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曜日死了，以着一種極爲慘烈的方式。
可以這麼說，他若不啓動那個所謂的大祭武臺的話，李素想要收拾他，還真有些麻煩。
他雖然成就了太乙修爲，但時間卻太少了，底層建築他是打的不錯，整個世界恐怕都沒人比他更好了，可上層建築他卻來不及去打理，去鑄造。
即便其真身已經是大羅境了，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規則體系，即便存在着一些相似的地方，也需要時間去適應，去感悟的。
相反，巫曜日就不一樣了。
他不僅很早就是太乙修爲，更在這個領域經營了無數歲月。
即便說他的那些耕耘基本都來自於記憶，不是實際操作，可加上這幾年的熟悉，怎麼着也算是太乙初期圓滿，甚至於中期以上的情況。
面對剛入初期的李素，無疑還是有很大優勢的。
更別說，他還有着高塔這件可怕的仙器，即便說這只是一個殼子，當中的力量也絕不弱，不說碾壓李素，至少把李素持有仙器，神鼎的優勢給抹掉了，甚至於還要強上一分。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雙方全力對拼，巫曜日即便最終打不過李素，起碼逃跑的機會還是有的。
結果，偏偏選擇了使用大祭武臺這個看似作弊一般的規則。
這下好了！
不但從頭到尾，沒有對李素造成哪怕一點的威脅就不說了，自己還被李素砍了整整三天，才極其淒涼的死去。
是的，很淒涼。
李素可沒給對方回氣的機會，甚至於連說話的間隙都沒給。
畢竟不清楚大祭武臺是否存在別的功能，作爲其主人的巫曜日會不會有取消那個規則的方法。
所以，李素是一斧頭從上而下，把左腿劈裂，反手又從下往上，沿着右腿再砍上來。
整個過程，既血腥，又殘忍。
對方流的血，都快成河了。
一個人被殺的血流成河，那得死多少次？
看着對方的眼神，從震驚、不信、痛苦、不甘、憤怒、仇恨、怨毒、絕望、麻木，是的，哪怕巫曜日絕望了，他依舊沒能死掉，而是在麻木了接近一天後，應龍身軀的生機，纔算是徹底散掉，再也沒辦法復甦。
當他終於解脫的時候，巫曜日又迅速的恢復了過來。
單純物理上的攻擊，無法對靈魂產生有效的殺傷，他雖然死去了，可作爲太乙的不朽靈魂，卻頑強的存活了下來。
面對這個結果，面對其怨毒，仇恨的眼神，李素一度以爲還會有一場惡戰，要費一點力了。
結果，一個預料之外的情況發生了。
那就是大祭武臺，暴走了，或者說脫離了他的控制。
畢竟，這場戰鬥的勝者，是李素，掌控了大祭武臺無數歲月的巫曜日淪爲了失敗方，成了他的養分，自然而然他作爲主人的身份也被剝奪了。
本來正常的流程，應該是李素繼承他的一切，成爲大祭武臺新的主人。
可就在完成這個程序的間隙，大祭武臺進入了無主的狀態。
這無疑，相當恐怖。
雖然說是精神世界的殘響，但大祭武臺當中的恨意，可不是假的，因爲大祭武臺的存在也被一起保留了下來。
一時間，瀰漫在整片天地之間的怨氣，爆發了。
隨着一聲驚叫，無數，無數雖然淡薄，卻沒辦法消散的怨念席捲而來，直接化作了血色的風暴，將巫曜日給埋在了裡面。
是以，被被李素劈了三天才好不容易死去的巫曜日，又一次的陷入到了被無數怨念一點點啃食靈魂的慘烈當中。
而他，也再度陷入到了具備應龍身體時候，死不掉，也活不了的狀態。
太乙的不朽神光，讓他的靈魂異常堅挺，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恢復過來，然後一次又一次的被啃死殆盡。
一時間，李素都忍不住的同情了起來。
這恐怕是他見到過的最慘角色，沒有之一了。
明明死在他手上的方式就已經慘無人道了，結果靈魂遭遇了更加慘無人道的待遇。
僅僅半天功夫，巫曜日就從朝氣勃勃，一下子跳到了死氣沉沉。
到最後，近乎以哀求的目光看着李素，期望他幫自己解脫，不再這麼被折磨下去。
面對巫曜日的目光，李素二話不說，直接發動了大祭武臺的血痕，開啓了這片空間，直接跳了出去。
開神馬玩笑，自己造的孽，自己扛。
你吃人的時候，心安理得，被人吃的時候，怎麼能想着解脫？再說了，那麼多的怨念，把你解脫了，恨上自己怎麼辦？
一想到那血色風暴當中，密密麻麻的怨毒人臉，李素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那可不是幾千，幾萬的能形成的規模，而是幾千萬，甚至於幾億才能迭加出來的濃度，對方的行爲被巫祖發現的時候，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
所以，慢慢享受吧。
至於說幹掉巫曜日後，本該有的大祭武臺的獎勵什麼的，李素也不稀罕。
最好是那羣亡靈報完了仇，帶着大祭武臺一起，直接毀掉。
這玩意本身在李素看來，就不是好東西，不只是歹毒那麼簡單，還會影響自身道途，就如同魔道一般。
“原來，巫族已經毀滅了啊。”
剛從大祭武臺當中出來，熟悉的聲音已然響起。
李素一怔，不由看向了身前，僅剩下的差不多一個人高的高塔。
“高塔前輩.，你擺脫控制了？”
“嗯，他被你殺了之後，我就恢復了。”高塔的語氣很平淡，帶着那麼一絲絲的惆悵，並沒有因爲恢復自主權，而感到高興，其目光幽幽的掃視了一會兒只剩下殘垣斷瓦的巫城後，輕輕道：“趕緊離開吧，小傢伙。”
“這裡，馬上就要崩塌了。”
李素聞言，立刻吸了口氣，這片世界可不同於一般的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塌了也就塌了，以太乙的修爲，不用太過在意。
可巫城不一樣，它是以着特殊的手段，從遠古召喚而來，接近於真實降臨了，因此纔會出現類似於高塔這種只有個殼子的情況。
目光掃過四周，空間結構已經開始崩塌了，一旦真的毀掉，對李素而言，毫無疑問也極度危險，甚至於有可能死在裡面。
“前輩，和我一起出去嗎？”想了想，李素道。
雖然只是殼子，可若是能找到承接體，帶出去也不會消失，如同巫曜日奪舍應龍肉身那般。
高塔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不了，已經逝去的，就不應該再回來。對了，感謝你殺掉了那個混賬，爲主人清理了門戶，給你提個醒吧。”
嗯？
“在我被那個混賬控制的時候，同你一樣，來自外面的傢伙，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啊？”
“三百七十萬左右。”
“什麼？”
“三百七十萬的巫族，被他帶去了外面。”
話語落，高塔的身影開始坍塌，眨眼，消失不見。
而聽完高塔話語，李素整個人都驚在了原地，人皇，帶走了三百七十萬巫族？
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