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墨技法，應該是王派的風格……”
楊陽輕嘆道：“羣山秀水，華滋渾厚、氣勢勃發，山水景緻，生趣盎然，清幽靈動，畫面效果看似繁密，其實疏密相間，充滿了蒼茫渾厚感……”
葉川等人，儘管聽不明白，楊陽在說什麼。但是卻有種，不明覺厲感。
反正，聽起來，對方應該是真懂畫的……
“也就是說，這是真畫。”
張揚嘀咕道：“那店老闆，沒有騙我們，沒白花錢。”
儘管他不懂收藏，但是在資訊社會的今天，他對於藝術品收藏市場，也有一些耳聞，知道這市場魚龍混雜，假貨很多。
買到假貨，那是眼力不足，買到真跡那是運氣。看起來，他們運氣不錯。又或者說，十幾萬塊的東西，人家不屑於造假？
不管怎麼說，畫是真品，確實讓人開心。
“好畫。”
讚賞片刻之後，楊陽的目光，才轉移到了暗記之上。他舉起了畫卷，迎着陽光一看。在畫卷的下方，一枚水印似的戳記，就映入他的眼簾。
“這是……”
乍看之下，楊陽目光一凝，閃過少許驚訝之意。
“怎麼樣？”
張揚連忙問道：“這印記，到底是什麼字？”
“……奇怪啊。”楊陽沉默了片刻，才苦笑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要懷疑，這東西是不是造假……”
“爲什麼這樣說？”
葉川等人對看一眼，自然很驚訝。
“怎麼說呢？”
楊陽皺眉道：“主要是這印記，出現在這畫上……其實想想時間，對比一下年代，或者也不奇怪了……只不過，還是很稀罕的……”
“你到底說什麼呀？”
張揚沉不住氣，催促道：“我們只想知道，這印記文字，到底是什麼。你別東扯西扯的，你到底懂不懂呀？不懂就直說，我們又不怪你……”
“……太平天國。”楊陽突然脆聲道。
“啥？”
張揚愣了，好端端的，提什麼太平天國呀。
葉川一怔之後，卻反應了過來，他錯愕道：“你的意思是，印記文字，就是太平天國四個字嗎？”
“對，就是太平天國四字。”
楊陽表情古怪，十分的感嘆：“所以我才覺得奇怪……讓我懷疑，這畫是不是當年太平天國天王府中的庫藏……”
“不是吧？”
張揚睜大了眼睛，驚愕道：“這是天王洪秀全的畫？”
“未必是他的畫，可能是他的收藏品。”
楊陽笑道：“要知道，洪秀全當年，也是讀書人出身，只不過是科舉無望，才選擇了創辦拜上帝教造反，所以考慮到他的文化素養，喜歡一些風雅的東西，也不奇怪……”
“嗯，只不過是，太平天國覆滅之後，與洪秀全相關的東西，應該被清兵銷燬了纔對，這畫能流傳下來……”
楊陽嘆聲道：“真的很不容易……難怪才一百多年，就變得這麼陳舊枯黃。肯定是由於動亂不安，各種折騰，被糟蹋成現在這模樣。”
“太平天國的東西……”
張揚驚訝之餘，眼睛也亮了：“這種東西，是不是很值錢？”
“呃……”
楊陽愣了，隨即笑道：“不好說，真不好說……太平天國，也算是清代。清末的畫，說到底還是看人，看名氣……”
“在市場上，比較主流的清畫，都是名家名作。哪怕有暗記證明，這畫可能出自天王府的收藏，卻也不能代表什麼。”
楊陽坦誠道：“當然，要是遇到了一些，比較喜歡獵奇的收藏家，這畫到是可能賣得比較高的價格……冒昧打聽下，這畫你們花多少錢買的？”
張揚看了眼葉川，看他沒表示，就開口道：“十幾萬吧。”
“那你們買對了。”
楊陽立時恭喜道：“估計賣東西給你們的人，應該沒有發現暗記。要不然的話，這價格要增加一倍才行。”
“啊……”張揚欣喜道：“也就是說，我們賺了？”
“對，用行話來說，就是撿漏了。”
楊陽大笑道：“你們真幸運，讓人羨慕啊。”
“一般，一般。”
張揚歡喜道：“老闆，聽見了吧，你這樣的運氣，可以考慮去買彩票啦。”
“回頭就買，給你們捎帶一注。”
葉川笑了笑，然後開口道：“多謝楊先生指點，幫我們解開了疑惑。”
“不不不，應該是多謝你們，讓我增長了見識。”
楊陽猶豫了下，就把圖畫重新捲起，然後還給了葉川。這時候，他又說道：“雖然十分的冒昧，不過我還是想問下，這畫……你們有出手的打算嗎？”
“嗯？”
葉川一愣：“你想買？”
“對。”楊陽也不掩飾自己的意圖，直言不諱道：“老實說，現在市場上，流傳下來的清畫，要麼是來源於宮廷，要麼是來源於民國。但是與太平天國相關的畫，實在是太稀少了。可以說，這畫屬於稀少的類別，很
有收藏的價值……”
“我看你們，應該不是專業的藏家。”
楊陽笑道：“所以我冒昧問下，如果你們有出手的打算，我可以出高價。”
“……不好意思。”
葉川沉吟了下，就委婉道：“這畫我們有其它的用途，不方便出手。”
“哦，那沒辦法了，真是失禮。”楊陽表示遺憾，然後識趣的告別而去。他合手欠身，走回了隔壁的座位，然後舉起了茶杯，再次表達歉意。
葉川點頭，收回了目光，順手把畫卷重新系好，擱回禮盒中。
“……茶喝完了麼？”
同時，葉川環視道：“該回去了。”
“好。”
張揚把最後一塊茶點吃完，立即站了起來。
三人結了賬，就離開了茶館，打車回去。路上，張揚笑道：“剛纔那個傢伙，可能沒有說實話……他一邊說，天王府的畫稀少，一邊又說，這不是市場的主流，價格不高，到了最後又想買……嘿嘿，奸詐。”
“這是策略。”王鬥道：“他想買，說明畫不錯，價值應該更高。”“對，說不定值個幾十萬呢。”張揚興致勃勃道：“老闆，你要是選擇轉手賣了，買禮物的錢，就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