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凌兒頗爲歉疚：“是我設想不周，只顧着天蕪樓清淨，卻讓二位受涼了。要不我們換個地兒？”
難得湊到一起，好好兒的一次相聚，池凌兒着實也不想就這樣不歡而散。
“凌兒，不必了，改日再聚也一樣。”上官絕塵的語氣聽起來尋常，但熟悉他的池凌兒，卻很容易就能從他的話中聽出隱隱的不快。
上官絕塵向來瀟灑不羈，臉上總掛着春風般的笑容，從不是愛置氣的主。許是今兒真被葉無痕挑中了心事，一時不自在了。
尤其是，看到上官絕塵離開時那抹背影，池凌兒總覺得有些不忍。
葉無痕也隨着池凌兒的視線望過去，目視着上官絕塵離開。
直到上官絕塵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池凌兒回過頭，才發現葉無痕的目光依舊望着外面。
“無痕？”池凌兒試探性地輕輕喚了一聲兒。
葉無痕目光飄遠，並未迴應。
池凌兒微微蹙眉，又連連喚了好幾聲兒。
過了好一會兒，葉無痕隱隱地嘆了口氣，沒嘆出聲來，只讓池凌兒看到了他的身子微微地震動了幾下。
轉過頭來，他目光深邃地望向池凌兒。
池凌兒有些不安，忙問：“無痕向來不是刻薄之人，奈何適才對上官公子說話那般不留情面？”
“是麼？”葉無痕只是無可奈何地微微牽動了脣角。
池凌兒嘆道：“我瞭解你的性子，你雖然一向冷傲，也鮮少給人好臉色，但那都是對旁人。對於你自己在意的人，你從來不會如此決絕。”
“這世上，能讓我在意的人，沒幾個。”葉無痕不假思索地道。
池凌兒頷首：“所以，那爲數不多的幾個人在無痕的心目中就顯得格外重要了。倘或我所料不差，那麼上官公子絕對算得上是你的朋友。”
“凌兒這般肯定？”葉無痕有些驚訝。
池凌兒笑道：“你瞞得了別人，難道還能瞞得了我？你雖與上官公子交往不多，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們在某些程度上講，算得上是一類人。正所謂惺惺相惜，你與上官公子應該是神交已久了。”
“凌兒果然心思細膩。”葉無痕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吧。
池凌兒又問：“既如此，能說說，適才爲何明裡暗裡地爲難上官公子麼？”
“我何曾爲難於他？”葉無痕不認賬。
池凌兒長長地吁了口氣，笑了笑，欲起身離席。
葉無痕略有不安，不由自主地伸手，一把拽住了池凌兒的手臂。
池凌兒極力地要扯開葉無痕的手，大有疏遠之意。只不過，因爲葉無痕拽得太緊，以至於她未能如願，於是將目光迎了過去，直視着他，稍有不滿地道：“朋友之間，貴在交心。何況你我，乃是宿世知己？”
葉無痕聞言，手上的力道一鬆。
趁此機會，池凌兒重重地拉回自己的手。
就在她邁開腳步，欲走開之時，葉無痕終於開口了。
“正如凌兒所言，我的確是將上官絕塵當朋友。我想，他心中亦是如此。就是因爲這樣，我纔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葉無痕半遮半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