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刻壓榨出所有的力量,抱着和對方同歸於盡覺悟的伍習,一拳轟穿了赫連託繆,但卻沒有觸摸到對方的實體,雙眼遲疑了一瞬,就感受到了從後方斬殺過來的刀風。
反手準備再來一次同歸於盡,卻在轉身的時候,被人從側面一刀梟首,而在人頭墜落的時候,伍習纔看清楚,和他戰鬥的赫連託繆,隱約有些透光。
對着伍習完成了一刀梟首的赫連託繆,平淡的收刀,朝着前方走去,卻沒有注意到人頭落地的伍習居然沒有退場。
對此伍習愣了一下,不過意志層面的疼痛讓他顧不得思考這些東西,赫連託繆畢竟是常態意志破限,哪怕依靠某些手段作弊,讓他單次攻擊的意志強度並不算破格。
但畢竟是意志破限打底,哪怕伍習具備唯心防禦,以及相當強橫的意志,這一刀梟首,也足夠將伍習重創,也就多虧伍習這多年捱得意志攻擊太多,三傻的那招內爆本質也同樣是意志層的傷害,讓他對於這種創傷的忍耐性超過絕大多數人。
當然,縱然有這麼多的前提,被意志破限一刀梟首了,伍習退出去恐怕也得養幾個月才行,就這還是看在伍習的單體唯心確實夠厲害的份上,換個正常的六重西涼鐵騎,起碼得當半年植物人。
“張二,老子讓匈奴人殺了,草,早知道還不如死在你手上,小心一點,對方不簡單。”伍習人頭落地之後,察覺到自身沒死透,當即引動遺留在張勇這裡阻隔張勇恢復的唯心之力直接轉成了伍習想要告訴給張勇的情報,這話裡面帶着明顯的憋屈。
“啊,你被匈奴人宰了?不是,啥匈奴能將你這麼快宰了?”張勇用單體奇蹟維持住伍習這份殘留下來的唯心之力,甚至調用無窮變給這份力量注入新的源泉。
“應該就是公主殿下和陳侯說的那個匈奴,他是匈奴小王,我以爲他還沒來呢,不對,我之前釋放了大規模的震盪,沒偵查到他,他現在距離你也就一兩公里。”有了張勇的力量注入,伍習雖說沒能好過來,但最起碼還能繼續進行交流。
“我也沒有察覺到。”張勇感受了一下,沒有在自己的律令覆蓋區察覺到赫連託繆的存在。
“完了,對方有反偵察,我被對方將頭砍了,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退場不了,我正在想辦法讓我的身體蠕動過來,和我的腦袋接上。”伍習有些抑鬱的說道,他和張勇最多屬於西涼鐵騎內部切磋,但匈奴什麼狗東西,這可是重要的,高貴的,用來洗白的珍寶,結果被反殺了。
張勇瞬間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之前還有大律令神兵的時候,榨乾了一個七重的魔神,將周圍封鎖爲意志不能脫離的死地,爲的就是逮住陳曦說的那個,朝着自己跑過來的匈奴小王。
結果這是匈奴人沒俘虜住,把伍習逮住了是吧。
“你別掙扎了,你已經死了,現在是我得力量保證着你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反應過來之後,張勇趕緊將情報傳遞了過去。
“臥槽,這咋整?”伍習那個面朝上的腦袋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猙獰,“我還準備靠這個傢伙清洗黑材料呢!”
“沒辦法,按規則你已經退場了,只能靠我了。”張勇嘿嘿一笑道,“你安心的去吧,我給你報仇就是了。”
沒有了伍習遺留在張勇傷口處的超模唯心之力,這點傷口張勇有的是辦法處理,而只要恢復過來,對面來個什麼玩意兒都無所謂,什麼天賦奇詭,沒有意義,都是死!
“老二,拉哥一把。”伍習突然很是正式對着張勇說道。
“你都死了,退場了好吧!”張勇笑着說道。
“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讓我活過來。”伍習沉聲說道,爵位對於他很重要的,他也有自己的兒子,哪怕自己可以忍受,也難免想要給自己兒子再搏一把,畢竟他身上的罪孽只要洗脫,關內侯未來可期。
張勇聞言微微一愣,因爲是意志層面的波動傳訊,張勇能清楚的感受到伍習的真誠,啥情況?這狗東西居然這麼客氣,有些接受不了。
“能讓你復活的玩意兒,被你砍爆了。”伍習如此誠懇的請求幫忙,張勇就算是樂子人也知道是非輕重,更何況,玩歸玩,伍習和張平這些和他在戰場上一起扛過槍,正事還是不能胡整的。
“啊?”伍習直接愣住。
這並不是張勇在胡扯,而是事實,大律令神槍在手,大不了將魔神燒了,強行將伍習拉起來就是了,而沒這個撬槓,讓張勇自己將伍習復活過來,也不是做不到,問題是這麼玩足夠將張勇直接榨乾!
