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鍋上沉默下來。
丁歡和凌逐真因爲對這宇宙的真諦有所感悟，對未來的大道心有彷徨。所以沉默。
而伽百合對凌逐真說的東西並沒有深切的體會，所以也沒有什麼話要說。
足足沉默了半天時間，丁歡這纔開口說道：“老凌，如果真的是如此，你可有想法？”
凌逐真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也許只有掙脫這一方宇宙，纔有辦法證得大道。
我聽說大宇宙邊緣也有宇宙牆，或者穿過那宇宙牆，纔是掙脫這一方宇宙世界的唯一途徑……”
後面還有話他沒有說。
他懷疑長一道祖和七宙天這些傢伙，就跟隨那莫藍兩人穿過了宇宙牆，進入了他所感應的真正宇宙中心所在。
只可惜，他和那兩個傢伙關係一般，甚至在爭奪宇宙道果的時候，還是敵對方。
唉……
凌逐真嘆了口氣。
同是道祖，爲何境遇差別如此之大呢？
丁歡沒有迴應凌逐真的話，他在想一件事。
對凌逐真來說，的確是穿過宇宙牆，進入宇宙最中心的混沌所在，纔有可能掙脫這與一方宇宙的束縛。
這也是他最初的感知和認爲。
不過在他的感知中，就算是找到了這一方宇宙的中心，也有可能並不是心裡所想的大道。
甚至是距離量劫制造者更近。
所以丁歡現在對尋找宇宙中心並沒有多熱切。
他有了另外一種感覺，那就是他修煉的道和別人完全不同。
他有自身大道宇宙。
爲何一定要在外界宇宙證道？
正如他感知到的，也許這個外界宇宙是別人的宇宙呢？
就算這宇宙不是別人的，的確是混沌共生的宇宙，他也不一定就要在這種宇宙證道啊？
他爲何不能在自己的宇宙證道？
可他的宇宙完善層次和等級，是根據他自身的大道才漸漸成長的。
也就是說，他的宇宙世界層次永遠是和他的大道層次平齊的，甚至還要低一些。
如何才能在自己的宇宙中，證得遠高於自身修爲的大道？
這是一個悖論。
宇宙鍋上再次沉默。
又是一天時間過去，丁歡這才吁了口氣。
無論如何，他在這裡證道造化境還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如此，別的事情何必去想呢？
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想那些他遠沒有觸及到的，就是杞人憂天。
“老凌，我打算去一趟天蒙族……”
丁歡剛剛說了一句，凌逐真就擡手止住丁歡的話：“丁兄弟，你可千萬不要想着去天蒙族……”
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急了，凌逐真儘量放緩了語氣：
“當年天蒙族差點滅掉人族，在即將滅亡的時候，人族都沒有半點警覺，甚至連天蒙族這個種族是不是存在都忽視掉了……”
一般人在聽到凌逐真的這話，絕對會感覺不可思議，甚至不可能。
畢竟人家都要滅掉你了，而且還是一個種族，怎麼可能被忽視掉？
丁歡卻是脫口而出：“遺忘道則？”
丁歡之所以對遺忘道則如此記憶深刻，是因爲他中過遺忘道則，那是皮捲上帶來的。
如果不是邢伽提醒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中了遺忘道則。
這次輪到凌逐真驚訝了：“你知道遺忘道則？”
丁歡點頭，他不但知道遺忘道則，甚至還融合過部分遺忘法則。
想到這裡，丁歡心念一動，圍繞着自己混沌法則海的外圍瞬間多了一道模糊的法則星河，正是遺忘法則星河。
有了遺忘法則星河，下次再遇見這種遺忘法則，他只要感悟融合這些遺忘法則，填充自己的遺忘法則星河就好了。
丁歡肯定天蒙族如果連遺忘神通都會，那等級絕對比他之前感受到的遺忘法則要高很多。
“知道一些。天蒙族我是必須要去的，而且也有要去的理由。”丁歡沒有說自己曾經中過遺忘法則。
凌逐真看向丁歡的目光更是欣賞：“你的經歷果然和尋常人不同，既然必須要去，那你去了天蒙族後，一定要小心他們的遺忘道則。
當年，天蒙族在宇宙樹的幫助下，在大宇宙布了遺忘法則。讓所有的人都忽視了天蒙族的存在。
若不是人族也出了兩個厲害人物，恐怕不等宇宙量劫過來，大宇宙的人族就被天蒙族滅掉了。”
“宇宙樹是混沌伴生之物，爲何要幫助天蒙族？”
“估計是宇宙樹認爲天蒙族纔是混沌應該存在的種族吧，人族在宇宙樹眼裡，也許只是一個多餘。”
……
丁歡和凌逐真一路聊到宇宙鍋衝進混沌之中。
他受益匪淺。
也許凌逐真的大道不如他。
不過凌逐真對大道的認知，對天地萬物的衍化，對宇宙的進程，都有非常深刻的理解。
而且凌逐真和他聊這些的時候，根本就不藏拙。
這讓丁歡愈發感覺老伽這個人不夠義氣，和他論道的時候，總是遮遮掩掩。
