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卿看着樓千瑾這模樣，心狠狠一跳。
不等樓千瑾有所動作，莫九卿就已經一把抓過樓千瑾的手，診查脈搏。
江神醫想要阻止都來不及，而樓千瑾此刻更是閃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看着莫九卿的臉色從震驚變爲不可置信，再變爲自責和痛苦。
“這究竟……究竟是怎麼回事？！”莫九卿看了看樓千瑾，又轉頭看向江神醫。
怎麼會這麼微弱呢，爲什麼脈搏會這麼微弱，不仔細查探就好似沒有一樣，好似隨時都會停止會消失……
“其實，主子的身體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哪怕是西玥的國寶，也只能挽回幾個月的時間而已，主子的身體已經過了最有效救治的時候了……”江神醫也知道瞞不住莫九卿了，緩聲開口，聲音中滿含痛苦。
江神醫的話對莫九卿而言就好似晴天霹靂，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去接受的。
不是說好了嗎，那個草可以挽回十年的壽命，也從死神手中奪得了醫治的時間啊，怎麼會就這麼沒有了呢。
她以爲他們還有很多時間，還有很多可以舉杯共飲的時候，怎麼會這麼措手不及呢。
“不對，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不可能的。”莫九卿不信江神醫的話，不斷的替樓千瑾查探。
最終卻只能一次次的絕望。
“九卿，別浪費力氣了，我沒事的。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滿意了。”樓千瑾看着莫九卿異常絕望的面容，緩聲開口。
莫九卿搖頭，她不想聽這些，對於她而言樓千瑾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存在，這份重量哪怕是君琰宸都不可代替，想過還有很多的日子，可是現在卻成了這樣子。
“不會的千瑾，你答應過我的，以後我來東臨的時候，還可以有很多次一起喝酒的機會的，是不是？！”莫九卿看着樓千瑾，眼中閃着淚光。
自己卻沒有發現。
樓千瑾看着莫九卿這模樣，嘴角帶起笑意，但卻分外苦澀。
“好了，以後是還有很多時間啊，肉體的消亡不代表什麼的，靈魂還在就好啊，我答應你的都會做到的。”樓千瑾看着莫九卿輕笑着開口。
莫九卿卻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瞬間泣不成聲。
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哭對她而言更像是弱者的象徵，可是現在就是止不住眼裡，好似開了閘一樣，怎麼都止不住。好似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乾。
“好了，別哭了，你多堅強的一個人啊。就當我要去很遠的地方好了，可能要去很久很久，以後都見不到面了，這樣不就好了，你這樣我也會難過的。”樓千瑾反而很豁達，沒有太多怨念和不甘。
安慰着莫九卿時人還一直在笑着，搞得好像兩人的角色調換了一樣。
莫九卿聽着樓千瑾的話，淚眼模糊中看着樓千瑾，心中苦澀不已。
爲什麼會成了這樣子呢……
“可是如果我想見你的時候，你也不能出現啊……”莫九卿擡頭看着樓千瑾，眼中滿是淚花。
這纔是她覺得最爲痛苦的事情。
莫九卿的一席話，讓樓千瑾也啞然，他已經沒有辦法再給莫九卿任何約定了，什麼約定都沒有辦法給她了，除了沉默。
一時間馬車中氣氛越發的低沉。
莫九卿止住了哭泣，就算真的難過又能怎麼樣了，她依舊是那個冷靜的她，沉靜的看着樓千瑾，輕聲道：“真的沒有任何機會了嗎？”
樓千瑾點點頭，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還喘的厲害。
江神醫也被嚇到趕緊給樓千瑾拿藥，卻被樓千瑾拒絕。
“不用了，一開始是不想讓她知道，現在已經沒必要了。”樓千瑾緩聲開口。
莫九卿沒說話，攥緊的拳頭卻能夠暴露她此刻的情緒。
“幼時我一直覺得能夠保護你，但每次都搞砸了，這次總算沒搞砸，馬上就要到邊疆了，到時候我也該回去了。”樓千瑾眸光沉沉的看着莫九卿，輕聲開口的時候有如釋重負。
莫九卿搖搖頭道：“你一直都很好的。”
邊疆那邊君琰宸也已經受到了消息，已經在趕過來的途中，原本還在想着見到莫九卿後要怎麼收拾她，一開始知道她又獨自去西玥了，君琰宸是又急又怒，後來還是樓千瑾那邊來了消息，說會安全把莫九卿送回來，當時他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但樓千瑾那邊的要求也不是這麼好解決了，他實在沒想到樓千瑾的要求會是這樣，想要拒絕但樓千瑾卻已經把他的情況直截了當的告訴了他。
沒有辦法拒絕，也拒絕不了。
原本還想着先瞞着莫九卿，但現在這樣子來看，她已經知道了。
那又紅又腫的眼睛就是答案。
“能不能走路？”君琰宸故意板着臉看着馬車中可憐兮兮的人說道。
莫九卿搖搖頭不說話，見到君琰宸後更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活該，上次還答應我不亂來，我一走又忘記了，你這是沒吃夠苦。”君琰宸毫不同情的開口。
莫九卿很是無奈的撇嘴，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先去休息吧。”君琰宸看了看旁邊的樓千瑾，這才緩聲開口。
“不了，既然你過來接九卿了，我就不跟你過去了。”樓千瑾看着君琰宸，淡笑着開口。
莫九卿一聽樓千瑾的話，身子微微一震。
“千瑾？”
“你不是說讓我趕緊回東臨處理事情麼，總不能我這個東臨的皇帝在別的地方逍遙，不管百姓的死活吧。”樓千瑾看着莫九卿，打趣一般的開口。
莫九卿聽樓千瑾這麼說，轉頭看向江神醫，只見江神醫搖搖頭，意思很明顯，他也阻止不了。
“好了，總是會有分別的時候，又不是見不到，還會有機會的。”樓千瑾伸手摸了摸莫九卿的頭，一如兒時那般。
莫九卿鼻尖一酸，攥緊了拳頭不說話。
這般模樣即便是君琰宸也從未見過，隱忍痛苦掙扎，各種情緒交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