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忠心可鑑（貳拾漆）
碎石翻動的聲音中，緊抓着申屠蟠的神狐右爪擡了起來，巨爪之內，申屠蟠全身骨骼經脈盡斷，癱軟如泥，唯有胸膛還在輕微的起伏。
此時的他，雖有一絲氣息猶在，已離死亡不遠。
這肉身受損的申屠蟠，被神狐一拋之下，直接摔在了向起腳邊。
“你，降不降？”神狐右爪抵在申屠蟠腦門，但凡他口中吐出半個不字，立刻就要了其性命。
“···”
申屠蟠哪還能發出聲音，只聽喉嚨裡傳出抽動之聲，其肉身已到彌留之際，神魂自行飄了出來。
向起拼勁全力，擠出一絲靈力，正要祭出通天鼎之際，申屠蟠的神魂，和那吞噬了廖仲的怪物神魂，三者盡數遁走。
“你…先回去吧。”虛弱的對神狐說出這句話來，向起整個人再也忍受不住，身子一歪，從半空栽了下去。
神狐還想說些什麼，身爲器靈的他，受阻於仙器，在向起倒下，只得化作流光，沒入破邪劍身。
在意識徹底消散前的瞬間，模糊的視線裡，向起看到一道黑影閃身而來，將要落地的自己接住，那滿臉關切的表情，似乎是一直躲在一邊，枉有涅槃初期的曹牟。
這傢伙…不靠譜啊！！
只是，儘管心中一百個不放心，眼前一黑，向起直接暈了過去。
向起好似做了一個夢，自己又回到了電腦前，噼裡啪啦的改着一個又一個的BUG，頭疼欲裂，而在他身旁，應該是那周扒皮的老闆吧，不時的催促着，儘管他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
乾澀的眼睛讓他很想滴些眼液進去，可老闆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催促着，以至於他連滴眼液的時間都沒有，那猙獰的表情，好似自己稍一鬆懈就要吃了自己。
唉，渾身痠痛，這種日子何時纔是個頭啊。
悵然中，一道白光閃過，籠罩在了自己身上，在這白光沐浴中，身上的痠痛頃刻間消失不見，眼睛也變得舒服了許多，最重要的是，就連老闆的嘮叨都被隔絕了去。
世界開始變得意外的清淨。
暖洋洋的感覺讓向起長長舒了口氣，用力的伸了個懶腰，這陡然間的愜意讓向起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他靠在椅背上，一臉輕鬆的閉上眼睛，盡情享受這片刻歡愉時，一個聲音傳入耳中：“師兄！師兄！”
師兄？誰？誰在說話？誰是你師兄？
剎那間，所有的記憶同時涌來，向家，幻音門，天師宗，碧淵，仙帝，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拼了命的擠在了記憶裡。
噌的一聲，原本昏迷中的向起直接坐了起來！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坑坑窪窪略顯醜陋的臉，這張臉是如此的陌生，可偏偏這張臉一臉擔憂的望着自己。
寧小喬和彩兒圍坐在自己身邊，眼看向起醒了，那張醜陋的臉登時被擠開了去，香風鋪面，寧小喬喜極而泣的同時，直接撲進了向起懷裡。
“師兄，你…嗚嗚嗚…終於醒了…”
向起臉頰微紅，輕輕拍了拍寧小喬後背，連忙柔聲安撫了幾句。
“彩兒前輩果然好手段，這一身療傷的神通，放眼整個乘風域，亦是屈指可數！”鄒離的聲音傳來。
看了鄒離一眼，此時的鄒離，衣衫之上血跡猶在，不過氣息已經穩固許多，想來身上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看到向起望向自己，鄒離揮了揮手，打招呼道：“向兄，我看你睡得蠻香的，可是夢到了什麼不想醒來了吧？”
聞言，向起苦笑一聲，衝彩兒拱了拱手，算作感謝，而後問道：“我昏了多久？”
“主人！足足五天，足有五天啊，曹牟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主人了呢，這五日，曹牟護在主人身邊，寸步未敢離開啊！”動情處，這粗糙的漢子竟還抹了抹眼角，可那眼角分明沒有一滴晶瑩。
“你···你是曹牟？”向起不可置信的看着這滿臉坑窪，長相粗糙的漢子，難怪總覺得這傢伙有些熟悉呢，不過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嗯哼，爲了更好的保護主人，待這女娃娃甦醒之後，曹牟捨棄身爲涅槃之修的臉面，苦苦央求，甚至不惜跪下，這才讓這女娃娃給塑了這副肉身！”
“爲了主人，莫說向小輩跪下，哪怕讓曹牟去死，曹牟也定然眉頭都不皺上一下！”
聽到這裡，彩兒鄙夷的轉過頭去，只盼能離這曹牟遠些。
溜鬚拍馬的功夫，這曹牟深諳此道啊！
“主人，你可知當日看到你昏眩過去，曹牟那刻心疼的啊，如同被人拿刀硬生生捅了十下，不，百下，千下！對，千下那般！”
“傷在主人身，疼在曹牟心啊，如今主人傷勢恢復的差不多了，曹牟這顆千瘡百孔的心，卻是依舊疼痛不已，每每想到那日的種種，曹牟就難過不已，此心之傷，無藥可醫啊！”
“對主人，此心昭昭，日月可鑑，原誓旦旦，天地皆知！”曹牟越說越激動，那動情的模樣，甚至只差委身於向起了。
明裡是阿諛，暗裡卻無一句不是在表忠心，訴衷腸，說的向起要不獎賞些什麼，倒顯得小氣了。
“向兄，你這位鬼修奴僕倒是忠心的很啊。”鄒離在一旁調侃道。
“這位仁兄氣度不凡，眼光獨到，看人真準！”曹牟連連點頭。
向起笑了，隨即很認真的望向曹牟：“既然彩兒姑娘幫你重塑了肉身，那你索性就跟在我身邊好了，至於獎勵麼···”
向起故作沉吟，曹牟則一臉期待的看着向起，嘴裡還不住的說着：“能陪在主人身邊，對於曹牟來說，已然是天大的獎勵，除此之外，曹牟不敢妄想！”
“真的？”向起眉眼帶笑。
曹牟面色一正：“那是自然！”
“好吧，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說，獎賞什麼的那就算了。”
聞言，曹牟神色一黯，帶着哭腔扔強裝出一副開心模樣，用力點了點頭。
看着曹牟那搞笑的模樣，寧小喬輕笑起來，自從進入這妖府秘境，衆人心情從未如此放鬆過。
“你這肉身，最多也就堅持兩月，真要重塑肉身，以我如今修爲尚且做不到。”雖已明悟細胞法則，可修爲所限，且不過明悟至四層罷了，若非曹牟並未真正達到涅槃初期，這般臨時塑出肉身，彩兒是萬萬做不到的。
在向起昏迷的這五天內，最忙的就是彩兒，事實上也多虧了曹牟，莫看這傢伙膽小如鼠，眼看衆人皆已暈厥，他選擇了先救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