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銘看着景墨挺立的身影消失後,嘴角忍不住笑了笑“看來十二星宿如今也已經成爲小姐的得力助手了。”
“是啊,我身邊的得力助手越來越多,所以就顯示不出你景銘公子的用武之地了,這一衆人裡面似乎最數你閒置的黴了吧?”夏清歌微微挑眉,仔細審視了景銘一遍。
後者被夏清歌這般直視心裡虛,眼神四處瞟了瞟低聲反駁道“小姐不是讓屬下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監視着無雙的嗎?省的她四處亂跑又惹下什麼禍端。”
夏清歌冷笑一聲,雙手環胸瞭然一切的道“無雙如今我倒是極爲放心,到時你,我看是要好好琢磨琢磨給你分派什麼任務纔好呢?”夏清歌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一臉深思“你是知曉的,我在幽州那裡囤積了很多糧草極其馬匹,如今形勢正是大賺一筆的時候,我思索再三,身邊要說頭腦最爲靈活,嘴巴最爲能說的人也就屬你能耐了,收拾一下細軟,三日後你就代本小姐去一趟幽州吧!”
“小姐!”景銘哀怨一聲,看向夏清歌,到嘴邊的話生生忍了下去,他和無雙纔剛剛有了一點感情基礎,小姐這麼生生讓他離開,豈不是棒打鴛鴦?
“如何?你不願意?還是想着我這裡容不下您這尊佛爺,您想着儘快回無生門去?”
“自然不是!屬下只是覺得屬下主要的職責就是保護小姐您的安慰,若屬下奉命去了幽州,主子問起來屬下豈不是失職了?”想起自家主子的嚴厲,景銘忍不住瑟縮一下。
“看來你是真的想念你的主子了,你若這般堅持,我看明日——不!現在立刻,你就收拾行囊前去找你主子吧,不過我倒是要提醒你,景泓已經被你家主子任命爲無生門北堂堂主了,我若沒有記錯的話,你似乎就是北堂的吧?”
景銘臉色瞬間一變暗罵一聲,這個該死的景泓,竟然被主子任命爲北堂堂主?這麼說今後他就是自己的老大了?
一想到今後他要忍受景泓那張木頭臉,自己還要惟命是從的任憑他差遣心裡就一陣不爽。
夏清歌看出景銘臉上的變化,眼神內閃過一抹得逞,繼續道“不過呢,你若能按着我的吩咐前往幽州的話,若在那邊表現出色,我倒是不介意在你主子面前多爲你美言幾句,這樣一來,你和景泓之間究竟是誰聽誰的還不一定呢!”
景銘聽後臉上一陣動容“還是小姐記掛着屬下,說實話,屬下可不想被景泓那小子壓制,屬下一切聽小姐的。”
“嗯,那你就下去收拾去吧!”
“是,屬下告退!”雖然捨不得無雙丫頭,不過他心裡還是明白正事要緊的道理,再者說了,他若違抗小姐的命令,不但主子不會輕饒了他,就連無雙那丫頭也會從此冷眼看他!
待景銘褪下之後,屋內就只留下了木槿和巧蘭二人。
“夜深了,小姐看上去也頗爲睏乏,可是要沐浴休息?”
夏清歌伸手撫了撫額頭,點了點頭,這陣子真是奇怪,總是容易犯困。
巧蘭見夏清歌點頭,便走上前將她攙扶起來,木槿也轉身吩咐門口等候的其她婢女,下去準備沐浴的熱水。
一個時辰之後
夏清歌舒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瞬間覺得身體輕鬆不少,整個體內都順暢許多。
隨意的披了一件雪綢緞子外賞,將一頭微溼的青絲用一根白玉簪子隨意挽起,走至窗前的躺椅上坐下,拿起手裡的一本醫書傳記仔細的品讀起來。
窗外夜色蕭蕭、月色迷濛、窗外那顆柳樹也隨着秋風舞動,周圍偶爾能聽到蟲鳴之聲。
夏清歌漸漸被外面的景色吸引,將手裡的醫書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眼神透過格子紗窗眺望向一望無際的浩瀚天際,回憶着從前已經深埋在記憶裡的往事。
來到這裡,她成爲了真正的夏清歌,不再是從前的白雪,不再屬於從前那熱鬧非凡的城市一員,靈魂的深度結合讓她一度覺得她本就是夏清歌,而記憶裡那個嫁給睿王的記憶只不過是一個壓抑沉悶的夢,只是纏繞着她心智的夢魔,甚至連白雪的記憶也許都只是南柯一夢罷了,現在的她纔是真實的她吧!所以當得知夏子清即將回京,即便她說服自己,她不需要這種沒有任何記憶的親情,不需要憑空多出來的父親,可內心深處真是如此嗎?爲何當看到那一張書信時,她的心裡竟然升起一絲期盼?
