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現在找你可以嗎?”綠燈亮了,蘇景言放開剎車,“我剛好下班。”
“現在去夜之魅還太早了,換個地方吧。”夜螢啪啪地翻弄着什麼,似乎是紙頁,“我剛剛又整理了一遍你要的資料,確保萬無一失。”
“好。我去前江堤等你,不過有點遠。”他仔細地說了地點,才又慢吞吞說道:“順便在那邊吃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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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江堤,還是原來的樣子,連那羣回家的野鴨,或許已經換了幾代家庭成員,卻還保持着原來的隊形。
他點燃一支菸,在一個漆成黑色的鐵長椅上坐下來,椅子冰涼冰涼的。
“小喬,你在做什麼呢?”他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滑動,找到她的號碼,是她在多倫多的手機號碼,他磨了多久她才答應給的號碼呵,找了那麼多的理由,最後,還是以方便聯繫工程案子爲由她才答應的。
他手指觸到綠色的撥號鍵上,突然想到有着時差,又趕緊掛上。
他笑了笑,眯着眼睛算了算,這邊是下午七點,那邊是早上七點,她起牀了嗎?
其實,她還是不夠細心,如果她再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因爲時差的關係,他每次打電話給她的時間,都是他已經下班的時間,或是晚上,或是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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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時,夜螢的白色雷克撒斯才緩緩靠近蘇景言的黑色寶馬,停在後面。
夜螢雖然喜歡穿黑色衣服,但他的車卻炫白。
蘇景言嘲笑地望着走過來的夜螢,“你的車子跟你的人很不搭。”
夜螢哈一笑,“怎麼,就在這裡談?太公開了吧,是廣場耶。”
蘇景言搖了搖頭,“坐一下,一會去吃飯的時候再談。”
夜螢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順着他的目光,看到那羣遊着整齊隊形的野鴨,摸着下巴笑道:“呵,隊形還挺講究。”
蘇景言點頭,“唔,六年前就是這個隊形了,到現在也沒換。”
夜螢驚訝地張了張嘴,卻又忍住想說的話,舔了舔嘴脣,皺眉道:“我不喜歡這種淒涼的氛圍。”
蘇景言拍了拍夜螢的大腿,驚得後者跳了起來,“哎!幹嘛摸我大腿,感覺很曖’昧誒!”
蘇景言忍住笑,“再問你一次,你對我的員工感覺怎麼樣?”
夜螢鼻子裡嗤的一聲,“都說了不可能,沒感覺。”
蘇景言也站起身來,點了點頭,“嗯。兩個人意見還真一致。”
夜螢皺眉望着好友,“意思是,她也說沒感覺?不可能?”
蘇景言攤了攤手,聳聳肩,“嗯,對啊。”
“她憑什麼?”夜螢叫道:“要說也只能是我說……”
蘇景言又聳聳肩,笑道:“走吧,反正你沒興趣,就不要談她了,改天我再給她物色一位新好男人。”
夜螢望着好友的背影,懊惱地咬牙,“真是……你是什麼朋友,明明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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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夢喬按停牀頭的鬧鐘,她早就已經醒過來了,最近一段時間,她的睡眠很淺,幾乎已經不需要鬧鐘。
懶懶地起身
下牀,剛把腳放進拖鞋裡,就看到她的寶貝兒子,正垂頭喪氣地推開她的房門,走到她牀邊。
“哦,小戰,”她驚奇的望着兒子,把手輕輕握住他雙肩,他很少有這樣的表情,“發生什麼事了?”
“媽媽,今天要做遊戲,和爸爸媽媽一起做遊戲。”他嘟着嘴,委屈極了。
“噢,是這樣啊,”席夢喬摟過兒子小小的身子,“那媽媽和安扣傑森一起去吧。”
“可是,”小男孩擡頭望着媽媽,清晰的表達意願:“安扣又不是爸爸。”
席夢喬擡頭,深吸了一口氣,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可是,安扣很疼小戰啊。”
小男孩嘴撅得更高了,“安扣不是爸爸。我是不是沒有爸爸?”
席夢喬突然一陣心痛,親了親兒子臉頰,抱着他站起身來,“等小戰長大了,我們再討論爸爸,好不好?現在要趕時間上學囉。”
站在鏡子前刷着牙,望着鏡子裡的蘇其戰,席夢喬突然驚奇的發現,他的眼睛,居然驚人地象那個人。
原本開始她還很慶幸,幸好兒子長得不象他,可是,從鏡子的反光看,居然會這麼相象。
她不信地低下頭,扳過兒子的肩,仔細看看他的臉,兒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奇怪地看着她。
這雙眼睛,分明就是那個人的翻版!連這瞪眼的神態,都那麼相似!
