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夜狂奔

天未明,雨未停。

天爵府的動盪沒這麼容易停歇,趙家族人幾乎半數以上都隕落。原本是趙卓一人的葬禮,此刻卻變成全府的陰霾。犧牲人數,趙家上下前所未有的衆多。

隱龍閣內。

“咳咳……咳咳……噗嗤!”

趙翔盤坐在軟榻之上,魄之力因繞在周身。但弒神紅槍的波及,讓他的筋脈損傷大半,根本無法吸收魄之力。相反魄力越是充盈,越會被反噬。

狠狠地抹去嘴角的鮮血,趙翔怒火難平。今夜原本能甕中捉鱉,卻沒想到變故如此出人意料:“趙卓,想不到最後,我依然遜你一籌!”

“趙侯爺,這就是你的辦事能力嗎?差點沒將整個京都反過來,最後還讓人跑了。是不是應該給老夫一個交代?”

燭火搖曳的房間之中,突然傳來這樣一道渾厚,威嚴無比的聲音。緊接着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在趙翔面前的半空。黑夜的遮掩,看不清他的模樣。

心中一顫,趙翔咬牙站起身,恭敬的半跪在地:“這次只是那小子運氣好,也是我太過大意。如果不是夢璩突然產生異變,讓那孽種召喚出弒神紅槍這等神器,今夜的計劃一定萬無一失……”

話音未落,趙翔面色一白。只覺得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迎面而來,砰!猛地撞擊在牆壁之上,緩緩地滑落而下。表情扭曲,痛苦不堪!

“老夫要的不是理由和藉口,老夫只看結果。趙翔,別以爲現在坐上侯爺的位子,就可以肆無忌憚了!老夫能將你扶上去,自然也能讓你跌落深淵!”

強大的威壓,瞬間將整個房間封鎖。前一秒還威風凜凜的趙翔,此刻卻禁不住全身顫抖。嘴裡的鮮血止不住的滑落,狼狽之極!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是在打量一隻死狗:“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找不到人,拿不到靈脈。那麼不只是你,就連整個天爵府,都將煙消雲散!”

丟下這最後的警告,黑影憑空消失。趙翔艱難的坐起身,來不及鬆口氣,空間中又傳來一道聲音:“實話告訴你,相比你大哥而言,你趙翔就是一堆垃圾!”

顫抖,劇烈的顫抖!趙翔冰冷的,狠狠地盯着窗外。他不甘心,極其的不甘心。憑什麼他就比不上趙卓?憑什麼他一輩子要屈居人下?這不公平!

“趙天翊,本候發誓,老東西能被我弄死,你這個孽種遲早也逃不了!趙家的一切都是屬於本候的,別人休想染指!即便是擁有絕對天賦的你!”

…………

京都城外,暴雨漸漸地變小。

趙天翊疲憊的躺在黑狼羣的背上,仰望着天空,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身上一陣陣的生疼。但是身體上的痛楚遠遠不及心裡的錐心之痛。

“給我一個理由,讓我相信這一切。相信這一切全都是發生在我身上。”不斷的喃喃自語。當年父親雖然迫於無奈將自己送走,但當時的眼神,他記憶猶新!

掙扎,不捨,糾結,痛苦。

天爵府作爲軍人家族,所有直系男丁長大之後,都要經歷測試。如果修煉天賦達到要求,就會重點培養。將來作爲守護天玄帝國之用。

但有一條鐵一般的定律,那就是不養廢柴之人。一旦無法修煉,境界沒有突破,就會被放逐出去。沒有任何的補給,自生自滅。

趙天翊作爲天爵府侯爺的兒子,境界一直停留在九重靈魄。不管用什麼方法,就是無法突破。即便身爲家主,萬般不捨,也只能送走。

五歲的小孩懂什麼?飽一頓餓一頓,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受到同齡人,甚至所有人的排擠。在瀕死之際被三品兇獸黑狼羣所收養,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這就是爲什麼,趙天翊單憑一枚骨哨子,就能驅使黑狼的原因。

後方的威壓越來越近,殺氣也越來越濃郁。但黑狼羣的力量經過一場大戰,又是一陣狂奔,越來越虛弱。因此速度也漸漸地緩慢下來。

砰!轟隆!嗷嗚!

兩匹黑狼在風雷乾坤四大統領,凌厲的手段之下斃命。狼血飛濺,被大雨很快的沖刷。黑影閃爍,距離越來越拉近。這樣下去,被圍住也是時間問題而已。

雙拳緊握,發出咯吱的聲響。趙天翊面色冰冷得可怕。雙手猛地在狼背上一拍,堪堪的落到地上:“你們快走,帶着我誰也走不掉!沒必要爲我搭上性命!”

