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你看,沙漠的夕陽漂亮嗎?”
洛雨瞳轉頭的時候,正好起了一陣風,一粒沙子落在她的嘴裡,令她“呸呸”幾聲,然後道:“漂亮!”
赫連輕塵看着洛雨瞳心口不一的樣子,頓了頓,道:“你可能忘記了它的好,等回到我們的家,那裡的屋頂看夕陽或者星星,纔是最美的。”
洛雨瞳“哦”了一聲,典型的心不在焉。
緊接着,洛雨瞳突然有些扭捏起來,然後眼睛到處打量,赫連輕塵看出來她似乎有什麼事情,於是問道:“怎麼了?”
“那個……”洛雨瞳絞着手指頭,微微皺着眉,“我能不能單獨遛遛?你先回去?”
赫連輕塵先是一頓,轉而道:“這沙漠,對於你這樣從沒來過……額,對你這樣不怎麼熟悉的人來說,是很容易迷路的,到處都是沙子,看起來簡直都是一樣的。”
洛雨瞳指了指後面的綠洲和馬車隊,有些焦急道:“我就沿着這個綠洲到那邊去,我自己可以的,不會迷路。”
赫連輕塵皺了皺眉,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和我在一起……雖然你失憶了,但是……”
“……並不是那樣的……”洛雨瞳眼神飄忽不定,“我只是想一個人……”
赫連輕塵打斷她的話:“既然如此,那我遠遠地跟着你,保證……”
“不行啦!”洛雨瞳突然激動地擡起頭,臉憋得通紅,“你不準跟着我,因爲……因爲!”
說到這裡又開始猶豫。(.)
“因爲什麼?”赫連輕塵催問。
“因爲……我要尿尿啦!”洛雨瞳終於崩潰。
……
赫連輕塵抄着袖子站在沙丘的這邊望着夕陽,嘴角微微勾起來。
自己平日裡也算是個心思縝密的的人,不知怎麼的,一遇到洛雨瞳的事情,就傻了一個調調,連這樣的事情都猜不到,簡直辜負了自己一向在她心目中的“體貼入微”的形象。
一想到剛纔洛雨瞳臉色通紅地說出那萬不得已的一句話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幸福感滿溢,完全不明白這種事情爲什麼會讓自己有這種感覺……
大約是因爲終於能夠像普通夫妻那樣了,無論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小事,還是吃喝拉撒睡這種和一般人難以啓齒的事情,都能夠共同分享的原因。
這證明,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如果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恐怕以後的江湖上從此便少了一個“毒公子”,而多了一個守着妻兒、過着有血有肉幸福生活的好丈夫了。
不知不覺中,這種暢想未來的感覺就持續了好一會兒,所以,當赫連輕塵再次看了看夕陽的位置時,才發現原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可是後面安靜的很。
“瞳瞳……”赫連輕塵側頭輕聲喚道。
沒有迴應。
“瞳瞳……”
還是沒有迴應。
赫連輕塵微微皺眉,這裡應該沒什麼追兵,難道是遇到了什麼東西?毒蛇?蜥蜴?
可是爲什麼連尖叫聲都沒有?!
雖然這麼擔心着,但是還是不想因此而冒犯洛雨瞳,於是赫連輕塵沉了沉氣,瞬間真氣鼓盪,用內力將聲音放大到一定範圍內均可接受的狀態,道:“瞳瞳,迴應我一聲,讓我知道你的位置。”
仍舊沒有迴應。
赫連輕塵再也不敢等,立即翻上沙丘,看向剛纔洛雨瞳呆的位置。
果然,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雖然現在的身體狀態實在不適合施展武功,但是赫連輕塵還是二話沒說,一個輕功就飛奔至洛雨瞳剛纔所在的位置,周圍逡巡一圈,急的大喊道:“瞳瞳!”
完全沒有迴應。
一股火“蹭”的一下竄上腦門,赫連輕塵覺得自己簡直要崩潰了,剛想要爬上山坡尋找,忽然發現綠洲處一個閃光點稍微晃了一下眼睛,他立即朝那個方向看去,就發現和周圍小草融爲一體的那一處,竟然露着一個腦袋!
而那個閃光點,來自於那個腦袋上的一顆小珍珠。
赫連輕塵的心瞬間落了下來,但是緊接着又提了起來。
洛雨瞳之所以在那裡且完全不迴應他,也完全不動,是因爲她……陷在了被稱爲“沙漠死神”的流沙裡……
是的,雖然現在似乎是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哪怕是喊叫一聲導致的小小共振,也可以瞬間打破這個平衡點,令洛雨瞳頃刻間就進了閻王殿。
洛雨瞳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並不傻,此刻胸口往上還算是勉強露在外面,看到赫連輕塵看到她,感動加驚恐讓她一下子就淚流滿面。
“不……不要哭出來。”
赫連輕塵嚥了口唾沫,施展輕功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瞳瞳,你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洛雨瞳點了點頭,赫連輕塵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狀況。
若是在平時,他沒有傷在身的時候,完全可以直接飛過去,提着洛雨瞳直接揪出來,可是現在這個狀況……
萬一支撐不住,又動了這個平衡點,很容易就會在頃刻間送了洛雨瞳的命。
難道要回去找人拿着繩子一同過來救人?
萬一他離開的時間裡,這個流沙的平衡點被打破怎麼辦……
赫連輕塵想了想,安慰洛雨瞳幾句,然後解下長長的腰帶,繞成一個小圈,然後像套馬那樣準確的扔到了洛雨瞳的手腕處。
“你手裡抓着什麼?扔掉。”赫連輕塵道,“將手伸進這個腰帶圈裡,然後儘量抓住,無論如何不能鬆手。”
洛雨瞳看了看手裡的東西,搖了搖頭。
赫連輕塵皺眉,看到她手裡的東西似乎只是一把綠草,不禁有些急,道:“不管是什麼,我待會兒再給你弄就是了,扔掉那個,聽話。”
洛雨瞳這次沒有搖頭,只是依舊抓着那把東西,妄圖將手伸進那個腰帶圈。
赫連輕塵清楚的知道洛雨瞳目前對他有隔閡,自醒過來一直有些警惕和固執,種種行爲都表現了她正在尋找屬於自己的記憶,這幾天因爲旅途和勞累,所以他對她的所有行爲也保持了高度的放縱,可是沒想到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她還是這樣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