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意味深長的告誡唐雪荔:“女兒啊,爲人做事,眼光要放長遠一些,該籠絡的人,要懂得去籠絡。就算是現在是仇人,可如果因爲形式,要化敵爲友,也不是不可以!”她拉長了聲音道:“要有這樣的胸襟,才能做大事。”
唐雪荔點着頭,其實心裡清楚,母親也就是嘴上能說這些道理罷了,這些事情真要是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叫她現在去將仇敵化解成爲朋友,母親自己怕也是做不到。
她輕聲道:“三妹那邊,女兒會籠絡的,她從小就聽女兒的話,女兒只要好好去安撫一下,也就沒事了,母親放心。”
二太太聽了這才點點頭,半晌才道:“總之你們倆的婚事如果定下,我就安心了。”
唐雪荔忙道:“母親,那穆家……還有希望嗎?大姐如果不定親,我們怎麼能越過大姐成親?再說了……”她絞着手裡的手絹:“女兒還是覺着,大姐和穆申表哥,是最相配的。”
二太太半晌才點頭:“等穆申科舉考上了,這話纔好提……”慢悠悠的,意味深長的說了兩個字:“放心。”
……
她們母女倆這次的談話之後不久,唐妤霜這邊就來事了。
唐妤霜當時派去莊子上的,一共是四個婆子四個小廝,全都是上房院原本的下人,另外找了一個略懂莊子上事情的厲管家。
厲管家一家子是唐妤霜的母親大太太的陪房,年輕的時候在大太太的孃家,是在莊子上做事的。後來才進了府,因着娶了大太太身邊的丫鬟,這才當了陪房。
來稟報的就是這位原本大太太的陪房,厲管家。
唐妤霜一聽莊子上的人來了,讓丫鬟在自己坐的涼榻前擡來四折烏梨木雕花繡緞屏風來擋着,命厲管家進來稟報。
厲管家進來躬身道:“稟姑娘,莊子上出事了。”
唐妤霜並不很意外,莊子是老太太越過了二太太直接給自己的,照着二太太和唐雪荔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不弄點事情出來,她們咽不下這口氣。
“什麼事?”
“之前的管事周大被官府打了板子判了流刑,一家子都被流放了。十幾天前走的,走之前莊子上沒人說話,這不走了幾天了,突然的前些天聚集了幾十號人,跟小的要銀子,說是他們上個月的工錢都沒發。”
“小的本想着拖幾天,先看看情況的,誰知道昨天晚上的時候,這些人竟然發了瘋一樣,半夜將莊子上好些東西都毀了!”
說完了厲管家跪了下去,帶着哭腔道:“這可怎麼好!”
唐妤霜顰眉:“毀了什麼東西?”
“莊子上種的花花草草的,全都毀了……之前莊子基本上全都是種的這些,也沒有別的東西。昨晚上把這些全刨了,連根都刨了。”
厲管家顫抖着聲音道:“和小的一塊兒去的我們幾個商量,他們說直接報官府,小的想……還是先來回過大姑娘,之前那些人鬧事,我們就沒回大姑娘,事情鬧大了……不能大姑娘什麼都不知道。”
唐妤霜聽得沉吟了一會兒。
莊子上的人突然的鬧事,跑不了是二太太那邊去了人鼓譟,不然不會時間點掐的剛剛好,周大一走,他們就鬧開了。知道周大判刑,什麼時候發配,這些必定是要有些門路的人才能打聽。
開始鬧着要銀子,怕就是爲了昨晚上的這一出做鋪墊,要銀子是假,要毀了莊子纔是真的,二太太是想叫自己知道,管理莊子很難,不是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管得了的,最後到底還是去求她,她順理成章的將管理莊子的事情接過去。
唐妤霜想了想,道:“厲管家,這些人鬧着要銀子的時候,你們就應該回來跟我回稟。”
厲管家一聽,不敢多說,只能連連的磕頭。
唐妤霜道:“你們可能考慮的是,我是未出閣的姑娘,總不好因爲這些銀錢瑣事拋頭露面,大約的即便來問我,我也不懂,不會給你們什麼有用的主意,可能也是有着怕我擔心的心,因此沒說。”
厲管家一聽,小姐猜的可真真的是準得很!又愧又服的道:“小的們真的就是這樣想的,並不敢欺瞞大姑娘。”
唐妤霜笑着道:“沒有說你們欺瞞,你們都是我長房院出去的,外面的事情,我還要仰仗你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們?再說了,如果不相信你們,我也不會用你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我的原則。”
厲管家忙磕頭:“姑娘說的是。”
唐妤霜道:“他們既然鏟了那些東西,想來是不想要銀子了……或者說月錢沒發,只是藉口,查查帳說不定就查出來了,他們只是用這個做藉口鬧一回,最終的目的,還是毀了莊子。”
厲管家道:“正是如此呢!”
“那麼現在這些人已經全都走了?”
“今天是沒見着。”
“莊子上鬧得這些人應該是周大的人,走就走了,不要管他們。不回來就算了,如果回來,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扭送官府,告他們毀壞主家的莊子。”
厲管家一聽,忙答應:“是。”其實他們商量的時候也知道,扭送官府是正途,應該這樣做。只不過和官府打交道,大家都清楚,需要銀子,即便是佔理,也得用銀子開路,不然佔理的官司可能都打輸了!
他們身爲下人,本身也沒多少銀子,加之這件事是主家的事,自然主家做主,大姑娘說打官司,那麼大姑娘自然會準備着打點的銀子。
果然,接下來唐妤霜就說銀子的事情了:“我給你五百兩銀子。其中一百兩你拿去給這一次沒鬧事的人,還有你們幾個發下去,這就是這個月的月錢,照着我之前跟你說的,分成四級,管事最高,熟手次之,略不熟練的再次,最後是學徒一級,分成四級,他們也好有個往上爬的想法。一級比一級的銀子多一兩。”
厲管家忙答應。
“另外再拿出來一百兩銀子,去張羅農具,記着,莊子田地今後種的全都是藥材,所以農具全都買鋤頭、犁頭、等等一類的東西,別的用不上的就不要亂花錢。”
厲管家一聽,大姑娘說的頭頭是道啊!這應該是早就想過了的,想到這裡,厲管家鬆了口氣,忙連聲答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