是下降了，還是上升了。”
“匈奴人看起來也不是不能突破內氣離體啊，那這羣精英里面沒有一個內氣離體確實是挺怪的，更何況千騎長是六重熔鍊也就罷了，萬騎長也是這種就很怪了。”朱儁皺眉詢問道。
這不是合格不合格的問題，而是更爲現實的，除非這個六重熔鍊的精銳比擁有軍團天賦的內氣離體更適合作爲指揮，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由六重熔鍊來作爲萬騎長的。
可假設六重熔鍊的精銳比擁有軍團天賦的內氣離體更適合作爲指揮，那其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這樣的人實屬是國家的瑰寶了，哪怕是匈奴也不會隨意的將之浪費在這種地方。
畢竟，軍隊如果要分個層級的話，指揮永遠是最高級別的核心，接下來纔是各種擁有超模力量的精銳，後者真要說，不過是前者的有力棋子罷了，這也是大多數擁有指揮能力的老兵，很快就不再出現在一線的原因。
不管是哪個帝國，能指揮千八百人在戰場玩命的傢伙，從比例上來講都是相當稀少的存在，大多數人的極限，都是操控五條戰線，然後顧此失彼的存在，而對於能作爲指揮的那些人來說，這是必須要跨過的基礎。
所以在意識到丘林念這種匈奴精銳能突破內氣離體，而且還是千騎長，具備一定指揮能力，卻沒有選擇突破，在朱儁看來就非常的奇怪了。
“老將軍，我們曾經前往過世界裡側，難道您沒有注意到世界裡側的天地精氣存在一定的問題，在那裡很難以人類的姿態突破內氣離體。”趙雲開口給朱儁解釋道。
朱儁聞言一頭霧水，其他人也都側頭看向趙雲，趙雲一愣，合着你們都不知道？
“你們都不知道嗎？”趙雲看着這羣人看向他的人詢問道。
“知道什麼？”陳曦一臉抑鬱的詢問道，這麼重要的情報，你居然不告訴我們，真的是不知輕重啊。
“這不是進入一次世界裡側就能直接感受到的東西嗎?”趙雲很是不解的詢問道，“那裡的天地精氣有毒，你們感受不到嗎？”
一羣人盡皆搖了搖頭，再還有一羣人表示他們根本沒去過，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正是因爲世界裡側的天地精氣存在某種奇怪的玩意兒，所以才導致了很多奇怪的現象，比方說吃了太多世界裡側的玩意兒，就無法離開世界裡側，比方說住久了會被影響，這些究其本質，其實都是世界裡側的天地精氣導致的。”趙雲一副見了鬼的神情，難道這真的不是進去一趟，就能察覺到的東西嗎？
還真不是，這個世界上只有屈指可數的個位數人士，能在進入世界裡側之後就察覺到這一點，其他人，真的不可能察覺。
提恩等匈奴骨幹在世界裡側摸打滾爬了三十餘年，也才隱約確定世界裡側的天地精氣存在問題，進而導致世界裡側的一切都出現了問題，但他們無力解決這個問題。
趙雲只是進出了一兩次世界裡側，就直接察覺到了這一點，老實說有問題的其實是趙雲，有些玩意兒能理所當然的認爲衆所周知，其實問題不該放在不知道的人身上，而是應該放在瞬息知道的人身上。
“沒有人說過，我查資料也沒有相關的信息。”陳曦左顧右盼，看了看衆人的神色，一切都無所謂的呂布，冷傲的關羽，漠不關心的張飛，很明顯沒人知道這個玩意兒。
“好吧，我還以爲這種東西衆所周知。”趙雲乾笑着說道，然後繼續開口解釋道，“所以在世界裡側煉氣成罡是基本不可能做到突破內氣離體的，因爲人類範圍的極限，就是煉氣成罡頂峰，而內氣離體，突破了人類的極限，是另一個領域的事情。”
內氣離體和煉氣成罡是有本質區別的，這種區別，不僅僅是戰力的問題，而是更爲深層的生命本質的區別，內氣離體對於外圍環境有着超強的適應能力，有着驚人的恢復能力，有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抗性，是完完全全超越了人類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煉氣成罡成就內氣離體是很短時間的變化，和五重熔鍊突破六重熔鍊完全是兩碼事，其生命本質的昇華，是某種急速的變化，這也是早期天地精氣不夠的時候，晉升內氣離體必須要一種信念來錨定自我，保證晉升後的心靈意志的穩定。