凌逐真完全呆滯住了，他感受到宇宙鍋外面的混沌。卻從未想過，還有人能控制飛行法寶在混沌之中飛行。
若是當年他有這個本事，怎麼可能大道沌化？
這丁小土，果然是非常人。
無論如何也要和丁小土弄好關係。
當年他就是因爲錯過了結交莫藍，最後混的連七宙天和長一都不如。
“丁兄弟，混沌之所以稱之爲混沌，是因爲‘混之無物，沌外無間’。這種地方是無法控制飛行法寶飛行的，你爲何……”
凌逐真實在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看在凌逐真對自己掏心置腹的份上，丁歡也沒有打算隱瞞凌逐真：
“老凌啊，其實我在混沌之中修煉了萬多年，有了一個全新的感悟。我們所在的混沌，全部不是真正的混沌，而是一種僞混沌。
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形容的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混沌，也就是這種僞混沌。
真正的混沌應該接近你說的‘混之無物，沌外無間’，這恐怕無人見過，所以也沒有人能完全形容出來。
你應該感應過，那就是掙脫這一方與宇宙位面的束縛，進入更中心的宇宙，也許那纔是真正的混沌所在。
在這僞混沌之中，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只要你掌控了其中的混沌法則，你就可以在這裡從容行走。”
“原來如此。”凌逐真恍然點頭。
他可不是尋常修士，當年大道第八步，如果不是天地所限，也許他現在是大道第九步了。
敢情這讓他沌化了大道的混沌，還是僞混沌。
若是他落在了真正的混沌之中，他還有命在？
凌逐真也是感慨。
大道第八步，人族修士能達到的巔峰。
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如此罷了。
他相信丁歡說的話，當年在混沌之中經歷量劫的時候，他同樣有類似的感悟。
只不過沒有丁歡說的如此透徹罷了。
丁歡的宇宙鍋停了下來。
凌逐真和伽百合看着丁歡不斷的刻畫出虛空禁紋，身周突兀多出來了一方空間。
混沌退散開來。
“好地方。”凌逐真躍下宇宙鍋，看着這存在於混沌之中的空間，忍不住感慨出聲。
如果當年他躲避量劫，能在混沌之中尋找到這樣一個地方，何至於大道沌化？
丁歡在混沌之中將空間佈置出來，才說道：
“老凌，我來爲你去掉沌化，你就在這裡恢復實力。將來你想要出去的時候，用傳送符……”
“這裡是混沌，傳送符恐怕沒有用……”
凌逐真話語頓住。
別人的傳送符也許沒有用，丁歡的傳送符就不一定了啊。
丁歡對這混沌之中的一切法則都極爲清晰，並且能控制飛行法寶在這混沌之中行走，豈能連一枚傳送出混沌的傳送符也煉製不出來？
丁歡拿出一枚傳送符遞給凌逐真：“你放心，我這傳送符還是可以傳送出去的。”
很多事情其實就是一層紙，只要捅破了也就這樣。
丁歡感悟了萬年的混沌法則，在自己的大道世界中形成了混沌法則海。
他的混沌法則海還沒有完善，不是因爲他的大道不行，而是因爲這僞混沌之中的混沌法則缺乏，不足以讓他的混沌法則海成型完善。
以他對混沌法則的理解，煉製出一兩枚可以在這僞混沌之中傳送的傳送符來，實在是輕而易舉。
凌逐真的大道、紫府、識海、丹田、靈脈盡皆被沌化。
以至於凌逐真的大道潰散。
只不過在丁歡這裡，根本就不是事情。
只是短短一天時間，讓凌逐真身體沌化的一切沌化法則盡皆被丁歡化去。
至於‘七葉輪回草’，丁歡用都沒有用。
正如丁歡猜測的一樣，凌逐真的修爲恢復到了衍界境。
凌逐真知道，自己身體的沌化被解決了，他修爲恢復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可惜他身上的道脈基本上都被解緄弄走，否則的話，他最多隻要百年時間，就能恢復到大道第七步。
至於恢復到大道第八步，那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丁兄弟，謝謝你，你以後就是我凌逐真的生死兄弟。用得上我凌逐真的地方，丁兄弟你只要說一聲。”
凌逐真此刻的激動，那是真的難以表述。
“老凌，你好好恢復自己的修爲，等我去天蒙族弄點修煉資源回來。將來說不定還需要你的幫忙。”丁歡拍拍凌逐真的肩膀。
如果在大宇宙真的只能修煉到造化境，丁歡會來尋找凌逐真，至少要讓凌逐真幫忙，尋找宇宙牆。
他有一種感覺，就是要在自己的世界中證道，也要掙脫這一方宇宙牆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