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Horizonyi①·來電轉移
[Part①·心盲]
“我總覺得哪兒不太對,老公!”
陳萍萍又一次和丈夫上路了。
車輛緩緩開進荒野之中,這一回他更加小心謹慎,只怕再次撞壞底盤,他沒有多少現金,也不知道地圖上標註的旅店能不能支持VISA支付——
——澳大利亞就像個小村子,除了悉尼這類大城市以外,到了荒郊野外就是原始叢林。
他問:“哪兒不對了?”
陳萍萍:“哪兒都不對嘛!肯定是便宜沒好貨,三十刀的車能開多遠呢?”
他不以爲意,舉了個老家的例子——
“——我去香港,去澳門,特別是澳門,還有賭場送錢給你花,你進去賭一把,就五十塊禮金,要是運氣好贏了,出來一天的飯錢都有了。簡直是做慈善。”
陳萍萍沒有和老公斗嘴置氣的意思,她突然靈感爆發。
對哦!如果三十美刀能租到車,那麼後邊一定會有什麼東西等着吧?
就像是賭場送錢,人家圖的也不是你這五十塊錢的禮金,大賭場要你變成熟客咧!
畢竟羊毛出在羊身上,哪個老闆會做賠本生意呢?
陳萍萍比老公要聰明的多,也有這種危機意識——
“——會不會有鬼啊!”
丈夫沒有多想,反倒覺得老婆有點神經兮兮的。
他在各種各樣的巖窟之中翻滾,在蜿蜒崎嶇的洞道里探險,世界上哪兒有什麼鬼呢?
全當做字面意思來理解,陳萍萍的言外之意是——這趟車會不會就是賭場送給他們的禮金,爲的就是把夫妻倆變成“熟客”,至於怎麼個變法.
“先走着嘛!”
他採取了老中國三連。
“來都來了,看都看了,走到一半了。”
“不虛此行呀!”
陳萍萍翻了個白眼,不過她相信老公的判斷——
——似乎每一次外出,每一次往遠方陌生的城市喬遷,他們的旅居生活都有一根定海神針,那就是老公的直覺。
他的直覺非常準,或者說逢凶化吉的運氣很好。
陳萍萍也無法解釋這種事情,根本就沒辦法用科學的眼光來看待。
就在上兩個月,老公突然決定從重慶的老出租搬出去,要換成結婚的婚房,結果過了幾天,老出租屋就着火了。
夜色越來越深,陳萍萍能聽見夜幕之中各種稀奇古怪的獸吼。
這條鄉野道路實在太黑,沒有任何路燈,電動皮卡的兩個車燈跟着顛簸的土路上下搖晃,時不時照出一點點奇怪的影子。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爲什麼,那種陰寒的感覺又來了。
陳萍萍不好說,老公他也沒說什麼——
——拐進下一個岔路,照着地圖的方向找到遠方旅館的燈火。
他突然說:“是不是玩偶沒拿走?我感覺它還在車上”
陳萍萍應道:“好像.確實”
夫妻倆從沒有想過,這個玩偶是憑空出現的,或是跟着一股妖風飛來,或是超自然力量作祟。
他不以爲意,正準備調頭回去送東西,畢竟這段路也不長,只有二十來公里
突然之間,汽車再一次拋錨,再次徹底停電,中控都開始冒煙——
——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從主駕駛解開安全帶快速下車,把老婆帶離駕駛室。
緊接着汽車底盤的電池包又炸了!火勢迅速蔓延開來!
“那個租車的狗雜種想害死我們嗎?”陳萍萍罵道。
他沒有回話,而是仔細觀察着來時路,漆黑一片的土路似乎有什麼東西藏在黑暗之中。
下一秒,陳萍萍指着後座上的洋娃娃——
“——老公!要把它帶出來嗎?這麼大的火!它燒壞了怎麼辦?你不是說它值一萬多塊嗎?”
他手腳麻利,從皮卡備胎下方找到滅火器,沒有開車門救人偶的意思,而是一點點把火勢控制住。
他沒有關車燈,時時刻刻把老婆護在身邊——
——似乎黑暗裡的野獸蠢蠢欲動,它一直都找不到機會,找不到機會拖走這個細皮嫩肉的孕婦。
這個礙眼的男人一直護着他的妻子,沒有被汽車火災衝昏頭腦,也沒有受到人偶的迷惑,按道理來說,那個娃娃對普通人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有一種親和力!
他應該早就聽見了那種低語
爲什麼呢?
