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做什麼,我只維持着我的狀態,其他的我就不好說了。”孫幹很是認真的說道,他對於這事的看法,有一大半都是要甩鍋在劉備和陳曦的仁慈上,君子欺之以方,這就是孫乾的感覺。
可以說但凡換個其他人,恆河那羣人早就被收拾了,哪怕那種清洗式的收拾,會有很多的誤傷,還會極大的損傷自身的戰鬥力,但漢室在乎那點自身戰鬥力的損傷嗎?在乎那點冤死的人手嗎?不在乎!
“好的,我大致瞭解了一下情況,今年大朝會恆河那邊也會回來一些常駐的人員,進行鍼對的述職。”陳曦突然開口說道,“到時候我綜合一下所有人的回答,對於這件事進行一個系統性的評估。”
孫幹聽到這話,多少有些想笑,他跟陳曦認識了這麼多年,很清楚陳曦在多數事情上的態度,也就是能給對方一個體面,就給對方一個體面,但在給這個體面的過程中,本身就是在消耗和陳曦的感情,等當年積累下來的感情消耗完了,那最後能給的體面會是什麼,當真不好說。
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苦難,也就意味着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體面。
“其實,常駐的那些人員,你可以先去見一下鍾元常。”孫幹想想開口說道,他對於鍾繇的評價很高,而且因爲早先元鳳年的時候,鍾繇也坐鎮長安,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政院和他們一起混日子,若非鍾繇實在不想當牛馬,他搞不好在魯肅倒臺之後,都能當一段時間的替補。
這是一個有能力,有理想,還有點摸魚的強人,最重要的是這人的執行能力和道德其實都很不錯,屬於孫幹這麼多年結識的人物之中,最上等的那種,雖說不如陳曦,但政院裡面那些人要說蓋壓鍾繇,也不至於。
“鍾元常啊。”陳曦聞言嘆了口氣,大家都是潁川人,妥妥的鄉黨,再加上鍾繇也確實有能力有道德,實屬最爲精英的那種,再加上從靈帝末期就在中央混日子,到元鳳年還在長安,陳曦入主長安的時候,仔細清掃了一下手尾,將鍾繇從曹操那邊薅出來,算是納入自家的一份子。
不同於荀彧那種已經和曹操綁定的很深的鄉黨,鍾繇別說是在這個世界了,在正史之中,和曹操都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就仿若是,這垃圾現實,沒得選擇了,湊合着拿腳投得了的感覺。
故而在元鳳年早期,陳曦是給鍾繇加了擔子,將對方放的很高,也給對方開出來了中兩千石的未來,但最後鍾繇幹了一段時間,發現當牛馬實在沒啥意思,直接跑路了。
對此陳曦深感無奈,但還是同意了,於是鍾繇帶着一幫人前往了恆河,幫着關羽將後方的體系逐漸的搭建了起來,可以說現在恆河地區的穩定,有鍾繇三分的功勞。
當然陳曦很清楚,這並不是鍾繇的極限!
只是這個人和其他人不同,當官並不是他的興趣愛好,書法纔是他真正的追求,搞什麼內政啊,謀略啊這些本質上都只是副業。
有時候陳曦回想一下漢室麾下的文臣,真的就是充斥着各種混日子的典型,但這些典型,幹活確實乾的很好,比方說想要成仙的葛玄,比方說基本已經成仙的劉翊,還有持續性摸魚的鐘繇。
算了,最後這個就不要說了,畢竟持續性摸魚的也不止鍾繇,這種事情能不查還是不要查,對大家都有好處。
“嗯,我回來的時候還見過他,和他也聊了兩下,但我看他明顯不怎麼糾結於恆河軍團分封的問題。”孫幹想了想說道,雖說鍾繇級別沒有他級別高,但孫幹佩服這種有能力,有道德的聰明人啊,所以遇到了特意聊了兩下,鍾繇再怎麼瘋狂癡迷於蔡邕字帖,好歹也有點人情往來的。
“說實話,我不太想去見鍾元常,我都懷疑他不是因爲元鳳十一年的大朝會很重要,所以纔回來參與的。”陳曦帶着幾分唏噓說道。
換個其他人說是因爲元鳳十一年開年大朝會,是二五計劃的結點,是三五計劃的開端,所以要來好好聽聽什麼的,鍾繇要是因爲這種事情會來長安纔是見了鬼了。
從當年前往恆河之後,鍾繇就像是水鬼沉底了一樣,連一次都沒在長安冒頭過,什麼心理,陳曦能不明白。
實際上看正史就知道,鍾繇這個人的能力無需懷疑,但他並不怎麼喜歡窩在中央,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爲早先年輕的時候在中央呆的時間太長,對於這種撇塊磚都能砸到個千石官的地方,實在不感冒。
換了陳曦主政之後,情況雖說好了很多,但鍾繇其實不太喜歡和陳曦待一塊,因爲鍾繇年紀大,輩分小,最起碼比對陳曦是如此,好吧,這是開玩笑的話,但大體上,鍾繇並不喜歡和陳曦接觸。
雖說會幫陳曦解決很多問題,甚至解決一些很困難的問題,就像是正史官渡大戰的時候,鍾繇從長安給曹操整了點糧草,整了兩千匹戰馬,然後還成功送到地方了,直接讓鍾繇坐實了自己的地位。
自此之後,鍾繇哪怕地位不如荀彧,可只要有好處肯定落不下他,畢竟那可是官渡的時候,幫了曹操大忙,此後常年又不在曹操面前,偶爾出現刷刷臉,當然是評價奇高,能讓曹操記一輩子!
