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得丟人了？”
“又不是不說出來，大家就不知道了。”小辰從地上爬起來，勉強坐着。
曹碧珠有些琢磨不定，這態度，是破罐子破摔了，還是真的大徹大悟了。
“我是少帥。”
“那是因爲你有個好爹。”還有個好娘，曹碧珠拉的低頭看着蘇慕辰，可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好運氣。
“他是他我是我。”
“哦，這樣的話能說出來，也算是你的本事。”
小辰被嘲諷的頓了頓，用力的呸了一口，以增加自己的底氣。吐出去一口血水之後，小辰支起右腿手搭上去。
“這少帥我承認我是靠着他的關係當上的。但是我和他可不是一派的。”
這麼硬掰扯的話，好像也能講出些沒什麼意義的理由來。曹碧珠摸了摸下巴。這小子應該是屬於破罐子破摔的那種了，還得換個法子治一治。
比如——
小辰剛想把駱崢先前想和辰王殿下合作謀反的事兒說出來，他又被粗魯的抓了起來。
“你幹什麼！我是少帥！”
“懶得聽你廢話，帶你去個好地方。”曹碧珠啄了啄小辰的耳尖，近乎親暱的說道。
耳朵上傳來的柔軟的觸感，讓小辰的臉一下就紅了。這，這是什麼意思？
晃神的功夫，曹碧珠就停了下來。
被夾在咯吱窩裡，頭重腳輕的小辰，只嗅到了一股子濃濃的煙燻味。
“老周，這人交給你了。”
“曹將軍，你不是去了北境嗎？”從伙頭房裡走出來個上了年紀的老漢，擦着手和曹碧珠打招呼。
“去了又回了，這是咱們遠征軍現在的少帥，你給教教？”
“可使不得使不得，少帥是駱帥的兒子，老漢我可不敢教。”
小辰頭朝下，看的也不是很清楚。眼前就一雙粗腳，看着十分的蒼老。
“讓你教就教，這小子無法無天了，他老子管不來。”
他何時無法無天了，曹將軍這是血口噴人！
“怎的，還不肯？這樣，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擔着。”
那老周才笑出一臉的褶子。
“那敢情好，人就放下吧。”
“老鬼，半點兒風險不肯擔，越老越雞賊。”
老周被罵了一聲也不惱，嘿嘿笑的不說話。
小辰聽的一知半解，不是很明白。等被扔下了纔想起來，他們好像在說他的事兒。
“曹將軍，你想對我做什麼？”
曹碧珠拍拍手，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臉。
“不是我要對你做什麼，是老周要對你做什麼。去吧，好好幹活兒，我對你有信心。”
然後，小辰就被人拽進去屋子裡去了。抓住的他手非常蒼老粗糙，但是力氣極大，根本無法掙脫。
而接下來他才知道曹碧珠說的，好好幹是什麼意思？第一天，在寒冬臘月裡，他就洗了足足三千個碗。不刷乾淨就捱打，就沒飯吃，甚至連睡覺的稻草鋪蓋都沒有。
老周是看上去已經年過半百的老頭，不苟言笑，眼皮上的褶子一層一層的耷拉着，遠看着好像眼睛都沒睜開過。
“洗碗是門學問，別不當回事兒！”
他一個少帥在這兒起早貪黑的洗了十天的碗，你就說什麼洗碗是一門學問？
洗碗他=媽=的還能有什麼學問？
“看來你不想學，那就再練習聯繫，說不定能悟出來。”
什麼？悟出來？悟出來什麼？洗碗他-媽=的，還能悟出來什麼？
小辰揚手就想把面前的木盆掀翻，把裡面的髒碗都倒到地上去。是的，他本來還想忍一忍，不讓人看扁了，伙頭房怎麼了？伙頭房他也能幹出一番成績來。
可是，這個老周，欺人太甚。
木盆剛有翻轉之勢，老週一腳就從另一側，踹了過來。力氣之大，不但強行卸了小辰的力道，反而還把整個木盆砸在了小辰的身上。
冰冷油膩的洗碗水澆了小辰透心涼，那些粗糙有分量的陶碗砸在身上更是痛的讓人忍不住低哼出聲兒來。
“你還沒認清你的身份！到了我這兒，你就是個洗碗的小兵。不好好幹活兒，還想闖禍。這裡是軍隊！知道闖禍意味着什麼嗎？違反軍紀！”
違反軍紀這麼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小辰又怎麼回得了嘴。難道說還能說他是少帥所以視軍紀於無物嗎？
“愣着幹什麼，快去打水洗碗。要是誤了晚飯的時辰，你今晚就別想睡了！”老周冷臉呵斥了後，背手邁步進了伙頭房裡面。
深吸一口氣，小辰頓了一會兒，才彎腰去撿散落在地上的碗。
才撿了兩個，眼前就多了一雙手幫忙。他擡頭一看，發現是鐵根。
“根叔——”小辰鼻尖一酸，眼眶都紅了。
“先去換身衣裳。”
天氣太冷，穿着溼了的衣裳會凍病的。
小辰把眼淚憋了回去，嚥了咽嗓子。
“謝謝根叔。”
鐵根沒擡頭，專注的幫忙收拾。陶碗又厚又沉，不容易摔破，也不好洗。
而在遠征軍大帳那邊，曹碧珠又開始摔東西，噼裡啪啦的砸了一衆先鋒將官們滿頭包。
“昌陽郡是什麼地方！啊？什麼地方，你們不清楚？你們在昌陽郡都做了什麼？怎麼不乾脆屠城啊，多簡單省事兒，是不是！”
先是在南疆神龍林裡和苗人耗了一兩年，都沒出過深山老林。然後又在大山裡兵囤，還是在林子裡待着。這好不容易殺進了昌陽郡。
這羣先鋒將官們爲了犒勞有功之臣的手下，在昌陽郡裡禍害了多少姑娘可想而知。燒殺搶掠，一樣都沒落下。
“曹將軍，這軍令都是少帥下的。”有人頂着額頭上的大包，弱弱的說道。
“有臉嗎？啊？你有臉嗎？就你會推卸責任？就你能耐？少帥個毛孩子知道什麼？你怎麼不把你這姦殺十六個姑娘的百夫長的事兒報告給少帥啊？”
曹碧珠一腳就把這都尉給踹到一邊兒去，半天爬不起來。
他=媽=的，她一不在，就都放野了。什麼都敢幹，也不怕遭報應。
“反正這昌陽郡也是咱們的地盤兒……”
“地你個大頭鬼！你們脖子上長得是屁股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