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又瞪了一眼京畿大將軍,幽幽道:“還有你,選在什麼時候不成,偏要選在深更半夜來打攪皇上休息。”
“愛妃不要生氣,此次事發緊急,你就不要怪罪他了。”
“究竟是何事?”閔貴人問完又自知自己問得太多忙住了嘴。
誰知魏帝並不介意,而是心事重重地說道:“西羅國的兵馬攻到了我國邊境,戰事一觸即發。只是眼下卻找不出一個可靠之人來。”
閔貴人想也沒想便說道:“京畿大將軍不就是最好的人選?”
京畿大將軍一聽使勁搖晃着腦袋:“老臣年事已高,只怕是力不從心。還請皇上莫要怪罪。”
閔貴人早知他是貪生怕死之徒,也並未真的想要讓他帶兵作戰。
“算了,朕也爲這事愁了一天了,先放一邊明日再議吧。愛妃,你今天白天去了哪?”魏帝一手扶着額頭,隨意地問道。
“臣妾去了趟昌平公主府上,在那兒用過晚膳纔回宮,還見着了您常提起的睿子都……”
閔貴人話沒說完便被打斷:“子都?朕怎麼把子都給忘了,來人,去宣睿子都進宮。”
“皇上,時候也不早了,要不還是等明日再宣吧。”閔貴人提議。
誰知魏帝一改之前的說法:“等?敵人已經攻到城下,哪能等得起。”
而念錦燭這邊待閔貴人一走就早早睡下了,也不知是不是吹了風,肚子隱隱有些痛。
用過晚膳後又見了紅。
睿子都執意要請御醫來,念錦燭卻說不打緊,疼痛並不明顯。
睿子都守着她到半夜也有些倦了,剛要寬衣睡下,去聽下人急急來報,魏帝命他速速進宮。
他不敢怠慢,只得出了門,可心裡仍對念錦燭放心不下。
他一進到御書房,魏帝便命人給他賜座,與京畿大將軍的待遇完全不同。
“子都,朕今日找你來是有要事相談。
西羅國的人攻了過來,形式危急,你可願意掛帥出征?”
魏帝雖是詢問,可語氣聽着並不像是商量。
保家衛國本就是他的使命,睿子都也直接答應下來。
倒是閔貴人猶豫地說道:“錦燭還有幾月就要生了,子都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
臣妾只怕錦燭生產之時無人在旁陪伴,會怨恨你這個做舅舅的。”
“錦燭離生產還有幾月?”
“還有兩三個月,只是……”睿子都經閔貴人一提醒也想起今日錦燭見紅之事了。
魏帝卻不聽他接下里的話,直接道:“日子還久的很,愛妃你多慮了。”
“錦燭今日見了紅,臣只怕……”
魏帝勃然大怒:“睿子都,你身爲臣子不爲朕分擔憂愁,還在朕面前提兒女情長之事,該當何罪?”
京畿大將軍見狀也在一旁火上澆油:“我看世子早已忘了身爲臣子什麼話當講什麼話不當講了。”
“將軍,我看你倒一點不像是老態龍鍾。”閔貴人最見不得他落井下石。
京畿大將軍知這位閔貴人風頭正盛,眼下並不適合與她爲敵。
“吵吵嚷嚷像個什麼樣子?眼下外患未除,你們卻自己人鬥了起來,成何體統?”魏帝起身走下臺階。
睿子都思量片刻,也知此事推脫不了,便應了下來。
只是這個消息他該如何向念錦燭說起。
他剛走到府外,就見李福慌張地跑了出來,一見到他二話不說就拉着他往念錦燭屋內跑去。
念錦燭躺在牀上,面色蒼白,見他來了也無力起身。
睿子都推開衆人跑到牀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子都,我的肚子好痛。”
“還不快去請御醫!”睿子都啞着嗓子,一顆心像是要跳出胸膛。
“主子,夫人應該是要生了,阿碧已經差了人去請接生的婆子。”阿碧小聲回道。
念錦燭疼得滿頭大汗,雙手緊緊挍着牀單。
夏紅鸞得了消息也趕了過來,看到她這副模樣也是無比心疼。
“錦燭,再忍忍,一會兒婆子就來了。”睿子都抓起她的手放到脣邊。
只是婆子還未等來,卻等來了皇帝身邊的侍衛。
“世子,皇上命我來催你,即刻就動身趕往邊境,一刻也不能耽擱。”侍衛只是來傳達魏帝的旨意。
念錦燭只隱約聽到動身,邊境幾字,卻也猜到是和子都今日進宮一事有關。
她強忍着疼痛問道:“是邊境生了動亂麼?”
睿子都無奈地點點頭。
“何時動身?”其實念錦燭見他神色爲難,也已猜出了大概。
睿子都不回答她,而是將她的手抓得更緊:“錦燭,你聽我……”
“我問你何時?”
“現在。”
念錦燭慢慢送他他的手,偏過頭去:“你走吧。”
夏紅鸞攔在睿子都面前大聲道:“子都,現在這種情形你怎麼能走?”
“不走能怎麼辦?讓他違抗旨意不成?”念錦燭小聲地反問道,只是聲音小的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方纔的侍衛又進來催了一回,睿子都纔不情不願地走出門去。
“錦燭,你怎麼能讓他走?”夏紅鸞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但更多的還是對念錦燭的心疼。
“紅鸞,別再說了,我快疼得沒有說話的力氣了。婆子來了麼?”
“來了來了。”莫愁領着婆子走進來。
婆子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人,一點不慌張,只讓丫鬟再去多燒些水來。
念錦燭忽然感到小腹一陣劇痛,忍不住大叫起來。
婆子走到牀邊掰開她的雙腿,只看了一眼便說道:“還沒見着孩子的頭呢,現在可不是大喊大叫的時候。”
阿碧提了一大桶熱水進來,擰了毛巾給念錦燭擦汗。
念錦燭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慘白的嚇人。
夏紅鸞和莫愁從未見過女人生產,壓低了聲音在一旁小聲哭泣。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一旁哭,還不快過來搭把手。”
念錦燭已經痛得失了所有力氣,只不停地悶哼。
突然就聽婆子大叫一聲:“看着孩子的頭了,快用力。”
念錦燭發現自己用不上一點力,眼前越來越黑。
她聽到周圍雜亂的腳步聲,聽見夏紅鸞不停地喚着她的名字,只是眼皮沉的讓她睜不開。 她覺得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了,只盼着能將孩子順利生下,也算是對她最大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