也許,她是渴望這份親情的吧,就如雲崢,當她得知雲崢有可能是她同母異父的兄長,那種難言的喜悅激動便是最好的證明!
——
第二日辰時
“小姐,您該起牀了。”巧蘭、木槿二人將爲夏清歌準備的洗漱用具放下之後,巧蘭走近牀前透過淺紫色紗幔輕聲呼喚一聲。
木槿則十分有條理的將夏清歌今日準備穿戴的衣物收拾都備整齊。
夏清歌一向淺眠,在二人走進房門前時,她早已經有了察覺,奈何眼睛還是睏乏難耐,昨晚上不知怎麼的,竟然坐在窗前呆到了深夜,更不知怎的就那樣沉睡過去,還是半夜一陣涼意將她凍醒了方纔知曉自己竟然只着了一件單衣。
迷迷瞪瞪的爬上了牀,整個算下來,也不過睡了三個時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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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蘭見夏清歌不曾應聲,臉上閃過疑慮,平日小姐是十分淺眠的,基本上只要她們一走入屋內,她就已經起身下牀了。
“小姐?”巧蘭擔心的喚了一聲!
嗯
牀內傳來低低的應答,巧蘭感覺情況不妙,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一把挑開牀前的紗幔,低頭看向夏清歌。
“木槿!你快過來!”
“怎麼了?”木槿也現了這邊不對勁,放下手裡的活計,急忙跑了過來。
“小姐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巧蘭讓出一條路。
木槿坐在牀前,伸手拉過夏清歌的手腕把脈,片刻後面露擔心的道“小姐似乎傷寒了,怕是昨夜沒有蓋好被子所致!”
“沒有其它症狀吧?”巧蘭依舊擔心的問。
“嗯,只是傷寒!”木槿爲了確診,再次爲夏清歌把脈,可這次把脈之後,她的神色卻漸漸起了變化。
“怎麼了?可是把出其它症狀?”
木槿搖了搖頭,似乎覺得太過肯定,隨即開口道“小姐的脈象十分奇特,但究竟奇特在什麼地方我倒是不好說,總之和常人有些區別。”
“嚴不嚴重?”巧蘭一聽木槿的話,更是擔心。
木槿擡眼看向無雙勸解道“你不必擔心,我只是覺察出小姐的脈象和常人有所不同,也許是她煉製的鳳凰訣所致,和她傷寒沒什麼關係,你湯一鍋熱水來,待會兒給小姐仔細擦擦身子,將身體內的寒氣去去,我這就下去調配一道治癒傷寒的草藥熬製!”
“嗯,你去吧,這裡交給我。”
靜靜躺在牀上的夏清歌能清楚的聽到她們的談話,奈何眼皮沉重,絲毫睜不開眼,而且身體更像不屬於自己一般,輕飄飄的,心裡哀嘆,因爲自己擅長醫理的原因,幾乎很久未曾生病了,沒想到小小的傷寒就把她打趴下了,看來傷寒自古都不容小視啊!
一陣黑暗襲來,夏清歌瞬間失去了意識,屋子內隨後來了什麼人,生了什麼她都沒有了知覺。
——
意識漸漸飄忽,眼前的無盡黑暗變成了白色,白色的霧氣瀰漫在周圍,夏清歌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輕盈許多。
身子似乎騰雲駕霧一般漂浮在半空之中,周圍的景象除了濃濃的白霧似乎就再無其它了。
心裡咯噔一下,這種情況她在前兩次遇到冥神時,也看到類似的情景。
“師父!”
