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風的表情並沒有那些天道閣弟子那樣的誇張，但是，他的額頭上卻不自覺的滴落下一滴冷汗。
望着趴在地上，一臉痛苦的三長老，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因爲，正是他說出了讓三長老讓五招的話。
可是，天可憐見。
他是真的沒有想過，也完全沒有想到，方正直竟然膽大到敢對三長老的菊花下狠手，而且，還真的偷襲成功了！
“……”沐清風的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安慰或者關心的話，可終究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因爲，他非常清楚三長老的脾氣。
這種時候……
唯一能做的就是裝成沒有看見，裝成瞎子，或者是記憶突然間斷片了，腦子裡完全不記得剛纔發生了什麼。
詭異的寂靜。
沐清風知道三長老的脾氣，天道閣弟子們又如何不知道，所以，在無比的震驚之後，所有的天道閣弟子幾乎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沒看見，沒看見……”
“我什麼也沒看見！”
“瞎了瞎了，陽光太刺眼……”
一個個天道閣弟子們低着頭，在心裡默唸着，強忍着心裡的某種衝動，硬生生沒有發出哪怕一丁點兒的聲音。
而彥慶和千鄔及其它參試人員，則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憾和古怪。
至於方正直……
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考慮太多了。
好不容易一擊得手，他豈會給三長老再次喘息的機會，正所謂，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方正直不自虐，所以，他只能對三長老殘忍一點點。
十成吃奶的力氣千年殺，他都不需要去想，也知道三長老現在正是處於一種尖銳刺痛和顫粟的狀態。
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
方正直決定趁着三長老病得不輕時，再次出手。
至於會不會因此而得罪了三長老和天道閣，他現在還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深奧的問題，畢竟，他現在首先要做的是保住自己的命。
什麼激將法，道德枷鎖，現在都已經沒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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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閣根本就不會和一個沒有背景的人講什麼道德枷鎖，更加不會手下留情，孤立無援，身陷險境，能做的唯有自救。
方正直的第二招攻擊，來得同樣很快，即使三長老剛纔飛出去足足五六步的距離，可依舊沒有太大的影響。
蔚藍色的光芒在空中接連閃爍。
移形換影。
方正直的身體不斷的在光芒中穿梭，這一招，他曾經在魔族的半聖殘陽身上見到過，所以，用起來倒也得心應用。
幾乎是一個眨眼間，他便再次到了三長老的身後。
沒有什麼花哨的動作，也沒有再和第一次偷襲一樣提醒，這一次，方正直的動作幾近做到無聲無息。
千年殺這種秘術……
當然不可能再使出來了。
畢竟，三長老現在已經趴在了地上，姿勢不對的情況下，方正直也不太可能讓三長老起來再換個姿勢。
一腳踢出。
直擊三長老的脖子和腦袋。
“嘭！”一聲巨大而沉悶的響聲在天道閣的上空迴盪着。
接着，三長老的身體也再次離地而起，以一種近乎於恐怖的速度朝着遠處飛了過去，最後，轟的一聲撞在天書壇邊緣的白玉雕欄上。
“咔嚓！”白玉雕欄直接碎裂。
而三長老的身體則是在撞碎白玉雕欄後，再次滾落了足足有着七八步才最終停下，身上佈滿了破碎的石塊。
“臭小子，你竟然真的敢……”五長老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一雙拳頭捏得發出咔咔的響聲，額頭上一點光芒若隱若現。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五長老怒了。
而且，是極怒！
可他卻並沒有向前踏出哪怕一步，也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即使，他的身體都因爲這股憤怒而不斷的顫抖。
“無恥至極，簡直是無恥至極！”
“偷襲就算了，竟然還卑鄙到趁火打劫！”
“這傢伙下手……還真是夠狠啊！”
