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他們一路回京都城，所經過的地方，都聽說過不久前有怪獸肆虐，有些村莊甚至出現兩隻怪獸在打鬥，有的怪獸出現在江流中掀翻過往船隻，怪獸的出現讓百姓們惶恐害怕，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再出現，可心中依舊存着陰影。
“皇上，您說到底有多少怪獸？好像很多地方都出現了。”雷冰芙坐在馬車裡，透着窗口望着外面的大街，他們已經是走最近的路回京都，一路上還是聽說不少關於怪獸的事情，更別說天下其他地方了。
肯定很多地方都出現妖獸了。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妖獸。”慕容恪沉聲說，他從葉蓁那裡瞭解不少關於妖獸的來歷，雖然還是無法明白他們這幾年到底去了什麼樣的地方，但他清楚知道如今這個天下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
能夠主宰這個天下的，不會再是當皇帝的人。
雷冰芙被慕容恪的話嚇了一跳，“您這話說得嚇人，這麼說來，天下到處是妖獸了。”
“你怕嗎？”慕容恪淡淡地問。
“難道您不怕？”雷冰芙反問，“您已經是武功高強了，尚且需要多人合力才能夠將怪獸打死，如果遇到更厲害的怪獸，這世上有多少人的武功能夠跟您一樣厲害？”
慕容恪嘴角微挑，打敗妖獸需要的不是武功，如今說不定連葉蓁都比他厲害。
“害怕也不能阻止他們的出現，爲何要怕？”慕容恪說。
“不知道秦王妃他們在北冥國……不對，在寧國會不會遇到妖獸。”雷冰芙有些想念明玉，纔不到半年的時間，本來還嬌滴滴的明玉公主，如今都已經是寧國的天妃了。
她之前就說過，明玉雖然是個女孩，但將來肯定不簡單的。
看來，她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
提到葉蓁，慕容恪沉默了一下，有些人，在心裡不去想不去觸碰的時候，會以爲已經能夠淡忘，可當別人不經意提起，就像有成千上萬的針在刺着心，不是特別的痛，那感覺比痛更難受。
雷冰芙說完便覺得後悔，她不知道慕容恪跟秦王妃之前在百花園說過什麼，但自從那天他們見過面之後，慕容恪讓人覺得很奇怪。
他好像刻意不去提起秦王妃，又像在刻意地想要忘記她。
雷冰芙其實挺同情慕容恪，愛得那麼深的女子，怎麼是說忘記就能夠忘記的。
說起來，她雖然不懂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但看到慕容恪這樣默默深愛着，心裡還是莫名覺得感動。
“呵呵，他們肯定是沒事的，不然明玉怎麼會成了天妃。”雷冰芙尷尬地轉移話題。
“嗯。”慕容恪低聲地應着，“夭夭和阿湛……能夠保護明玉。”
雷冰芙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提起秦王妃的名字還是這麼勉強，可見心裡還是忘不了的。
“我們很快就要回到京都城了。”雷冰芙說，轉移了注意力。
慕容恪卻好像沒有聽到，眼睛深沉地望着窗外。
葉蓁……
陸夭夭……
他一直以爲只是比墨容湛慢了一步，只要他先遇到夭夭，如今和夭夭在一起的人肯定就是他。
可是，她說，不管前生今世，她都是遇到墨容湛，先愛上了他。
他慢的不僅僅是一步，而是一生一世。
就算再怎麼不甘心，他又能怎樣呢？
慕容恪不說話，雷冰芙也跟着沉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漸漸地暗下來，他們的馬車也慢了不少。
“真要讓你妹妹當宮女嗎？”慕容恪忽然問道。
半天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雷冰芙稍微鬆了一口氣，馬車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不少，“不讓她當宮女，臣妾讓她進宮做什麼？”
雷冰芙嘴角高高地翹起，她將雷潔婷帶進京都城，一是想要保護雷夫人，二是想要知道誰還會幫雷潔婷來對付她。
“這麼自信將來她不會反敗爲勝？”慕容恪故意問道。
“皇上既然都問出這話了，臣妾自然是穩操勝券。”雷冰芙笑着說，“您不至於那麼飢不擇食。”
慕容恪冷眼看她，“放肆。”
雷冰芙衝着他眨了眨眼，“臣妾錯了。”
還真是勇於認錯。
“朕是在白龍江遇到秦王妃的。”慕容恪忽然說。
“……”雷冰芙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怎麼說了，她沒有安慰人的經驗，特別是這種情傷的。
活了兩輩子，她都沒有奮不顧身去愛過一個人。
“那時候她是易容的，長得很平凡，只有一雙眼睛特別亮。”慕容恪說得緩慢，語氣很艱澀，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對別人提起葉蓁，這份心情，他小心翼翼地保護着，深藏着，不忍心讓別人知道了會傷害她。
不知道爲何，今天忽然就想要說出來。
雷冰芙笑道，“秦王妃以前一定更好看。”
“第一次見到她，倒是不覺得她好看，她把我當成阿湛了。”在客棧相遇，她望着他的眼神充滿了思念，像是透過他去看另外一個人。
那個時候，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她愛的人是阿湛？還任由自己深陷下去。
雷冰芙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阿湛的未婚妻，錦國未來的皇后娘娘。”慕容恪越說越放鬆，似乎說出來也沒有那麼難。
“皇上，您是想說，您喜歡了秦王妃……許多年嗎？”雷冰芙其實好想塞住自己的耳朵，這種宮中私密一點都不想聽啊，萬一哪天他覺得不高興了，是不是要先弄死她？
他堂堂一個皇帝啊，愛上了自己弟弟的妻子，這種話最好憋着進棺材的。
慕容恪淡淡地點頭，“是，愛了許多年。”
“……”雷冰芙差點想跪下來求他別再說了，“哦。”
“你沒有什麼話想說嗎？”慕容恪皺眉問。
雷冰芙信誓旦旦地保證，“臣妾保證一定不會將您今天說的話告訴別人的。”
慕容恪的臉色一沉，“朕不是要你說這些！”
“那……那您要臣妾說什麼？”雷冰芙訝然問道。
“榆木疙瘩！”慕容恪氣得不輕。
雷冰芙呵呵地笑着，裝傻總比什麼都好，她恨不得明天早上醒來就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