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人。
最後據說這個團伙有十二人，另外倆女人和倆負責銷贓的沒在現場。
六個男人被讓衛東擊倒兩人，石頭以近在咫尺的距離從甘蔗林裡開槍擊倒兩人。
等讓衛東退殼完成，重新指着剩下兩人已經嚇得魂不附體。
石頭更是一直藏在甘蔗中不現身。
這種不露臉的威脅更讓人不寒而慄。
毛兒悄悄蹲着挪移在車身後，嫺熟的高喊要求活口拆皮帶把同夥捆上，手腳都捆，最後叫女人去捆，總之根本不給人可以近身反擊的機會。
他自己在車後路面已經把那個撞暈的女人捆上。
事後回想，這個過程可能也是江湖人那種兵不厭詐的謹慎思維絕對保證自己，起碼耽誤了十多分鐘。
老保安最後上前把剩的女人束手就擒後，再把活的分別拖開免得串供。
纔去看受害者。
赫然發現這幫人居然是用的鐵絲鎖喉！
就那種工地上扎鋼筋的細鐵絲。
幾根拎成一股，兩頭還有小木棍當拉手，猛然拉上就在後面絞緊了！
讓衛東以爲只是簡單的打暈了之類就沒搶着去看，先保證自己安全再說。
那個倒黴的大哥大男人已經被擰了好多圈的細鐵絲徹底擰沒了呼吸。
從動手這幫人就沒想着留命！
外面國道上時不時就有車飛馳過去，就這輔路邊的動靜只有幾聲槍響。
根本沒人注意到。
顯然這幫人已經在這裡多次作案，視爲風水寶地了。
讓衛東先丟了手槍給毛兒，跑回去找兒女。
沒事，濃密的甘蔗林裡，腰上繫着扣帶的小蝶緊緊抱着弟弟，拿草編的結逗得嬰兒咯咯咯笑。
剛剛親手射殺兩人，又親眼看見鮮活醜惡的嘴臉，近在咫尺的猝然變形噴射倒地。
還有那脖子上深陷細鐵絲，整個頭顱面頰都發紫的受害者。
讓衛東腮幫子都發酸了，緊緊咬住牙一個字都不想說。
現在奇蹟般的所有不適感都消失了。
陰鬱的天色，彷彿都透出陽光灑在了甘蔗林裡，女兒仰頭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在詢問遊戲開始了嗎？
讓衛東笑着伸手解開帶子把兒女揹負好，不去找車了，回去摸出身上的介紹信給毛兒。
做個眼色，這傢伙就知道開了那輛車鑰匙還插着的寶馬朝前去報警。
然後挑了個看不到慘烈場面的角落，站在石頭附近，一起守着眼前場面。
包括那脖子上的鐵絲都沒去動過。
無數人就是這麼消失在改革浪潮裡。
真以爲都是黃金遍地啊，隨處都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坑。
直到遠遠聽見警笛的聲音，讓衛東才接過甘蔗林裡遞出來的77式，揣回腰間，站好面對一堆警車！
嗯，其中就有標緻505旅行款，當時車展介紹就說主力推銷給全國各地的公檢法，那個第三排尤其方便用來做罪犯關押位。
當然其他基本都是三菱越野車。
警察後來告訴讓衛東，這幫人最喜歡搶的就是三菱越野車，馬力大，四驅適應好，耐操不容易壞，還裝得多。
他們是來自粵東山區的一個縣，專門搶了車就開回老家去賣掉。
每輛車賣四到五萬。
所以作案十餘起迄今還沒被發現任何一輛贓車。
讓衛東當時就建議他們可以搞汽車數據電腦聯網，不過，在互聯網興起前，做不到全國聯網就不現實。
遠不如HK通關的電子卡口項目。
能如此輕鬆的探討細節，自然是因爲讓副廠長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光是那輛被開出來的雙牌照三菱越野車，就說明了一切。
讓衛東也一概推到自己的銷售身份上：“我們走南闖北經常遇見各種突發情況，這麼條不算太忙碌的輔路上，突然出現這麼兩位年輕女子招手攔車，肯定不太正常，所以我們才停了車倒回來看看，但還是沒來得及救回這位同志……”
兩支槍都有持槍證，雖然老章不在現場算是小瑕疵。
但抓獲惡性犯罪嫌疑人的功勞足以抹掉這種細節。
這條從國道岔開的輔路，就是到省城機場的路口，看似車不多，恰恰篩掉了國道上繁忙的貨車，盡是各類高檔進口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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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可謂毒辣至極。