她懊惱地吐掉嘴裡的泡沫,漱了口,心裡暗自嘆氣,幸好只有眼睛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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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蘇景言纔回到院子,看到庭院裡那盞孤燈,光暈灑在草坪上。
他嘆了口氣,突然很同情父親想要在這草坪上種菜的心願。
停好車子,拿過副駕駛座上的牛皮紙資料袋,他暗自嘆氣。也許,今夜之後,他的生活將徹底改變。只是,當初又何必走上這樣的一遭呢?
進了屋,慢慢地上樓,這次他沒有直接進房,而是走到了二樓的小起居室,他知道,章曼飛如果在家,一定會在那裡看電視到很晚。
果然,她在那兒。洗盡鉛華之後,臉顯得素淨多了,也沒有穿那些想要誘’惑她的睡衣。
他無聲在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裡,把資料袋放到茶几上,看了看她,思量了一會,才慢慢開口,“上次我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章曼飛望了望他,一臉茫然,“什麼事?你要我考慮什麼事?”
“別說你忘記了,”他靠進沙發椅背裡,停頓了幾秒,提醒道:“關於離婚的事。”
章曼飛突然瞪大眼睛,咬着牙望了他幾秒,才低沉着聲音問道:“你是說真的?真的要離婚?”
“不然,你以爲我開玩笑嗎?”他玩味地望着她,嘴角勾起一個冷冷的弧度,“我是叫你先提出來,這樣對你比較好。”
“我不要提!”章曼飛突然提高了音量,“我爲什麼要提?”
“爲什麼?”蘇景言攤了攤手,“我說過了,因爲那樣對你比較好。”
“對我有什麼好?”章曼飛突然間底氣十足,經過兩個多月的備戰,她相信,她可以毫不懼怕,“即使是你提了,我也不會同意的!
”
蘇景言看着她自信地揚着下巴,挑戰地望着他。
他冷冷地說:“好吧,那我就給你理由,只不過,我說出來,會很難聽。”
他把茶几上的資料袋推到她面前,又坐正身子才說:“其實你有很好的理由,你曾向媒體透露的那些事實,暗示着我不能人道,滿足不了你的生理需求,這就是你的理由,所以你提離婚,是理所當然的。”
他淡淡笑了笑,繼續道:“而且,雜誌上說的,好象是你很急着要生孩子似的,跟着我,估計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
“景言……”章曼飛突然象吃了一隻蒼蠅般,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來,“那個……有病可以治的啊。”
蘇景言轉開頭,望着窗外庭院裡淡淡的燈光,“我這病,治不好的。”
“景言……”章曼飛有些焦急。
“好了,”蘇景言擡起手揮了揮,“如果這個理由還不夠的話,那就換我來提出離婚。”
章曼飛心裡亮起的一點火光突然熄滅,“原來,你只是要離婚,其他都是藉口!”
“對,”蘇景言忍耐地說:“我只想離婚。”
“爲什麼?”章曼飛皺着眉頭,睜大眼睛瞪着他,“離婚對你有什麼好處?”
“若是換我來提的話,則是因爲你的外遇。”蘇景言緊緊盯着章曼飛,看她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和不可置信。
“你覺得,有人會相信你嗎?”章曼飛雙脣微微顫抖,憤怒和恐懼同時佔據她的內心。
“你要知道,我與媒體的關係,並不比你差。”蘇景言目光篤定地望着她,“當年你故意利用媒體制造了一些假象,以達到與我結婚的目的,而我現在,也可以利用媒體,挖出很多的事實真相!”
章曼飛臉色更加蒼白,感覺身子發冷,挫敗卻又不甘心,“什麼真相假象!”
“這個袋子裡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蘇景言站起身來,“你慢慢研究,然後好好思量,你該走哪一步。”
他轉身走出起居室,走到轉角時,突然看到站在牆角的父親,正一臉震驚地望着他!
“爸爸!”他吃驚地低喊,扶住父親,往梯梯邊帶,“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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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恆遠甩開他的手,“你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蘇景言不能確定,父親到底聽到了多少。
“曼飛的喊聲把我驚醒了。”蘇恆遠停住腳步,執拗地望着兒子,非要得到答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爸,下樓再說。”蘇景言只好強行扶着父親下樓。
坐到沙發上,蘇恆遠抓住兒子,急切地催促:“現在你可以說了。”
蘇景言只好坐了下來,爬了爬頭髮,目光卻不敢與父親相對,困難地說:“這幾年,發生了一些事情,必須離婚。”
“曼飛雖然不好,但也不至於要離婚啊。”蘇恆遠皺着眉頭,不贊成地低喊。
“她對我,耍了很多心機。”蘇景言咬了咬脣,“從開始到現在。”
“她真的有外遇?”蘇恆遠望着兒子低垂的頭,萬分不願提到這個詞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