雖說張勇自忖自己只要恢復過來,這大演武小世界就是他的遊樂場,但能梆梆幾下將伍習乾死的匈奴人,絕對不是吃素的,真要是榨乾了奇蹟之力,張勇也沒把握擊敗對方,畢竟張勇是六重,不是七重。
“這……”因爲是意志聯通,所以伍習也能感受到張勇沒有欺騙他,畢竟胡整是胡整,幹架是幹架,但在大事上這些爛慫兄弟還是靠譜的。
“我能感受到你有另一種方案,但你不太想說。”伍習沉默了一會兒,對着張勇詢問道。
張勇用餘光看着一旁的雙翅獨角夢魘獸,也就多虧伍習在林子裡面躺屍,否則光是這一眼伍習就該明白了。
“那個方案不太好,因爲這是正事,不是娛樂,所以還是算了吧,我會幫你報仇,並且將對方活捉。”張勇輕嘆道。
“我需要洗刷以前的罪責,所以我不在乎是什麼方案,我必須要在弄死或者活捉他的環節之中,獲取到足夠的功勳才行,你應該明白了,我們之中的大多數都和你不一樣。”伍習將話攤開了說道。
“不是什麼好方法。”張勇實話實說道,“本質上只是一種娛樂方式罷了,我怕你有些接受不了。”
“沒關係,這次因爲我的失誤,錯過了匈奴大當戶,我纔會後悔一輩子。”伍習無比平靜的說道。
“那好,你跟我一起唸吧。”張勇嘆了口氣說道,玩歸玩,但正事是正事,話說到這種程度了,伍習依舊要前進,那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看來是非常麻煩的辦法啊。”伍習長噓了一口氣,有辦法就好。
“在帝國意志的見證下……”張勇放開了對於傷勢的壓制,先行給伍習解決問題,將頂尖的七重熔鍊變成牛馬,變成武器裝備並沒有那麼簡單,那是奇蹟、誓約、帝國意志的多重作用。
“好了,等一會兒我緩過勁動用契約將你拉過來。”張勇吐了口氣,他已經做好了將伍習煉成外甲的心理準備。
“好。”伍習沉靜的聲音,將這邊的唯心之力勉強回收,在最後的時刻對着張勇說道,“多謝了。”
“切。”伍習收走了自身最後一縷唯心之力,留下那麼一聲之後,張勇一抹嘲諷的笑容,有必要這麼矯情嗎?
“算了,不管了,先將傷勢治好。”張勇懶得去想伍習這種鐵血真漢子爲什麼變成了這樣,他現在要做的是快速恢復。
站張勇立場,伍習被人殺了這種倒黴事件,真沒啥好說的,在這貨看來,妥妥是人還沒恢復呢,就被坑死了,算他倒黴得了。
至於說北匈奴大當戶赫連託繆強不強,不簡單這等鬼話,對於張勇而言跟笑話差不多,只要自己恢復過來,對方除非來個破界強者,今天都得死,更何況過一會兒伍習化作甲冑,張勇只會更強。
“伍習退場了。”陳曦很是無語的說道。
“正常,沒事去招惹張勇,被張勇打成那樣,剛好遇到了匈奴硬茬,被打死了理所當然。”李優一副他見多了這種傻逼事件的表情。
“赫連託繆的天賦好像有些不太對。”皇甫嵩突然開口說道。
“怎麼?”陳曦看了兩眼赫連託繆,沒發現有什麼問題的,“最多和丘林念一樣,幻念鍍膜加有自我意識,有什麼不對的?”
