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重逢(一)

(一)

當年,蘇吉拉納成爲稽察隊臨時隊長,阿爾弗雷德就就他的副官。兩人分手時,蘇吉拉納已經在高燒和放血的折磨下神智不清。阿爾弗雷德讓稽察隊員把他送出戰場,自己保護金子淇去找她的學生。他認爲這是替長官着想,兵荒馬亂之際,得讓蘇吉拉納的意中人保證安全。

等他們找到那些學生,魔氣外泄的傳聞已經散佈開來,各處人民瘋狂起來,要麼關門閉戶,拒絕任何人進入村子。要麼集體外逃,但是在岸邊被護教海軍阻截回來。就這樣,阿爾弗雷德也落入弟島的海禁圈。

最初一段時間,阿爾弗雷德手下只有幾個稽察隊員。他們也懼怕魔氣,到處躲避。一兩個月下來,發現並沒有什麼人因爲魔氣致死,或者變成怪物。慢慢地,如何生存成爲頭等問題。好在這是小農經濟時代,家家戶戶,村村寨寨都可以自立謀生。但是沒了社會秩序,弟島上盜匪並起。人們只好自發湊在一起,製造武器,保境安民。

跟在蘇吉拉納身邊,阿爾弗雷德自然以他爲榜樣。當初被海盜切斷南北兩島聯繫,蘇吉拉納挺身而出,組織大家自衛反擊。這一切都被小几歲的阿爾弗雷德看在眼裡。等海禁風波逐漸平息後,他便開始收攏官兵。凡是殘存的護教軍、治安軍和稽察隊,現在也不分什麼統屬,阿爾弗雷德一併接受。還在長白雲山脈裡找到個落腳之處,安營紮寨。

從此,這支部隊就成爲附近的治安力量。他們首先肅清一切殘存的海盜,然後便維持一方平安。如果有小股流民打家劫舍,他們要出面剿平。如果兩個村子發生械鬥,他們也要出面擺平。當然,這不可能不付代價,周圍村寨都要向他們進貢,反正以前也要給教會上稅,現在只是換了對象。

阿爾弗雷德頗有戰略頭腦,他發現柳德米拉已經在東面半島上集中舊人,防守嚴密。便轉身朝着西面發展,以兔與之衝突。就這樣,弟島上最大兩羣勢力五年間很少交鋒。

幾年過來,有些人覺得他們能保一方平安,念他們的好。有的人覺得他們索取過多,認爲他們也是強盜。此外,一羣壯年光棍聚集在山裡,肯定需要女人。阿爾弗雷德身爲孤兒,沒有結婚,不拿世俗道德當回事,便四處索要美女。截止現在,身邊已經有五個壓寨夫人。

更爲出格的是,阿爾弗雷德經常與鐵桿部下分享這些女人。無論男女,大家互不妒嫉,其樂融融。生下孩子也不用確認生父,誰願意抱養都可以,宛如原始部落。

阿爾弗雷德講完自己的經歷,又把鐵桿兄弟都叫過來。這個叫古斯蒂,這是路易斯,這是凱魯達,這是科林巴……蘇吉拉納個個看着眼熟,當年可能都是稽察隊員,也許是治安軍。以前他們都是小兵,並不起眼,現在都成了帶領幾百名嘍兵的頭目。

“大哥的大哥,就是我們的大哥!”古蒂斯帶頭向蘇吉拉納致意。他這句話立刻擺好了位置,現在不是當年,他們也不再是官兵,這羣人忠於的是阿爾弗雷德。

舊友見面,分外高興,蘇吉拉納也講他這幾年的經歷。聽完後,阿爾弗雷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大,你抓過魔媒,現在自己成了魔媒?哈哈哈哈,這太有意思了。”

“是啊。人生真是無法預料。不過現在,你能支持我嗎?大家這樣對抗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來到這個島,要用科學技術把這裡改造成天堂,到時候你們不用火拼也能生存。”

這幾年歷練讓阿爾弗雷德不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他聽了這話,沉思起來。蘇吉拉納看到他的表情,又說道:“現在的你不同當年,手下這麼多兄弟,一時不能接受也沒關係。至少我們能和平共處吧?”

阿爾弗雷德擯退左右,對舊主人坦然說道:“老隊長,這些人以前是官兵,現在半官半匪。如果再過幾年,恐怕就徹底成爲土匪。人對未來沒有希望,就不想維持社會秩序,大家由着性子胡來。我知道這個前景很可怕,可我能力不夠,也沒你那麼大威望。我只能把他們暫時圈住,不惹太大是非。再說在這個島上,像我這樣的勢力還有不少。他們不聽我的,但會聽你的。如果你能帶領大家建立新秩序,不管信科學還是信真理教,那都不是問題,安居樂業就行。”

想當年,蘇吉拉納總是命令阿爾弗雷德干這個、幹那個,從來沒想過這些對這個小兄弟有什麼影響。轉眼,阿爾弗雷德已經成爲有頭腦的領袖人物。他願意幫助科學家園統一全島?蘇吉拉納非常高興。忽然他意識到天色已晚,馬上請阿爾弗雷德把山下克林加他們都請來。

晚上在韝火旁。阿爾弗雷德令部下殺了一頭牛,烤出來招待老長官。還命令五個女人一起出來跳舞。“兄弟,這些女人你都要養?總得有一房正室吧?”蘇吉拉納奇道。

阿爾弗雷德酒酣耳熱,哈哈大笑。“我是土匪,不用明媒正娶。大哥,你帶女人上島了嗎?沒有的話,就從這裡面挑一個吧。”

蘇吉拉納連忙拒絕。阿爾弗雷德好奇道。“老大,別光聊我的女人,你這些年怎麼沒結婚?”

“我到處流浪,怎麼能成家啊。”

“那你肯定也在想你的女人吧?”

“我的女人?誰是我的女人?”

“那還用問,當然是金子淇啦。”

一句話把蘇吉拉納帶回那個悽慘的時刻,他扒着船舷,眼瞪瞪看着百米外的金子淇,看着火箭朝她射去。“天啊,難道她沒死?”

“沒有啊?”阿爾弗雷德不知道老隊長何出此問。蘇吉拉納講了當年目擊的事情,這下輪到阿爾弗雷德納悶了。“你在海上遇到她?不可能。當年我們知道出海也是死,所以都沒上過船。”

原來那一切都是錯覺,相隔百米,自己思念心切,看到一個外形服裝相似的女人就以爲是金子淇。這幾年他最好的預期,也只是金子淇受傷獲救,逃回弟島,現實比預計得光明百倍。

蘇吉拉納的心狂跳起來,不由自主地抓住阿爾弗雷德。“天啊,快告訴我,她現在怎麼樣?”

這一下,阿爾弗雷德反而猶豫起來。“她活得好好的,不過……只是……”

“只是什麼?”

“她在島上結過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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