說實話,男人總覺得耳朵裡癢,他不斷的扣撓耳洞,好像有蚊子在叫。
把火勢控制住以後,他從後座拿起娃娃,仔細看了幾眼,確信這就是白天在另一臺車上出現的同款人偶,她的小裙子稍微有點髒了——
——他把裙子上焦黑的部分打掉,慢慢撕開,緊接着便看見一雙柔美的,線條勻稱的大腿。
陳萍萍喊道:“哎!你幹什麼呢!”
他不以爲意:“都燒爛了,給它整點清涼的裝束。”
陳萍萍:“耍流氓是吧?”
“沒有沒有,它不就是個東西麼。”他慢慢把爛掉的裙裝編成短裙,從內袋取來簡易工具盒,有毛刷和修復古文物的工具,挑泥點挖土渣的鋼針,編竹簡的棉線。
他心靈手巧,和他的老爸一樣,把這長裙改成短裙。
“嘿!我厲害不?”
陳萍萍看了滿臉驚喜,直誇老公心靈手巧:“哎嘿牛逼!下個月再給我做兩套?”
“你孕婦裝我都提前做好了!”他使着驕傲眼色,回頭仔細打量這個人偶,終於聽清了那種奇奇怪怪的聲音。
“甜心!~”
這邪祟似乎活了過來,好像在說話。
“我最火辣!~來親一口?!”
它在邀請男主人公,它在釋放魅力。
下一秒,丈夫突然偏過頭,往陳萍萍臉上親了一口。
“哎!幹嘛呀?突然嚇我一跳!”萍萍說。
男人捧起玩偶,興致勃勃的解釋道:“它叫我親你的!它喊我這麼做的!它會說話哎!~”
“哎!老夫老妻了,下次親,你喊我一句嘛。”萍萍說話有些鼻音,她似乎感冒了:“我低頭P圖呢,等我做個九宮格發朋友圈,你這突然來一下我魂兒都被嚇出身體了。”
他沒有在意,把玩偶丟到揹包裡,準備一起帶去旅店。
冥冥之中依然能聽到惡靈娃娃充滿怨念的迴響。
“操!”
[Part②·絕不能撥通的電話]
他把外衣脫下,蓋到老婆身上,兩人互相幫忙,從皮卡車卸下行李,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這麼往旅店去。
到了旅店門前,陳萍萍看向他——
——終於有了點燈光,可以讓這個妻子好好欣賞丈夫的美貌。 說實話,在大學時她就覺得自己似乎沒什麼優點,能和這個品學兼優的傢伙走到一起。
他們很熟,就是那種從小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那種熟,幾乎自然而然的從同學變成了男女朋友,再到結婚。
人人都說陳萍萍找了個很好很好的老公,但是誰都不知道——
——她確實就是這麼覺得,老公的好要比人人理解的更好!更好更好!
萍萍傻笑着,就廊道那地方的淡黃色燈光打下來,照到老公那身黃襯衫黑褲子,還有白白淨淨粗手臂,脖子下巴厚實有肉,濃眉大眼清清秀秀,她是越看越喜歡。
丈夫則是在門廊敲了很久很久的門,往門廊一側看到一張布告欄。
布告欄上似乎蓋滿了舊時代的報紙,最新貼上去的,還有幾張尋人啓事。
他沒有在意,完全把尋人啓事丟在腦後——
——尋人啓事的內容,與最近觀鳥區的幾個失蹤家庭有關。都是外地或外國來旅行的客人。就在這家旅店附近示蹤。
有任何線索都可以聯絡當地警局的麥德森警長。
在尋人啓示另一邊的,則是一張年代久遠的通緝令。
通緝犯的名字叫曼森·佩奇——看外貌凶神惡煞的,在監獄裡拍照片時依然塗着鮮豔口紅,非常朋克的一個小夥子。
不過現在看來,他應該已經變成了老夥子,這張通緝令是二十一年前發佈,那麼現在曼森先生有四十六歲了。
老公完全沒在意這些東西,反而從厚厚一疊紙張裡,翻到了多年以前的一則廣告。
“喔!十六年前這裡的可口可樂纔買一塊二毛!我的天!我怎麼不早點來呢?”
陳萍萍哈哈大笑:“你叫你爹帶你來呀!~”
“要不我現在打個電話給他?他一定很樂意參與我們的旅遊閤家歡!”他這麼說着,正準備掏手機——
——萍萍連忙喊:“饒了我吧饒了我吧!這麼晚了”
“他有直升機駕照,而且有超級機師飛行資格!申請航線就五分鐘的事兒。”老公絲毫不在意:“估計用不了幾個小時就飛過來了.”