這也是早期內氣離體在實戰方面極爲可怕，因爲他們的晉升，全都過了自我的拷問，是操控着生命本質朝着自己需要的方向進行昇華的，後期天地精氣上來了，這個環節基本沒了，生命本質的昇華，全靠本能了。
反倒是五重到六重，所提升的生命本質，雖說遠不及煉氣成罡到內氣離體的過程，但緩慢而又穩定，期間還不斷地拿自我的意志進行調整，最後昇華出來的生命本質反倒更接近早期的那些內氣離體。
不過由於量少，所以實戰的時候並不明顯，但能和常規的內氣離體交手，其實已經足夠說明很多的問題了，這可是生命本質層面的差距了，只能說在操控性上，六重熔鍊比後期晉升的大多數內氣離體做的更好。
至於七重熔鍊，在生命本質方面，較內氣離體基本已經沒有太大的差距了，但七重熔鍊的生命本質，全都是經過自身引導，朝着自身需要的方向進行昇華的，也就是說他們的路更接近於虎牢關那羣猛男的路線。
這也是大多數內氣離體過不了七重的關鍵，因爲後期的內氣離體，基本都只是順着天地精氣晉升內氣離體，根本沒有在這個過程之中，靠着自身超越性的信念意志將自身的生命本質朝着自己需要的方向整合。
不過要說兩者的區別，虎牢關那羣人，基本都是瞬息之間直接強行拔升並完成這一行爲，而七重熔鍊這羣人，前前後後差不多要花費二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才能做到這個水平。
反過來講，這羣人沒有在後期實力達到極限的時候晉升內氣離體，也有幾分潛意識的約束——他們的生命本質在幾十年的拔升和優化過程中，更適合當前這種戰鬥體系，而如果選擇晉升內氣離體，他們當前這等已經完成優化的玩意兒，可就未必能提供如同以前一樣的極限戰鬥力了。
哪怕都是戰鬥力提升的方向，內中多少還是有些區別的，而要談極限的話，這點差別，有時候就挺致命的了。
“大概明白是什麼情況了。”劉備微微頷首，趙雲雖說沒有直接給出來答案，但也解釋的相當到位了。
“天地精氣沒有問題的情況下，從人類極限的範疇踏步向超越人類的範疇，雖說危險，但只要做好準備就行了，但天地精氣存在問題的話，這一步踏出去，就從人類直接變成非人了。”呂布隨口給出瞭解釋，“也就是所謂的異化，甚至可能會失去自我。”
“對，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匈奴如果一直在世界裡側的話，他們應該是沒有內氣離體的。”趙雲點了點頭說道，認同了呂布的說法。
“只有煉氣成罡到內氣離體會這樣嗎？”陳曦好奇的詢問道。
“內氣離體和破界其實沒有非常深的本質變化，後者對於前者而言更多是一種強化的過程，是打破完美，然後重塑完美的過程，而煉氣成罡到內氣離體直接是人昇華到超人的過程。”趙雲搖了搖頭說道，“問題在於成不了內氣離體，就不可能成爲破界，匈奴算是被卡死了。”
實際上和趙雲說的一模一樣，世界裡側的這羣匈奴之中，在之前的三十餘年中並不是沒有嘗試突破內氣離體的精銳，畢竟這些人也基本都是呼延儲挑選出來的精英，天資基本都有一些。
靠着時間堆，以及世界內側殘酷的大環境，大概在二十五年前的時候就有一批匈奴人的精銳達到了煉氣成罡的巔峰，當時提恩還沒有意識到世界裡側是放逐的牢籠，存在將自我磨損的力量，只是覺得這裡面的生存環境着實惡劣，搞點飯吃都這麼艱難什麼的。
只不過匈奴人頑強的生存力，對於這種艱難是承受的起的，尤其是時間差的存在，以及夏朝遺蹟的存在，讓提恩甚至以爲世界裡側是上天賜給他們匈奴人的機會，有這個地方在，用不了多久他們匈奴就能帶着大量的人手再次殺回地表。
沒錯，當時提恩真的是這麼想的，畢竟再怎麼殘酷的生存環境，也不會比漢室無休止的追殺糟糕。
馬上十一週年了，整點什麼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