天道閣的弟子們罵了起來，可是，詭異的是他們同樣沒有任何一個人有上前幫忙和扶起三長老的意思。
甚至於他們的臉上都沒有露出太過於緊張的表情。
“難道自己出手太輕了？剛纔這一腳，同樣使足了八成的力氣的啊？”方正直並不在意周圍天道閣弟子們的罵聲。
他更在意的是……
還有沒有趁着三長老倒地不起，再次補上一刀的機會。
有一丁點兒猶豫。
可終究還是沒有猶豫太長的時間，方正直第三招出手了，雙拳一緊，蔚藍色的光芒也在他的眼睛中亮起，那是如同天空一般的藍。
而緊接着，三長老的頭頂上也出現了一抹蔚藍。
和方正直眼中一模一樣的蔚藍。
然後，詭異的一幕便出現了，方正直的身體猛的在原地消失，但是，在他所站立的地面上卻留着一個黑色的影子。
而下一刻，方正直的拳頭也從三長老頭頂上方的蔚藍光芒中探出，再接着，便是腦袋和身體……
“是天降！”
“古書記載，只有真正的輪迴天道掌控者，才能施展出來的招式！”
“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纔多大啊？聽聲音頂多不超過二十五歲吧？居然，真的是一個半聖？！”
天道閣弟子們望着這詭異的一幕，一個個也都是真正的驚訝起來。
在他們的心裡，方正直就算是掌握了輪迴天道，也絕對應該是初踏入門，能施展出來的不過就是一些簡單的招式而已。
可當‘天降’出現後，他們就明白了，在他們面前的方正直是真正的輪迴天道掌控者，說得更直白點……
方正直足以當得上半聖之稱！
“好一個‘天降’，此子若是在我的王朝，我必封他一個並肩王！”
“能真正完全掌握輪迴天道，據我所知，也就只有魔族的那個殘陽曾經做到，除此之外，再無一人！”
“是啊，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也不知道他是哪一門的人？”
四國聖上和太子及皇子們，在看到這一幕後，也都是不由自主的發出幾聲感嘆。
“這個小子，居然不是初入輪迴天道！”五長老的眼睛此刻也眯了起來，即使是他，也同樣有些不敢相信方正直能用出‘天降’。
“假的孔青師兄……果然比真的厲害太多了！”
“天降啊，實在太厲害了！”
“真希望這個假的是真的就好了，那樣我不單有機會向孔青師兄請教，還有可能接觸到天道，唉，可惜他終究是個假的……”
站在五長老身後的幾名參試人員看着這一幕，一個個也都是露出震憾的表情，而在震憾之餘，又似乎有些嘆息。
至於燕修和南宮木，還有彥慶和千鄔則只是緊緊的盯着蔚藍光芒中探下身體的方正直，未發一言。
“轟！”一聲巨響在這個時候響起。
無數的白色碎石飛濺而起，就算是白玉石鋪墊的地面，在這一刻也是裂出無數道破碎的裂口。
白色的灰塵瀰漫在空中。
片刻後，落下。
而方正直的身體則是定定的半懸在空中，腳尖處在蔚藍色的光芒之內，看起來顯得極爲的詭異。
“咳咳……”兩聲咳嗽聲在碎裂的白玉石堆中響起，接着，一個身影也緩緩的從地上站起。
很慢，就如同支撐着千斤之鼎一樣。
而事實上，他的手上也確實舉着一個人。
方正直！
三長老現在的表情明顯異常的痛苦，這種痛苦讓他的雙腿都有些忍不住的顫抖，屁股收擾，兩腿死死的夾住。
這個姿勢真的不太雅。
可他還是做了。
原因，自然是無法開口，只有真正領悟過這種痛的人，才能真切的感受到三長老現在是何種心情。
作爲一名聖境的強者，天道閣的長老，三長老已經很少有過像今天這樣來自於靈魂深處的顫粟了。
而這一切，都來源於他頭頂上方的這個人。
“天降，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這一招了，我是不是應該要慶幸一下？”三長老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頭頂上方的方正直，兩隻手緩緩伸直，嘴脣咬得極緊。
“慶幸就不必了，三長老，這麼快就站起來，你確定你不痛嗎？”方正直在這個時候開口，一臉關切的表情。
“臭小子，我會殺了你！”三長老的表情有些扭曲，這讓他的臉色顯得非常的難看，陰沉得就如同暴雨前的烏雲一般。
“三長老，千萬不可衝動，你都受了我三招了，總不會在這個時候又違背諾言吧？”方正直的身體緩緩的縮向蔚藍色的光芒，看着三長老的目光中明顯有些擔憂。
“少廢話，你還有兩招的機會！”三長老的嘴脣瞬間咬緊了，他自然知道方正直指的是什麼。
五招！
在他同意沐清風的決定，開口應下方正直的這個要求時，他曾經還心存感激的笑了，而且，笑得還多少有些輕鬆和愜意。
可是現在……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
他一定會對着沐清風說：“去特麼的五招，有種你來讓五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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