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朗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就彷彿腳下的路是沒有盡頭一樣,但即便他走得再慢,也還是來到了敏行的身邊。
隨着啪的一聲,周圍有燈火亮起,一瞬間,黑漆漆的空間裡亮如白晝。
敏行下意識地眯起眼睛,有些不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光,片刻過後,眼睛這才適應了光線,她偏過頭去,終於看清了自己的處境。
不得不說,這一刻,敏行的內心是崩潰的,任誰一睜眼發現自己被鎖在一個巨大的魚缸裡,也得想好好地死一死。
居然把人鎖在浴缸裡,特麼這是當她是魚嗎?
敏行幽幽地盯着旁邊閒看熱鬧的人,腦子裡被無數吐槽的彈幕刷屏。
王元朗看起來年紀不大,雖然是李唐的師父,但看起來也就三十歲的樣子,他的膚色很白,白得有些過分了,臉上絲毫血色也沒有,一雙眼睛卻是濃墨一樣的黑,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裡,一點生動的色彩都沒有,冷冰冰的像是蛇瞳一樣叫人看了忍不住心裡打怵。
敏行禁不住想起容玄來。
容玄的臉上很少出現多餘的表情,一雙鳳眸大多數時候亦是深若寒潭古井無波,但他卻不會給人這種彷彿被毒蛇猛獸盯上、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相反的,容玄微笑的時候,眸子裡一片波光瀲灩,仿若春日裡百花盛開,叫人情不自禁地沉迷其中。
“呵,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在走神?”王元朗忽然輕笑出聲,語氣裡聽不出喜怒。
敏行被迫回到現實,心底有些遺憾,忽然間好想看一看教主大人的笑容啊,可惜,目前看來,這個想法似乎不太現實。她懶懶地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忽略掉身邊那一雙虎視眈眈的眼睛,漫不經心道:“走神是人的正常生理現象,有什麼好奇怪的?”
王元朗繼續低低地笑,“你倒是膽子大得很。也是,你要是膽子不夠大,又如何三番兩次對李唐出手?”
敏行一本正經地糾正,“非也非也,不是我三番兩次對李唐動手,而是他三番兩次來招惹我,我又不是泥人,再說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你說是不是?”
王元朗從善如流,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那倒也是。”
敏行笑得眉眼彎彎,“嘿嘿,看來你也是個明白人嘛,不像你那個好徒弟,各種撒潑耍賴蠻不講理,簡直丟盡了桑國王室的顏面。”
王元朗對此不置可否,他的目光落到敏行被束縛的手腕上,纖細瑩白的手腕上,漆黑的鎖鏈叮咚作響,極致的白與極致的黑相互映襯着,無端惹人生出幾分蹂躪的心思。他稍稍移開視線,“把你手上的戒指取下來。”
敏行手腕動了動,鎖鏈立即嘩啦啦響起來,她假意不在乎道:“不過一個戒指而已,你想要就自己取啊,你把我鎖了起來,我就是想給你取,也夠不着對不對?”
這麼說着,敏行心神微動,試圖釋放出乾坤戒裡的厲鬼們,只可惜,毫無動靜,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強行切斷了她跟乾坤戒之間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