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寧吼完，她的聲音在安靜的泳池裡不停迴盪，一波波的，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冷幽琛錯愕地望着她，似乎沒想到她會向他表白，他心頭顫動，有什麼東西在發酵，將胸腔漲得滿滿的，似乎不確定，他嗓音暗啞的問道：“你說什麼？”
衛安寧本來是一時激動，吼出口才反應過來，她後悔不迭。她是替身，是替罪羊，她不可以對他動真心，見他伸手過來要捉她，她往後急退了幾步，退出他的勢力範圍之內。
“我什麼都沒說，你聽錯了。”
冷幽琛眸光一黯，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微眯了眯眼睛，“衛安靜，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你別想收回去，你給我說清楚！”
她說她喜歡他，是真的嗎？
他該是恨她的，可是爲什麼聽到她說她喜歡他，他竟心花怒放，比當年意外發現小金庫還要開心。
衛安寧又往後退了幾步，她的心在抖，有什麼東西似乎要衝破阻礙爆發出來。可是她不能，她得剋制，就算喜歡也要說不喜歡。
因爲在他眼裡，她始終是衛安靜，不是衛安寧。
而喜歡他的人，是衛安寧，不是衛安靜！
“你聽錯了，我不喜歡你，更不喜歡殘缺美。”她的目光落在他無法動彈的雙腿上，話一出口，看見他瞬間凝結了冰霜的俊臉，她就後悔了。
她知道她這話有多傷人，尤其是對一個剛剛差點淹死的人來說，有多麼刺傷他的驕傲與自尊，她怎麼能對喜歡的他，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
她腦子一定進水了，所以纔會一直說錯話做錯事。
冷幽琛湛黑的鳳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片墨色中，似藏着巨大的風暴。強大如他，卻還是因爲這句話傷到了自尊，他微微勾起脣角，冷嘲熱諷道：“衛小姐不說，我倒是忘了，我這雙‘瘸腿’可是拜你所賜。在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嫌棄，唯獨你不行，我也不準。”
衛安寧咬着下脣，“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這句話，是在爲她說錯話而道歉。
落在冷幽琛耳朵裡，卻是在爲她六年前的行爲道歉，他語氣刻薄道：“是不是有意的，你都得爲你當年的行爲付出代價，衛安靜，你以爲我稀罕你的喜歡麼？你知道我有多想弄死你？”
衛安寧被他語氣中的恨意震懾得後退了幾步，她怔怔地望着他，男人褪去了往日的溫潤，此刻俊臉上滿是刻骨的恨意。
原來，他一直在僞裝，其實這一面，纔是他真正想要展現在她面前的那面吧。
如果她是真正的衛安靜，在情不自禁地陷入他的溫柔中後，才知道他一直恨着她，她會有多傷心多絕望？即使她不是衛安靜，這會兒也嚐到了痛苦的滋味。
因爲真正可怕的不是單純的報復，而是他有意玩弄感情。
她慶幸，她陷得還不夠深，還能及時抽身。
“對不起，我去叫管家先生過來幫你。”衛安寧垂下眼瞼，倉皇轉身跑出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