“不,不是幻念鍍膜的問題,是其他的問題。”皇甫嵩盯着赫連託繆的方向,“我隱約有些印象,這個好像是某個天賦的一種可能。”
“但我看那玩意兒就是幻念啊。”韓信帶着幾分疑惑詢問道。
“我在回憶幻念這個天賦的原始設定和開發方向,這東西我記得以前有人給我說過,但我現在有些想不起來了。”皇甫嵩皺着眉頭看着跨步朝着張勇方向走來的赫連託繆,某些早已死去的記憶,正在猛猛的攻擊皇甫嵩,但皇甫嵩就是回憶不起來。
“幻念還能有什麼可能?”韓信一臉不解的表情。
“本質上就是分割出來的念頭,只是承載了其他的玩意兒。”孫武看着赫連託繆,他今天也算是開了眼了,這一個世代的老兵,真的是猛啊,簡直太猛了,這些人要是變成了魔神,那就更恐怖了。
“分割出來的念頭?”皇甫嵩的記憶開始復甦,他已經想起來了一些東西,但還是不太清楚,他不太能記起來,是誰給他說的,也記不起來準確的內容是什麼,就記得這個玩意兒挺重要的。
“張勇傷的不嚴重吧?”陳曦看向李優詢問道。
“伍習死了,沒有了他的唯心干擾,張勇的傷勢是能解決的。”李優很是平淡的開口說道,“之前無法恢復傷勢的最大問題,就是伍習的唯心鎖死了傷勢這個現實,導致張勇無法撫平。”
“你們不管管西涼鐵騎的內鬥嗎?”劉桐瞥了一眼李優說道,“伍習的實力,單看之前的表現絕對是頂尖的七重,結果就這麼在內鬥之中消耗掉了,大敵當前還內鬥?”
“怎麼說呢,這個是個意外。”李優很是無奈的給劉桐進行解釋,“伍習開場的時候其實已經使用了震盪偵查,他和張勇都是有大範圍的偵查能力,但當時赫連託繆沒在他們倆人的精確偵查區。”
其實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伍習和張勇都收到了匈奴人朝着這邊行進,但他們卻沒有發現匈奴,那說明匈奴距離他們很遠,而以這倆的實力會擔心打贏對面的自己打不過匈奴?
再加上兩個崽種都有再生級別的恢復力,伍習的生命刻印,只要給點時間,就能恢復過來,張勇更是不用說,羅馬的無限之蛇,隨時都可以耗費奇蹟之力再現出來。
所以倆人都沒把匈奴放在心上,好吧,也沒把對面當人。
結果誰能知道匈奴真就在距離他們倆十幾公里的位置,如果再近一些,伍習的震波偵查起碼能察覺到有個強者朝他們這邊跑來。
可誰讓伍習不是陳洪,超過十幾公里進行震波偵查,除非有準確的方向,只能偵查大規模的敵軍,要精確偵查有反偵察能力的精銳個體,伍習這套也就掃一掃十公里方圓。
有一說一,這已經是戰略級別的能力,可誰讓赫連託繆的機動力逆天啊,在十幾公里之外看到兩枚導彈撞在一起,當即爆發天賦,以最高的機動力衝了過來,然後就將伍習整死了。
當然,這裡面有撿便宜的原因,但伍習這套天賦架構真的幹不贏赫連託繆,就算完全無傷,赫連託繆對伍習也是能打能走,這逆天的機動力纔是赫連託繆活成大演武場地唯一匈奴人的原因!
“哼!”劉桐抱臂,習慣性的託了託,然後盯着赫連託繆的方向。
“活捉,能活捉活捉,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李優用陳曦的通道給正在假裝治療,但胸前傷口沒見一點動靜的張勇傳音道。
劉桐瞥了一眼李優,因爲陳曦的通道今天和劉桐是共享的,所以李優的傳音,劉桐都能聽到。
“小心對方變成內氣離體。”李優最後叮囑了兩句。
“放心,變破界他都得死!”張勇冷笑着說道,就那麼頂着巨大的傷口坐在石頭上等着赫連託繆的出現。
就在某一刻,正在療傷的張勇面前突然顯現出來一個人影,張勇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看向赫連託繆,當然他現在這麼大的傷口,血都浸染了巨石,一副快死的樣子,這麼一個情況確實不用演。
不過饒是如此,張勇在擡眼之間,依舊給了赫連託繆一種實質的壓力,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頂尖的強者,比他之前撿的那個還強。
“匈奴大當戶赫連託繆。”赫連託繆先行開口說道,也算是對於漢室即將完蛋的強者的一種尊重。
“漢鐵騎本部,第一百夫,張勇。”張勇面色蒼白,甚至有些有氣無力,但他的話音之中流露出來了一種強烈的自信。
赫連託繆點了點頭,然後下一瞬間,張勇就看到了從自己後背捅穿過來的短槍槍頭。
張勇吐血,扭頭看向身後,在陽光之下,他清楚的看到了赫連託繆那透着幾分虛幻的身軀,然後在赫連託繆的吃驚中,承受着如此恐怖的傷勢,緩緩的站立了起來。