唯一的問題就是鍾繇這人的老毛病實在是有些離譜,追星族這種逆天設定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陳曦嚴重懷疑鍾繇在搞字帖上花費的精力,比搞正事上花費的精力還多,讓人極爲無奈。
“咋了,你和他有什麼矛盾?”孫幹有些驚訝的詢問道。
“你可能感覺鍾元常此來是有什麼大事進行彙報,以及來參與這個非常重要的大朝會什麼的,但在我看來啊,鍾元常大概率是聽說京兆韋氏的家主好像去世了,前來奔喪。”陳曦帶着幾分無語說道。
孫幹一頭的霧水,整個人都有些傻愣愣的,這是什麼話,鍾家和京兆韋氏的關係這麼好嗎?是什麼直系親眷嗎?沒聽說過啊。
“沒什麼關係,鍾元常只是和韋氏家主的長子關係不錯。”陳曦帶着幾分回憶說道,“嗯,確實不錯。”
不錯到韋誕不給借書帖,鍾繇氣到吐血,然後努力鍛鍊身體,保證比韋誕死得晚,等韋誕去世了之後,派人去將韋誕的墳給掘了,將書帖挖了出來,雖說這個玩意兒有些像是段子,但當時很多人都信這玩意兒,也足可見鍾繇這人在這一方面有多麼的神經病。
這一世陳曦記得三傻收繳蔡邕字帖的時候應該將韋誕的家掏空了,畢竟陳曦也不太想讓鍾繇鬧出來那種掘人墳塋的事情,所以後續也幫着鍾繇集齊了字帖。
理論上講韋誕手上應該是沒有了,可就像段子裡面講的韋誕能在自己死的時候將書帖帶到墳裡面一起下葬,也足可見這人對於蔡邕書帖的喜愛,所以哪怕是經過三傻,以及後面的陳曦,在鍾繇去了恆河之後,韋誕手上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搞到了一本字帖。
陳曦對於這事的看法只能說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有一說一,陳曦覺得自己確實是在幫韋誕了,結果在天下間蔡邕書帖都被收完的情況下,韋誕還能搞到極爲稀有的玩意兒,合着這玩意兒直接就是你當年藏起來的對吧!
沒法說了,等鍾繇收拾你吧。
京兆韋氏有蔡邕字帖這個消息,經過了幾年,恆河的鐘繇終於收到了,然後在聽說韋家家主要死了之後,鍾繇就興沖沖的跑回來準備舔包。
至於說病危的是韋端,不是有書帖的韋誕,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收到這個消息,剛好最近沒啥事,先回一趟長安,我鍾繇有的是本事將蔡邕書帖搞到手,有的是本事!
總之這麼樂呵呵的就回來了,然後發現原本要死要死的韋端,居然扛過了三九天,鍾繇震怒,這是不打算死了是吧,看來得想個別的法子。
這也是爲什麼鍾繇從恆河回來,到現在也沒到滿寵和李優那邊進行述職,雖說這倆人真要說面對鍾繇的述職最多進行點評,並不能卡鍾繇的評價,但到現在鍾繇都沒去述職已經足夠說明很多的問題了。
滿寵記不記仇陳曦不太確定,但李優是肯定會記仇的。
“哦,這樣啊。”孫乾沒有聽出來陳曦調侃的意思,就那麼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還真以爲鍾繇是去奔喪了。
“不過回頭我發一份審計規整給他,讓他來我這邊進行審查吧,這樣有些事情一對一詢問,也能得出來更爲準確的答案。”陳曦想了想說道,“畢竟就像你說的,他終歸是在恆河,有些事情比我們瞭解的更爲準確和透徹一些。”
“唔……”孫幹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左右看了看,發現滿寵沒在,“子川,你如果審查鍾元常的話,到時候帶着伯寧一起,因爲有些事情確實需要伯寧和你一起掌掌眼,這裡面的度確實是個問題。”
“是鍾元常幹了什麼嗎?”陳曦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不,不是鍾元常幹了什麼,是兗州刺史伊機伯做了一些可能有些出格,但在我看來屬於尚在度內的事情。”孫幹思慮了一下之後,將自己的態度和盤托出。
孫幹也算是意識到,玩政治鬥爭這種事情,他實在不是政院那些神仙的對手,但他也有他的優勢,那就是他真的沒搞事,就是在埋頭苦幹,所以隊友們對於他的某些出格的言行可以達成完全的諒解。
畢竟一個真正在幹活的人,哪怕說錯話了,幹錯事了,也是值得原諒的,尤其是這個幹活人在發現可能有錯的時候,還特意詢問了,那麼只要這個幹活人還有足夠的價值,那其他人自然願意爲其講解。
“兗州這個地方是有毒嗎?”陳曦聞言多少有些無語,早先趙昱在兗州翻船了,農糧案堪稱元鳳貪腐第一大案,雖說最後錢追回來了,但整個案子之中死的那些人,一個比一個的憋屈。