現在除了抓剩下四個同案犯，就是要從包含兩個重傷員的活口嘴裡，找到所有死者跟車輛下落。
裡面甚至牽涉到港商、市財政局的車。
所以案子大到連老方都被通知到來省城看望立功的同志。
無論是他的越野車，還是讓衛東拿出來的西區碼頭工業區介紹信，都表明是老方的部下。
結果老方坐着那輛505過來，參加市裡面省裡面叫讓衛東開的座談會時調侃：“他哪裡是我的部下，是我的合夥人，西區碼頭大股東，集裝箱公司大股東，我還坐他的車呢。”
讓衛東抱着女兒，就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您就往我身上推擔子吧，我這小身板真的挑不住，還嫌我不夠招眼嗎？”
老方纔悠然接上，給這邊介紹讓衛東在江州的汽車博覽會取得成績：“肯定還是有些不同意見，驚訝私營企業、民營企業能做到這麼大規模，結合最近幾個被處理的案例，爭論很大啊。”
粵東什麼大老闆沒見過，改革最前沿的底氣足得很：“那就來粵東好好發展，我們全力支持。”
讓衛東就談電子卡口的事，講解那位死者之前在飯館追着自己問兩地牌照的細節。
反正人都死了，話都是他說：“隨着經濟發展，兩地互訪的情況增多，必然會有放開HK牌照到粵東來的情況，不用完全禁止一刀切，標準立高點，收費多少萬一個，有的是人願意掏這個錢裝……大老闆，也算是增收，但只要電子設備卡口用上，就能杜絕用兩地牌照走私的可能性。”
現在也就攝像頭自動抓牌照做不到，手工錄入就行了，只要進來沒出去的車，電腦系統裡立刻提示。
簡單得很。
如果把這種兩地車的過關證件加上條形碼，就能徹底有效的杜絕徇私舞弊。
甚至可以延伸到出入境管理上。
實際上在切諾基的零部件管理上，人家早就用上條碼了。
老方也證明集裝箱其實也用了條碼的。
話說這個雙軌制巨大經濟差距的時代裡，海關、邊檢系統的情況很多，不少港片例如凌凌漆那些橋段真不是空穴來風。
剛開始展開這類進出口工作的沿海地區，很多漏洞。
對這類新技術有很大的需求。
老方都聽得津津有味，連聲推薦。
案件座談會很快演變成技術探討會，本來主導的警察廳那邊都換上了出入境管理的主管來交流。
最後約定由西山電子產業羣出方案過來測試運行。
如果可行就肯定要在鵬圳設立專業廠，組裝生產朝着全國配備的電子卡口通關係統，起碼國內所有海關、邊檢都用得上。
這對粵東也是高新科技大項目，還能開在特區裡那就各種優惠支持。
好不容易出來已經晚上，讓衛東還有活兒要幹，老方也就不連夜回鵬圳了，本來他多爭分奪秒的。
可這邊專案組還有人拉着說是受害者家屬來了。
原來那位北方來的大哥大是把公司放在鵬圳，家剛安在粵州。
這邊從他身上的名片聯繫上鵬圳公司，更聯繫上這邊家人來確認身份。
得知噩耗的家人帶着剛上學的孩子哭得那叫傷心，就一門心思的要感謝抓住兇手的同志。
讓衛東和老方站在那本來準備隨便說幾句片兒湯應付過去。
這事兒壞人是夠壞，但這位受害者自己沒點花花腸子會上這種當？
仙人跳的案子裡就沒誰無辜。
況且明明在鵬圳都有公司了，還從北方把家遷到粵州來安頓，還不就是那點彩旗飄飄的打算麼。
讓衛東聽了就覺得要引以爲戒。
但這邊說的重點是希望警方能陪着她們孃兒倆去鵬圳公司收回資產。
因爲她老公早就說過在鵬圳的生意風險很大，所以要盯緊了自家投入，現在突然橫死，肯定希望警方幫忙做主啊……
警察哪裡管這事兒。
能把大哥大和寶馬車發還就是看在確實點兒背，案件又足夠清晰，現在全部錄爲證物以後就給了：“這是有兩位鵬圳領導在，才特事特辦給你處理，怎麼還沒完了……”
讓衛東頓時覺得這也是個老油條啊，果然孤兒寡母的就哭着抱住他的腿，求求領導幫幫忙……
自己還抱着女兒的讓衛東嘆口氣，無奈的看看說行行行，明天跟着一起去鵬圳吧。
可這邊要死要活的都要跟着，今晚無論領導去哪，睡門口都要守着。
得咧，回分公司吧，不會開車的人家，還是毛兒幫忙開寶馬呢。
晚上吃夜宵了，毛兒都還在說這車開起來真舒坦！
這人命啊，在別人閒談中甚至連部車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