“有人開門咯!”陳萍萍連忙喊。
男人再次打消了喊老爹一起度假的想法,他是個很看重家庭親情的人,因爲父親母親都是很溫柔,很善解人意的模範父母。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往門廊的玄關走了幾步,來到內門打量。
門縫裡伸出了一隻幾乎要枯萎的手,旅館的房東老太太喊——
“——有預定嗎?”
男人立刻說:“有的有的!就在這裡。”
他打開APP,然後念出了旅店的名字。
“常春藤旅館,對吧?”
老太太終於把門打開,陰仄仄笑呵呵的應道——
“——哦!看吶.”
她一改之前小心謹慎的風格,轉而變得熱情似火。
“什麼風把您二位從悉尼吹到我們這個荒郊野嶺來了!?真是太有緣分了!您二位是一對剛剛結婚的新人麼?”
男人自豪的應道:“對!”
萍萍也跟着說:“老媽媽!我愛他!”
“那可太好了!~”房東老太內心有種莫名的安寧感——
——對,就是這種祭品,這種祭品可以創造非常強大的靈能。
把心愛之物,新生命,都獻給這片荒野之中的神。
那麼直接動手麼?曼森?獵物已經出現了!
正當男人往門裡走幾步,準備去前臺拿房卡的時候。
萍萍依然在門外等待,她提不動行李,得等到老公回來才能爬上這幾節樓梯。
荒野之中的獵人和野獸,幾乎同時擡起了頭——
——跟在電動皮卡車身後蠢蠢欲動夜行獸在燈光下露出真容,它由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人體器官和肢節耦合而成,製造它的主人必然是一位強而有力的地獄妖邪。
在這片荒野大地,它感知到萍萍體內的鮮活生命,要來嘗一口新鮮的元質。
另一邊手裡拿着狼牙棒,身高七尺的邪教壯漢曼森·佩奇慢慢從後院繞到了前庭,在旅店的小花園外邊徘徊,他是個連環殺手,出獄以後加入了這個異教,配合旅店老太幫忙宰客,舉行邪教儀式。
惡獸和惡人幾乎想到了一塊去——
——這或許是最好的進攻時機,把這個柔弱的婆娘先帶走,再去解決門裡那個強壯高大的男人。
高手眼裡,機會往往都是在用一時刻出現。
夜行獸和曼森在迎光的矮坡撞了個滿懷!
他們幾乎拼盡全力的奔跑,試圖在一瞬間把陳萍萍擂倒,然後狠狠的砸暈這個娘們,拖到安全的地方慢慢處理她的肉身。
曼森只覺得自己撞上了一臺小卡車,他的胸骨都要坍進肺腔了,他口吐鮮血,抱住黑不拉幾的夜行獸,在同樣漆黑一片的夜色之中翻滾着,衝着矮坡一路往下,一路往下。
夜行獸也沒想到此地居然還有高手!它的一顆顱骨衝進曼森的胸腔,獠牙死死扣住這愚蠢人類的肩頸,緊接着換成另外一顆顱腦思考,不!
來不及思考了!
他們落進了河裡,反覆掙扎着,嚎叫着。
然後消失不見了。
陳萍萍聽見了奇怪的動靜,她往後看了一眼。
“喂!有什麼東西哎!老公!”
男人剛拿到房卡,走回花園門前,悉尼方向的煙火表演恰好在天空中留下了燦爛的錦簇花團。
陳萍萍連忙打開手機拍照:“哇哦!~”
“我操!”男人也跟着拿出手機拍照:“太漂亮了吧!”
一直躲在他身後伺機而動的房東老太,拿着鐵鍬顫顫巍巍跟出來,正準備去敲打男人的腦袋。
就看見老公歡欣雀躍,在門廊猛的跳起——
——木板突然帶着兩顆鬆散的鏽釘,打在老太的喉頸之間,釘子劃開了她下巴的皮肉,又飛到天花板上,割爛了她的耳垂,最終落回地板。
她滿臉不可思議,卻無法發聲,喉頸遭受重擊,眼睛一下子變得血紅,慢慢的退到玄關盡頭,鐵鍬也拿不穩了,栽進地窖的旋轉門!跌得頭昏眼花暈死過去!
這個時候,陳萍萍纔想起來住店的事——
“——房東太太人呢?!”
老公滿臉疑惑:“我不知道呀!”
他看到自己的傑作,看見翹起的木板,嚇了一跳,連忙找回那兩顆染血的鏽釘,由於都是紅色,鐵鏽和血也是一個味道,他沒有在意,直接把釘子踩了回去.
木板依然是鬆鬆垮垮的,似乎在等待下一個倒黴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