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芙蓉的眼淚一下子吧嗒吧嗒掉出來了，她也不知道剛纔怎麼了，又急又氣，卻束手無策，腦袋已經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滴落在地面的鮮血，像是不要錢似的拼命往外流，她竟然傻傻的想要用手去擋住。
雖然他那樣說，但她知道啊，他是九階冰玄者，怎麼會那麼容易死……她只是氣憤想告訴他，你以爲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她真的以爲他會防禦啊。
就像是上次，失去意識時的絕對防禦，冰雪擋住匕首的去向。
“爲什麼……”
皇甫帝督擡頭幫她抹去了淚花，但那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似的掉個不停。
這樣就夠了。
她後悔了，她也心疼了，她愛他，只要證明這一點，那他就算真的死，也沒什麼。
心口的疼痛越發加重，意識有點微茫了，“也許這一次真的會死。”他指着冰玉寒牀，握住她滿是鮮血的手，“能扶我去那邊坐下嗎？”
她像個看護重症病人的家屬似的，手忙腳亂的扶着他往冰玉寒牀而去，一邊走一邊哭着說：“流血了啊……我真的以爲你在試探我！！我以爲你會防禦！我以爲……”
將白髮男人放在牀上，那鮮血一下子順着衣衫滑流到冰玉寒牀上，鮮紅的血和淡藍的冰塊相得益彰，那場面極其可怕。
因爲迅速失血過多，導致他本就白皙的臉此刻在冰玉寒牀的對比下，白若紙張，脣瓣一下子毫無血色。
他其實可以運氣凍住傷口，奈何心臟受傷，導致他現在根本無法運氣……
“你不會死對不對！！你一定不會死對不對，你告訴我！！你不會死！！我不要你死！”
慕芙蓉趴在牀邊，哭着祈求道。
“寶貝，別哭！”摸着她的臉，他笑的很艱難，卻仍舊問，“那現在你相信我了嗎？”
他擡起如玉的指尖，給她拭去了淚水。
慕芙蓉抓住他的右手，淚水全抹在了他的手上，“別在說那些傻話，我信你，我信，我信還不行嗎？”
“你爲什麼不防禦呢！我真的……我不想殺你啊……我不想你死……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藥箱呢，你告訴我藥箱在哪裡，要止血……要趕緊的止血！！”
她語無倫次過後，終於想起找藥箱救命了。
他卻有點虛無的搖搖頭，“不用止血……”
染滿了鮮血的左手，指着左胸，被開了一道口子的心臟部位，常年冰涼的身體，早已讓他以爲自己真是冷血人，但今日那溫熱的鮮血告訴他，他有血有淚，“我這裡很疼，我卻很開心啊。死無所謂，只要你信我。我怎樣都可以。”
她掉着淚要去找藥箱，卻被他抓住了右手腕。
“不要走，我想在最後好好的看看你。我想努力的記住你的臉，我想來生也不會忘掉。”
慕芙蓉一回頭，望進了那逐漸渙散的瞳孔，“嗚嗚嗚……都怪我不好！我應該信你的。”
她擦擦眼淚，不知所云的說，“我去給你叫人，我去叫宮二，宮二他那麼厲害，他一定有辦法的！對對對，我有朱果，我有朱果你要不要吃啊，據說朱果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皇甫帝督嘴角溢出了最後一個笑意，但是心口加速的冰涼，讓他知道這一次，真的慘了。
想去擡手摸摸她的臉已經做不到，手擡不起來了，到半空中時，一張一翕的嘴脣，幾乎用脣語說出了五個字。
“蓉兒……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