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順着豆豆的目光往回看了一眼，點頭，“包括。”
“可你都做了什麼？你在傷害她！你在傷害你愛的衆生！這就是你說的佛？佛跟毀人家庭的傳銷組織有什麼兩樣！”
“施主慎言！離開，只是爲了拯救更多的世人，普度更多的衆——”
“別，衆生可不需要你普度，好人自然有好報，壞人自然有天收。現在是法治社會，有你什麼事兒啊？還是你要去監獄普度那些窮兇極惡的殺人犯，能放一個是一個啊？”
豆豆一連串質問下來，長生竟都無言以對。
他沉默了，他又沉默了。
他覺得這一定是哪裡出錯了，佛度衆生，佛是佛啊！
怎麼會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去質疑佛呢？
而且，他聽了她說這些，竟然也覺得……有道理。
西方極樂世界有很多的佛陀，他們跟他一樣，都是因爲信奉佛祖而坐化，無慾無求，普度衆生。
他們因爲佛祖才得以成佛，是以，從來都沒有質疑過佛。
“你成佛之前是人，你想過你爲什麼會成佛嗎？”
顧長生沒有說話，他皺眉，很認真的思考。
豆豆不依不饒，繼續，“還有，成佛之後，除了無窮無盡的生命，你還得到了什麼？”
顧長生愣住，是啊，成佛之後，除了漫長的生命，他還得到了什麼？
“用不用我來告訴你？”
豆豆冷笑，“佛跟人，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種族。你爲什麼會成佛？因爲無能！因爲懦弱！你想要而得不到的一切，佛都告訴你那是虛幻的。你信了，於是斬斷七情六慾，把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種族。”
長生猛地瞪大眼睛，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樣不敢置信，“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最清楚！因爲得不到，所以四大皆空。你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你——”
“是，人死了是什麼都沒有了，活着所得到的一切都帶不走。可那又怎麼樣呢？至少別人曾經得到過。你呢？落榜之後，就一無所有了吧。”
佛陀大驚，“你怎麼知道？”
是，他在成佛之前曾經是一個落榜書生。
科舉落榜後，他什麼都沒有了。
無顏面見家中父老，就連與他早有婚約的表妹也嫁與他人。
他承受不了這樣的失敗，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一氣之下遁入空門，從此斬斷七情六慾，吃齋唸經、坐化成佛。
可是，這位女施主怎麼知道？
豆豆纔不會告訴他這些都是妖孽剛剛算的，只會繼續拿刀捅人心窩子，“你坐化成佛以後，除了無窮無盡的生命，什麼都沒有了。所以你纔要下來體驗人間疾苦，感受萬丈紅塵。對不對？”
“不！我是來普度衆生的！”
“是嗎？把所有人都變成你，變成像你一樣一無所有的失敗者嗎？”
“不！不是的！做人是苦的，只有成佛、只有斬斷七情六慾纔不會被世俗所累！”
“那是你！那是你無能！只有無能的人才會事事不順事事痛苦！不信你問問在場的各位，做人苦嗎？”
豆豆示意葉星澤說話。
二貨收到之後趕緊搖頭，“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