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一直警惕,且隨時做好出現危險地心理準備的。
幸好,他們還算幸運,總算有驚無險。
出來後白落主動辭行,林明感念他爲自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恩義,多番挽留,起碼想着讓他去家裡住上幾日,無奈白落態度堅決,林明知道他在紅粉骷髏的桃花障裡心魔雖破,卻悵然若失,最終還是隨他去了。
二人在失魂魔林入口辭別,林明便帶着林月回了家。
此番在失魂魔林雖說多有奇遇,對自己也是有極大的好處,但是自己就這麼扔下林家的攤子,走了小十天,心裡還是有些擔心京城的狀況的,林月也擔心的緊,二人不謀而合,因此趕路的速度都快了起來。
一路快馬加鞭,二人傍晚便到了京城外面的樹林,卻無論如何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不該出現的人。
遠遠地,林明便看到了林子裡駐紮的軍隊,與其說是看,倒不如說是感覺,自從他進入鑄脈期之後,五感敏銳的不止一點半點,此刻他分明能感覺到林子裡駐紮了不少人,其中更是有幾個臨近化脈期的修者。
化脈期修者不管在現在的林明面前,還是在之前遇到的落水山門人面前,都是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平庸角色,更別提感到威脅,但是在葉涼這個小國,化脈期修者就是站在葉涼國最上游的境界,現在樹林裡這樣的陣容,這樣的手筆,不管裡面駐紮的是誰的人,這個人在葉涼國都不會是個小角色。
林明眉頭緊蹙,覺得無論如何還是該先回城中看看情況,因此在林月也感受到這些的存在,並向這邊看過來的時候,林明有意地擋住了她的目光,並給林月使了個眼色,二人便打算刻意地忽視這股駐紮在城外怎麼看怎麼有陰謀的軍隊。
林明和林月正要打馬上前,卻不想竟然他們不想招惹樹林裡的人,樹林裡的人卻找上門來。
林明感覺到有人從前方靠近,慢慢握緊了手中繮繩,他倒不是怕來的人,即使這些人一起上,憑他和林月現在的修爲,二人也有一戰之力,怕就怕這一打起來,便驚動了城中的守衛。
林明出行的時候,正是他身體狀態最差的時候,此時只要秦蕩得到消息,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一定會派人對自己進行圍剿,而那時候的林明怕是根本應付不了,所以他絕對不能讓秦蕩知道他出去了。
因此他直接修書讓家中二老回來,由他們宣佈自己生急病的消息,他才得以平安出城,而此時自己卻大剌剌出現在城外,要是這麼一鬧,到時候不管是什麼理由,只要鬧到秦蕩面前,那就是欺君之罪的帽子壓下來,自己一定討不了好,林明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林明和林月對視一眼,站在原地引人過來,林月會意,一個人往旁邊的岔路走去,隨後便埋伏在路邊,眼中閃現殺機。
前面的人一露面,林月便猛地撲了出去,力求一擊斃命!
誰知這人身手竟然十分靈活,只是個化脈期的修爲,竟然就地一滾,刀鋒貼着他的衣服砍過去,生生砍掉了一塊布料,雖然狼狽,這個人卻是險之又險地躲過了一劫。
林月面色一凜,手中刀鋒側轉,又是一刀橫砍過去,卻不想林明身形急閃,竟然擋在了那人面前:“住手!”
林月一驚,慌忙撤力,林明往刀背上一彈,那血色彎刀便偏了半寸,終究沒有傷到那個人。
林月不解:“哥你……”
林明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一轉身扶起了地上的人:“王叔叔。”
王天順着他的力道站起來,苦笑一聲對林明行禮:“小少爺。”
林明父親是當朝太宰,門下學生無數,面前棄筆從戎的王天就是其中之一,對林明父親十分尊敬,而秦蕩心胸狹隘,容不下林明,導致林明並沒有官爵在身,王天也就只能叫一聲“小少爺”。
林明在看清來人是他之後,便有不好的預感:“王叔叔,你在這裡做什麼?”
王天看了看林明和林月,忽然俯身拜了下去:“小少爺,老師他被囚禁了,太宰夫人前日便被皇后叫去宮裡,至今未歸!”
林明目光閃了閃,知道這是秦落得到自己離京的消息,迫不及待地動作了。
林明把王天扶起來:“王叔叔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王天目光陰沉:“當朝太宰通敵謀反,雖然並未有實證,但是如今大理寺卿已經開始着手調查,”王天恨恨咬牙道,“不知道是誰傳出消息,說老師謀反證據確鑿,如今正揹着不忠不義的罵名,連邊關將士都知道了。”
“我爹?呵!”林明怒極反笑,如果說林明現在就反了,其實也未嘗不可,但是他遲遲不動手,還一味忍着秦蕩,就是因爲他一直面臨着一個巨大的阻力,這個阻力不除,他總是不能安心——
他的父親對秦家忠心耿耿,簡直到了愚忠的程度,若是讓他知道,甚至是眼睜睜看着自己一直引以爲傲的兒子,竟然反了秦家,怕是會衝動之下以死謝罪。
所以林明和他母親的諸般佈置,全是建立在暗處的,明面上,甚至不敢讓他父親知道一絲一毫。
秦家開國皇帝對林家的確是厚待,林家老家主對秦家也是忠心不二,身上揹着助太祖打江山的不二功勳,但是自從秦蕩即位以來,對林家諸般猜忌,並且暗暗扶植其他家族的勢力,更是打壓林家獨子林明,而且不斷對林家施壓,甚至有一段時間,在士林達成了一條共識:凡是由林家引薦入仕,即使身負奇才,也將終身不得重用。
這條規矩,也是讓王天不得不咬牙,棄筆從戎的原因,只因爲軍部終究沒有這麼多講究,一起同生共死的就是好兄弟,無人理會那些勾心鬥角,這也使林家總算能在軍部說得上幾句話,不至於完全被玩弄於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