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想要掙脫慕容恪的手，“放開我。”
“墨明熙，你知不知道招惹的是什麼人？還不趕緊回去！”慕容恪壓低聲音地呵斥着，他沒法時刻保護明熙，在仇憾面前，他頂多只能自保。
“不，我要去跟着那個人。”明熙果斷地說，他都已經來到這裡了，自然不會就這樣離開的，“你沒聽到他說嗎？明天就要出戰了，我們要想辦法阻止才行。”
慕容恪真是想直接將這個熊孩子給敲暈了帶走，“你以爲憑你能夠阻止仇憾嗎？你知道那些毒人發狂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知道。”明熙認真地點了點頭，“靖寧侯毒癮發作的時候，我看到了。”
“那你還敢去？”慕容恪咬牙切齒地問，“你就不怕那些毒人？”
明熙擡頭看着慕容恪，“不怕啊，那個人不是說了嗎？不會讓那些毒人傷到我的。”
慕容恪握緊了拳頭，“仇憾比毒人還可怕一百倍，你跟我走。”
“六王叔，我母后也來了，你覺得她會對那些中毒的坐視不理嗎？”明熙不肯動，他纔不想這樣就回去，“我們應該先去看看那些毒人，再想辦法告訴母后……”
“你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到這裡來？”慕容恪問道，他不相信墨容湛和夭夭會允許這個孩子到大安府，這傢伙一定是趁着夭夭和墨容湛不在宮裡偷偷溜出來的。
明熙笑眯眯地看着慕容恪，“六王叔，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呢？我覺得仇憾是不會讓我出城的，就算你要帶我出去，估計也出不去。”
慕容恪沉着臉，這個臭小子才幾歲，怎麼說起話來跟個小大人一樣，想到他的父母，他又覺得明熙這樣挺正常的。
“夭夭會揍你的。”慕容恪淡淡地說。
“那個大宅是什麼地方？”明熙好奇地問。
慕容恪說，“都是毒人的地方。”
“快去看看。”明熙立刻叫道。
……
……
仇憾在沒有奪舍之前，元神只能困在山洞裡面，大宅是第一次過來，剛走進大門，他已經察覺到這裡的氣息不一樣了。
“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仇憾沉聲地問。
“沒有，宗主，是不是哪裡不妥？”陸翎之疑惑地問，沒有提到莊子裡多了兩個廚子。
仇憾沒有說話，他大步走了進去，靈泉的氣息太淡了，而且除了靈泉，似乎還有別的氣息，他如今境界太低，還不能感覺出來。
“明天要出城迎戰嗎？”仇憾淡淡地問。
“是的。”陸翎之點頭，他如今已經能確定，今日看到的仇憾和之前的有很大不同，之前的仇憾沉默寡言，雖然同樣讓人覺得可怕，但並沒有如今的他讓人覺得壓抑。
仇憾輕輕地頷首，往靈泉氣息最濃郁的地方走去，“你去做你的事，不必跟着我。”
陸翎之沒有再繼續跟上去，他看着仇憾的背影，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主子，宗主好像……不太一樣。”羅成小聲說。
“潘任呢。”陸翎之低聲問。
羅成說，“您不是讓他別到大安府嗎？還在中興府呢。”
陸翎之點了點頭，“傳信給他，讓他暗中去一趟飄雲山，看看上面有什麼。”
“好。”羅成應下來，“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等着明天出城。”陸翎之說完猛地咳了起來，身子看起來更加虛弱。
羅成眼中都是擔憂，“您都已經這樣了，明日還要出城嗎？”
“去把大山找來。”陸翎之臉色又白了幾分，他連說話都覺得艱難。
“那個少年究竟有什麼值得您這樣在意的。”羅成酸澀地說，“主子，您保重自己。”
“快去。”陸翎之喝道。
羅成懊惱地點頭，“是。”
陸翎之慢慢地回到屋裡，目光冷幽幽地看向東面的方向，最近他每天晚上都在做夢，這麼多年來，他已經很少夢到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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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夢見當年在下令燒了秦王府的時候，葉蓁的靈魂飄在上空看着他，眼神沉冷仇恨，彷彿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他的怨恨。
每次夢到這一幕，他都會痛得醒過來。
當年他下毒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後悔的一天，他根本不知道已經愛上葉蓁，如果他知道會對她這麼執着，當初就不會那樣做了。
“主子。”羅成喘着氣跑了過來，“那小子不在後廚房，好像……好像是跟着燕錦堂出去了。”
陸翎之臉色一變，“跟燕錦堂去哪裡了？”
羅成不明白陸翎之究竟爲何那麼在意那小子，“聽說燕錦堂帶他去戰營，要讓他去當廚子。”
“去把他帶回來。”陸翎之冷冷地說。
“爲什麼啊？”羅成忍不住問道，“那小子只是個廚子，營地那邊本來就缺少廚子，他去了不是更合適嗎？”
陸翎之冷眼看羅成一眼，大步地往大門走了出去。
“陸大哥！”羅成脫口而出，不再叫他主子，“你究竟在想什麼，我求您了，您能不能好好養身子，您這樣……讓人太擔心了。”
“去營地。”陸翎之像是沒有聽到羅成的話，他走上馬車，冷聲地吩咐着。
羅成跺了跺腳，心想等陸翎之對那少年不在意的時候，他一定要殺了那個少年。
大宅去營地有一段的距離，陸翎之覺得胸口漲疼，呼吸有些困難，或許，他活不了半年吧。
“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羅成打起簾子，看到陸翎之的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他心中更加難受，“陸大哥，我扶您下車。”
說這裡是軍營，還不如是一個露天大牢，那些吃過毒腥丸的毒人基本都在這裡，三天就要給他們吃一次毒腥丸，否則就會毒癮發作，六親不認地殺人，這些人明日一旦放出城，肯定能夠將墨容湛的軍隊屠殺殆盡的。
陸翎之想到這點，才覺得好受了些，他在臨死之前，不把墨容湛拉着一起去地獄，總覺得不甘心。
“那臭小子在那裡。”羅成指着前面不遠處，陸翎之要找的少年正在跟燕錦堂說話，旁邊站着墨容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