狼羣停下奔跑,轉過身將之圍住。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很明顯是不願離開。眉頭一皺,趙天翊突然從長靴之中抽出一柄匕首,架在脖子上。

“走啊!如果你們不走,我現在就死在你們面前!”

人無情,狼有義。所以趙天翊不想讓黑狼羣爲了他白白的犧牲,以它們現在的力量,根本不是地魄境統領的對手。與其眼睜睜看着它們死,不如自己承擔。

以死相逼之下,狼羣似乎感受到趙天翊的心意。深深地盯着他一會兒之後,慢慢的向後退去。緊接着轉身便向遠處狂奔而去。

天色沒有發亮的跡象,雨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似乎這件事沒有個結果,連上天都覺得不公平。該來的還是要來,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

“天翊公子,屬下勸你還是不要繼續頑抗下去。跟我們回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以你現在的狀況,是逃不掉的!”四大統領步步緊逼,冷冷的言道。

心知肚明,夢璩的恢復之力,彷彿在趙天翊的魄之力被抽空之後便失去了作用。現在別說是召喚弒神紅槍,面對四大統領。就算是一個人,也是死路一條!

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趙家纔有希望。

朦朧的雨幕之中,趙天翊彷彿看見了父親的模樣。眼中閃過一抹堅毅,只是立刻被冰冷覆蓋:“呵呵,回去?回去恐怕死得更慘!”

話音一落,趙天翊轉身就跑!體內所剩無幾的魄之力,只能支撐他逃跑。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或許會很久,或許死亡就在下一秒!

狂奔,冰冷的雨夜之中,趙天翊不要命的狂奔。身後的四大統領緊追不捨,雖然受傷,但並不妨礙他們的速度:“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咻!咻!咻!

黑羽鐵甲衛之統領,獨有的梅花飛鏢。帶着一股強橫的氣勁破空而來,趙天翊心中一沉。腳步突然一頓,身形向後一仰,飛鏢擦着左肩飛過。

鮮血狂飆,原本就極其虛弱的身體,血液流失之後,意識更加模糊。

砰!

又是一聲悶響,雷統領一個閃身。手刀之上涌動着強大的魄之力,一掌劈下,趙天翊直接向前撲倒。雨水飛濺,同一時間,噗嗤!匕首刺入掌心!

“哼!”悶哼一聲,雷統領抽回手掌,其上穿透一柄銳利的匕首。擡眼看去,趙天翊頑強的向前衝去。腿上涌出打量的鮮血,空氣中瀰漫着散不去的血腥。

“二哥,你怎麼樣了?不能再繼續追下去,前面就是鬼靈山。進去之人,沒有一個能活着出來!”

就在四人猶豫之際,趙天翊卻已經衝進了鬼靈山範圍。他已無所顧忌,生死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全憑天意。難道父親早就預料到這一天,所以爲他起名天翊?

鬼靈山,天玄帝國境內,幾乎所有的修煉者望而生畏的地方。雖然關於裡面的恐怖都只是傳言,但依然選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們回去,要怎麼向二爺交代?別忘了二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乾統領還想往裡衝,卻被三人攔下:“如果你想死,那就進去吧!”

複雜的盯着鬼靈山的方向,緩緩地搖搖頭:“回去之後,如實以報吧。進入鬼靈山的人,還沒有一個能存活。更何況那小子身受重傷,必死無疑!”

…………

趙天翊進入鬼靈山之後,感覺到身後的威壓和殺氣消失不見。身體本能的放鬆下來。無邊的疲倦席捲而來,不管怎麼努力,最後還是癱倒在地,陷入昏迷。

“天翊吾兒,你乃是趙家傳人,怎可如此輕言放棄?上天賜予你天賦異稟,你該好好利用。如此一蹶不振,這是懦夫的行徑,怎配做我天爵候趙卓之子?”

虛空中,這樣一道聲音久久的迴盪着。趙天翊感覺自己能夠聽見,但拼命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怎麼也做不到:“父親,是您在跟我說話嗎?”

“告訴我,這麼多年趙家到底發生了什麼?您爲什麼會突然隕落。”趙卓的身影越來越遠,景象被一團紅光所掩蓋。趙天翊拼命想抓住,卻無法觸及。

咻!啪!

正在此時,一道白綾破空而來。瞬間將趙天翊身體纏住,強大的力量向後一拽,身形飛躍而起:“天爵趙家,也不過如此!家族後輩,居然趕盡殺絕。”

模糊之中,趙天翊彷彿看見一道倩影。淡青色的長裙飄飛,清麗淡雅的容顏,一瞬間給他很大的安全感:“神仙姐姐……”雙眼一閉,徹底的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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