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老闆沒想到這幾個人看上去普普通通，竟然都有幾把刷子，他心中有些緊張，自己今天是不是遇到難纏的主兒了，故意來找自己的岔，想到這，心裡面不免有些突突。
“剛纔說話的是我學生，年輕人說話直，老闆你別往心裡去，這東西我覺得不錯，鸚哥綠，那就是銅沁了？”
老闆連忙點頭，“老哥哥，你果然是識貨的，一點不假，跟你說實話吧，墓主人的身份可不低啊，好像是西漢什麼什麼侯，你想想，一位侯爵的墓穴裡，能沒好東西麼，正宗的鸚哥綠沁色，一點假不了，雖然我不是親眼所見，不過我猜，陪葬品裡一定有銅鏡或者其他寶貝，生了銅鏽，沁到古玉里，纔有了這麼漂亮的翠色，都能跟翡翠媲美了，你說這是不是好東西？”
“嗯，侯爵麼，爵位是不低，不過可不是什麼侯爵墓裡都能出好東西的，很多侯爺生前窮的叮噹響，死後更是一貧如洗！”
古玉老闆偷偷豎起大拇指，“老哥哥，沒想到你還懂這些，怎麼樣，要是中意的話，我給你報一個最低囘價。”
柴之渙點了點頭，“我這次來，可不是收一兩塊古玉那麼簡單的，老闆，你這點東西可不夠看啊。”
賣古玉的老闆楞了一下，難道是大生意送上門了，他有點吃不準，要說幹囘他們這行，小心爲上，越謹慎越好，不怕吃不着食，就怕一口吞塊大的，萬一噎住了那可就難辦。
“韓胖子，你小子又在這矇事呢？”
白老三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古玉攤的老闆姓韓，好幾百斤的噸位也不是白給的，別人習慣叫他韓胖子，大名倒沒幾個人記得了。
韓胖子楞了一下，白老三看着眼生啊，這附近經常出沒的人他都或多或少有些印象，爲什麼這個白老三卻好像從來都沒見過，還能一眼認出自己，“您哪位？”
白老三其實並不認識韓胖子，不過他在這一片可是有不少熟人，他看柴之渙和韓胖子搭上了話，隨便找了個熟人一打聽，幾句話就弄清了韓胖子的底細。
“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知道你是誰，你走的是見不得人的暗道兒，我走的卻是明道，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白老三這話聽着玄乎，其實說穿了也簡單，老祖囘宗留下的東西還有不少在地底下藏着呢，好東西總不能永遠不見天日，那可都是珍貴的文化遺產。
正大光明的辦法有的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更何況是老祖囘宗留下的寶貝，考古可是一門專門的學問，深奧着呢。
白老三說他走明道，那就跟考古脫不了干係，至於韓胖子，他的貨都是從別人手裡淘來的，那些人什麼來路，韓胖子心裡跟明鏡似的。
按理說，明道暗道它就是不一條道兒，白老三應該是韓胖子的死敵纔對，誰知道韓胖子聽白老三這麼一說，臉色大變，衝着白老三囘點頭哈腰，“大兄弟，哥哥我有眼不識金鑲玉，我就說覺得眼生麼，你也知道，這街面上都是吃這碗飯的，大家也都是討口飯吃，不容易！”
白老三哼了一聲，“話說的漂亮，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怎麼着，這幾件東西成色不錯啊，估計能賣出個大價錢，是不是也讓兄弟沾沾光？”
韓胖子手一縮，連忙把那塊鸚哥綠沁色的古玉收了回去，“大兄弟說的哪裡話，這年頭，上哪兒還能弄着好東西，對了，大兄弟貴姓？”
“哼，打聽這麼仔細做什麼，難不成想找我的麻煩，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告訴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今天可不是跟你鬧着玩來的，知道麼，京師來的大老闆，韓胖子，你小子可算是撈着了！”
白老三用大拇指偷偷指了指柴之渙，柴之渙正在低頭翻看韓胖子攤位上的古玉，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韓胖子楞了一下，京師來的大老闆，該不會是白老三和柴之渙他們合起夥來騙自己吧，感覺又不像，白老三是秦川本地口音，柴之渙卻是明顯的外地口音，而且柴之渙剛纔說的頭頭是道，真要是個騙子，那這騙術也太高明瞭吧？
韓胖子一咬牙，就算他們真是騙子，自己也認了，這麼些年，小打小鬧，也沒落下幾個錢，要想賺大錢，不冒點風險怎麼行？
“大兄弟，有這麼好的生意，幹嘛不自己做，讓給別人，這到嘴的肥肉不吃，可是沒這個理兒啊！”
韓胖子還想再探探口風，白老三嘿了一聲，扭頭就走，韓胖子哪裡肯放他走，連忙上前死死拽住白老三的衣服。
“鬆開，送上門的買賣都不做，天底下還有這號瓜慫？我剛纔說的話都是在放屁麼，我走的是明道，要接了這生意，那不是砸自己的飯碗麼，滿世界都是搗騰古玉的，我就不信，聽拉拉蛄叫喚，還就不種莊稼了！”
韓胖子哪裡肯鬆手，“兄弟啊，都是哥哥的不是，別跟哥哥一般見識成不成，一切都是哥哥的錯，只要這買賣成了，分兄弟一成行不行？”
白老三停下腳步，“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韓胖子混了這麼久，啥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白老三搖了搖頭，“一成我是不要的，沾了這點錢我可就洗不乾淨了，這樣吧，事成以後，我從你這裡挑一件東西就行！”
“行，就這麼定了！”
“老闆，你這玉到底還賣不賣啊？”柴之渙等了半天，韓胖子躲到一旁，和白老三囘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
“賣，當然賣了，老哥哥，既然你是識貨的行家，又想做大買賣，不如這樣，等我今天收攤，咱們到我店裡細說怎麼樣？”
“噢，那還要多久才收攤？”
韓胖子右手一伸，掛在身上的懷錶被他摘了下來，他得意洋洋地打開表蓋，瞅了一眼，“現在是下午三囘點，四點準時收攤，老哥哥，就麻煩你再等上一個鐘頭成不成？”
“那好吧，四點鐘我再來找你！”
這年頭誰還用懷錶，韓胖子這麼做可不就是顯擺麼，喬然看的好笑，那懷錶顯然是個新東西，拿來裝點門面都嫌寒磣。
“老哥哥，還有哥幾位，裡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