“你有些急切了。”張勇站起身來,還未發動攻擊,他背後的赫連託繆便已經消失,而後正面只有一個身影,瞬息分化爲兩個,然後以張勇的動態視力都有些難以捕捉的速度,出現在了張勇身邊。
兩柄大刀呈X型斬在了張勇正面,就差將張勇劈開,但張勇本人卻無比的平淡,甚至這一次,張勇連演都不演了,被劈開的傷口上,直接連血都沒有滲出,就像是砍在死肉上。
赫連託繆瞬息再次出現在和之前出現時差不多的位置上,神色凝重的看着明明已經遭遇了致命攻擊,但卻像是沒事人,甚至連之前有氣無力的樣子都消失的張勇,
“讓我們好好廝殺一場。”話說間,張勇身上的傷勢,破壞,就像是時光倒流一般以赫連託繆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原本中氣不足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洪亮,更重要的是,之前那種近乎是瀕死餘威的玩意兒,現在勁增,狂增,猛增,直接突破了赫連託繆所曾見過的極限。
“時間系的天賦?”赫連託繆神色凝重的看着張勇,畢竟之前提恩被薛州搞下去的時候,可是帶了一個消息,漢室有時間系的天賦,故而在看到張勇如此流暢的恢復,甚至連巨石上原本已經凝固的血漬都消失的一幕,由不得他不這麼想。
張勇不答,怎麼可能是時間系的天賦,雖說倒也不是不能使用時間的力量撥轉傷勢,但那種消耗完完全全是得不償失,這當然是演出來的,地上的血漬都是上了奇蹟的高等幻念貼圖,傷勢恢復什麼的直接就是演的。
張勇又不是傻蛋,之前的恢復時間他不恢復等着對手來搏命?
當然是伍習將唯心抽走,他就當場恢復了,之後所看到的一切傷口都是貼圖,只是這個貼圖太高級了,分辨不出來罷了!
“好了,現在我恢復過來了,我們可以放肆的幹一場了!”張勇提起長槍,朝天一指,“甲來!”
伴隨着這麼一聲怒吼,兩公里外身體正在往頭那裡挪動的伍習直接化光扭變成甲冑朝着張勇這邊飛了過來,瞬息抵達張勇這邊,披在了張勇的甲冑上,至於多出來的腦袋,直接化成了胸前的狻猊!
這一刻,劉桐和陳曦不由自主的看向李優,李優面無表情。
“雖說離譜了一點,但這麼一來,我對於張勇的實力有了絕對的信心。”劉桐輕咳了兩下,表示她能接受這種邪門的玩意兒。
“確實,道德不道德先放在一邊,但強是真的。”陳曦也附和道,沒辦法,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個,張二,那頭夢魘該不會是張三吧。”伍習化作甲冑附着在張勇外甲上之後,有了奇蹟化的供能,狀態好了很多,而且和收拾張平時不一樣,伍習是具備感知和交流能力的。
“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出來的。”張勇悠悠的說道。
“爲啥不能說出來?老大他們不也變成過人馬嗎?”伍習反問道,這話直接把張勇幹沉默了,張平不知道這事兒,畢竟當時張平不知道回西涼當都尉了,還是在東南亞長痱子之中,總之張平不知道,但伍習知道啊!
“也是,我去將張平的禁言打開。”張勇想了想說道,自己爲什麼要覺得心有壓力,這不是西涼人正常的邪性操作嗎?不,這不是西涼鐵騎的傳統嗎?老大也變過半人馬啊!
張勇將張平的禁言打開第一時間,張平就吐出了無數的穢言污語,然後罵着罵着停了下來,他發現自己寄予厚望的伍習也被張勇穿在身上。
“怎麼不罵了?”張勇有些奇怪的詢問道。
“我是夢魘獸,不懂人類語言。”張平一副認清現實的頹唐。
“咋回事?”伍習奇怪的詢問道。
“你怎麼回事,我怎麼回事。”張平簡單的回答道。
“變成夢魘有什麼問題嗎?”伍習很是奇怪的詢問道。
“你不覺得自己變成甲冑很奇怪嗎?”張平反問道。
“有什麼,三位一體纔是真正的強大!”伍習鏗鏘有力的回答道,“我感受到了狂野的力量從我的身體之中涌現出來,這纔是西涼鐵騎強大的根源,三位一體!”
張平被幹沉默了,但得承認一點,三位一體確實是強。
“三頭六臂邪神喀戎是吧。”張勇無語的說道,然後隨手招架住赫連託繆的斬擊,說實話,從完成三位一體之後,張勇就在和這倆老兄弟交流,至於赫連託繆,懂不懂用張勇的奇蹟化調節伍習的唯心注入張平的天賦之中,能搞出來逆天的玩意兒?
這可是三個實戰七重的玩意兒,成功拼組起來,就算是破界也能正面一戰,不對,考慮到張平有着超絕的破壞力,這哥仨完成合體,願意聯手對敵的情況下,就算是破界也是能斬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