夏清歌漫無目的的在白茫茫的大霧內漂浮着,猶如一個被拋棄的孤魂遊走在一片冷清的鬼地方,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打破了這片詭異的區域,不過那聲音十分飄渺輕忽,夏清歌一度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但還是閉息仔細聆聽聲音的來源處。
“師父!師父您快看,您種植的這株紫金睡蓮真的芽了呢!”這一次的聲音依舊飄渺如清風,但卻很準確的進入了夏清歌的耳朵裡。
心裡一喜,夏清歌晃晃悠悠向着她聽到聲音的方向飄去,來了這夢境一般的地方,她的輕功不好使了,自己都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個兒的身體輕飄飄的如一縷白煙,彷彿若來一股清風就能將她給吹的煙消雲散一般,所以她只能漂浮着盡力尋着目的地而去。
“嗯,時間到了它自然就芽了。”一道渾厚蒼老的聲音隨着孩童的詢問開口說道。
這時夏清歌已經緩緩飄移到了聲音源處,站在她這個位置,遠遠看去,只見一處斷崖邊上,生長着一株十分粗壯的參天大樹,樹木的枝幹只怕有五位壯漢上前手拉手都不見得能將這棵樹抱住,而它的外形最爲奇特的還並非它的樹幹,夏清歌擡頭看向上方,能看到的範圍大概有十米左右,可這棵樹還遠遠沒有露出頂部的模樣,樹上面還生長着許多火紅的果子,遠遠看去有些像是熟透了的紅蘋果,但是相較於普通的蘋果,這棵樹上的奇異果似乎更加晶瑩剔透,隱約間似乎還閃閃着金光。
等她將這棵參天大樹審視一遍之後,順着大樹下移就注意到樹下面有兩個人影,也許是她所在的位置距離大樹還有一定的距離,所以只能模糊的看出樹下面應該是一老一幼兩人,他們此時正蹲在大樹不遠處的斷崖旁邊低頭觀看着什麼。
“師父爲了等這株紫金睡蓮芽可是整整得了一千多年呢,如今見它芽了,徒兒都替您高興!”傳來的聲音依舊稚嫩,說出的話卻很是乖巧懂事,這讓夏清歌瞬間想到了夙壑那小子,幼童的年紀應該和夙壑不相上下吧,夏清歌心裡暗自想着。
等等!
她眼睛猛地圓睜,一千年?剛纔…。剛纔那幼童似乎說他的師父等待這株紫金睡蓮整整等待了一千年之久?
難道她又進入了仙界?不然這人怎麼能活這麼久?而且,睡蓮有紫色的麼?還是紫金色的?
白衣老者聽到幼童的話,伸手捋了捋自己早已經花白的鬍鬚,很是感嘆的道“不錯,爲師等待這株紫金睡蓮足足等了她一千多年,從得來紫金種子,到培育它能適應的水土到等待它芽,這麼一晃,已經有了千年之久,如今女媧娘娘還等着這株睡蓮開花呢,咱們要在等上足足一千年,它方纔能開花啊,到那時你師父我怕是早已經不再這世上了,這株紫金睡蓮爲師今後就交由你親自照看着了。”
“師父!”幼童哽咽“您可不能瞎說,您既然都活了整整兩千歲了,這一千年您如何等不得?”
“爲師知道你捨不得爲師,可生老病死皆有一個定數,爲師早在前日算過爲師的受命,最多不過百年,剩下的日子爲師也只有將它交給你照看了,這紫金睡蓮對女媧娘娘乃至整個神界都十分重要,玉兒,你切記要好好照看它,一定要等到紫金睡蓮開花之後才能帶它離開此地!”
“是,徒兒記下了!”小幼童懵懂的點了點頭,低頭深深的注視着崖邊生長着的那株小小的嫩芽,心裡暗暗誓,他一定要用生命來維護這顆睡蓮花,絕對不能讓師父一千多年的辛苦白白浪費!
夏清歌心裡滿是疑問,這師徒二人是誰?他們是神仙嗎?還有,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要怎麼才能回去?
一想到這些,夏清歌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向着師徒二人飄去,可當她漸漸臨近這師徒二人時,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現象。
四周雖然均是被淡淡的霧氣包圍,可她一介凡胎都能看清這師徒二人,而且她此時已經距離他們這麼近距離了,可似乎他二人誰都未曾現自己的樣子。
夏清歌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測,身體緊跟着朝崖邊飄去,距離越來越近,她也能真正瞧見了這師徒二人的長相,老者看上去已過花甲,一頭銀絲雪白,連鬍子都長出了一尺來長,而隱隱約約聽到剛纔他和這幼童的談話,夏清歌基本已經知曉,這老頭已經活了兩千多歲了。
夏清歌心裡不由好笑,從前一直覺得白鶴仙翁是個老妖怪,都一百歲高齡了,依舊身輕如燕,滿面光彩!可如今看到這個白衣老者,她方纔知曉,古人說的果然沒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老頭都兩千多歲了還如此精神抖擻,的確是讓她這區區凡胎瞬間覺察出自己的渺小。
老者身邊的那名幼童年紀不過五六歲左右,面色白淨如玉,粉雕玉琢,紅嘟嘟的小嘴甚是惹眼,一身素色的童子裝扮更將他那小正太的萌狀揮的淋漓盡致,讓夏清歌流連後忍不住想要上前捏一捏那粉嘟嘟的小臉。
夙壑在她眼裡已經是驚爲天人了,沒想到這幼童更勝一籌,果然是仙家產物,必屬金品。
“老先生您好!”夏清歌暗咳一聲,儘量保持着友好的笑容,出聲試圖讓這師徒二人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