現在伊籍作爲兗州刺史,才幹了不到五年,都鬧到要讓滿寵去查的程度了,滿寵可是廷尉,廷尉帶隊查,那是什麼級別的事情?那是要由長安下調查人員去實地確定情況的。
“倒也不是有毒啊,兗州農糧你也是知道的。”孫幹帶着幾分尷尬說道,那可是中原最大的食品與副食品加工中心,陳曦爲了產業化,可是在那邊進行了大規模的整合,說句過分的話,以前的靈帝朝,就財力,打不過現在的兗州農糧,就是這麼的逆天。
靠着兗州農糧吃飯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到現在兗州除了是最大的糧食產地,也同樣是最大的糧食消耗地,各種副食品都是從這裡出來的,到現在都完全成規模了。
“好,到時候我去了解一下。”陳曦點了點頭,實際上就算是孫幹不說,以伊籍這種級別的高官,陳曦到時候都會看看卷宗,並且去見一下對方,“而且我也比較好奇,你所謂的度不好把握是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陳曦隱約也有一些推測,但想了想,最後也只是接了孫乾的話茬,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
“說起來,你給你手下趙長史安排的棋聖隊,好像入了前十五了。”陳曦看着下面的戰鬥,隨口說道。
“也算是讓君卿開心一下,他也不容易,一年跟着我在山區裡面吃灰,而且要不停的計算各種各樣的東西,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緩下來,給他找點樂子。”孫幹看了看一旁和徐嶽在進行交流的趙爽,“說起來徐嶽是不是能做那種用來進行計算的秘法鏡。”
“還不穩定。”陳曦看了看徐嶽說道,“我這邊也有在督促,他的時間也排的滿滿的,挺不容易的。”
在陳曦和孫幹交流自家手下大型計算機現狀的時候,兩臺計算機正在交流如何用數學來下圍棋。
“有些頭疼,我感覺我的圍棋技術已經很可以了,怎麼和你交流之後,發現我真下手其實和你還差着段位?”徐嶽一邊盯着小世界之中正在肆意吞噬的魔神邪龍,一邊帶着幾分奇怪詢問道。
“你和認真起來的郭勝之下幾場就知道了,就會發現自己的棋力有巨大的進步。”趙爽帶着幾分唏噓開口說道。
“啊,你和他還下過嗎?”徐嶽有些難以置信的詢問道。
“你覺得我會那麼傻嗎?”趙爽嘻嘻一笑,一副我贏了一次,就是贏了一輩子,反正我是不可能和郭凱下第二場的。
“那你是怎麼做到的?”徐嶽有些奇怪的詢問道。
“郭勝之會和其他人下棋,而且有時候難免需要坐在山頭和天地與時光對弈,那種佈局出來的玩意兒,我也會拿到手,然後我閒來無事的時候,就拿着那些條件算最優解就是了。”趙爽隨口說道,直接暴露了自己工作其實並不飽滿的事實,不過也對,摸魚是人之本性。
再說數學佬這種生物,計算力這種東西,基本都屬於隨着開發會有所進步的玩意兒,趙爽現在的情況,說的明顯一些就是因爲進步,有了新的計算力餘量,可以多開個線程進行處理。
“怎麼,算不過?”徐嶽饒有興趣的說道。
“確實算不過,那傢伙對點線分析能力太強,我這邊確實追不上,我懷疑他這種分析能力有特殊的算法,否則光是計算力的話,我的優勢可比他大多了,但追不上,真的追不上。”趙爽將自己的推測告知給徐嶽。
漢室就三臺超算,趙爽是純粹的計算力,徐嶽是數學邏輯,也就是算法,所以徐嶽總是能靠陰陽爻的二進制編制出來一些特殊的秘法鏡,而郭凱其實不是超算,他就是一個特化的點線分析能力的軟件,但架不住搞物流真的需要這種能力,所以大多數時候將郭凱也當超算用。
畢竟下棋牛有什麼用,來爲國家建設奉獻屬於你的力量纔是真牛啊!
“你的意思是讓我搞一種針對於點線的運算公式?”徐嶽摸着下巴,他完全聽懂了趙爽的意思,然後帶着幾分疑惑詢問道,“你要砸郭勝之的飯碗嗎?你倆有這麼大的仇嗎?”
“你在說啥呢?”趙爽很是無語的說道,“什麼叫砸郭勝之的飯碗,只是讓你幫我優化一下現有的計算邏輯,我當前只能硬解,甚至有些時候還得用窮舉法,太過浪費我的計算力了,我尋思着你搞數學邏輯的,能不能給開點新的數學工具,讓我用起來省點事。”
“先把你這幾年搞出來的給我看看。”徐嶽很不客氣的說道,趙爽既然說他能有多餘的計算量,那肯定是創造了新的數學工具,簡化了計算流程,否則想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