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面如此重的神魔氣息,他剛纔跳了下去,定是活不成的,只可惜,扶桑之花也消失了……”
一名青衣老者不斷搖頭嘆息,沒想到追了蕭塵一路,死傷那麼多人,卻是如此結果。
“你似乎把事情的重點放錯了。”
這時,一名紫衣老者向他看去,神色凝重地道:“我們現在要關心的,不是那小子了,而是這裡怎會出現一道神魔冢的裂痕?難道是裡面那些人……”
話到此處,只見他臉色微微一變,低頭自言自語道:“那預言裡的東陸之亂,難道依然無法破除嗎……三百年前,即使避開了三百多年前那一次,這一次仍舊避不開了嗎……”
這一刻,當提到“東陸之亂”四個字時,幾個人都忽然屏住了呼吸,眼神裡竟露出了恐懼之色,這四個字,就彷彿是禁忌一樣,即便是仙盟的人,也會令他們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安。
“好了……”
雲涯子臉色冰冷,忽然打斷了他們的思緒,又向那黑霧涌動的深淵看了一眼,冷冷道:“不管如何,先將此處情況報告回去再說,至於那小子……我觀察到他有些異於常人,恐怕並沒有死。”
“前輩的意思是……”
幾人擡起頭來,又向那魔息深淵裡望了去,紅衣老者顫聲道:“前輩是說,那人……可能進入神魔冢了?通過神魔冢的裂痕……”
越往後說,幾人越是感到不可思議,就算不說這深淵下面的神魔之息,光是那裂痕,尋常人能夠穿入進去嗎?只怕還未進去,就已經粉身碎骨了。
“並非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雲涯子兀自眼神冰冷,看着那黑霧翻涌不止的深淵,過了許久,才又道:“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女子,你們之前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
“奇怪之處?”
幾人又低頭凝思了起來,細細回想,這一路上,那個女子修爲平平,似乎就只會一些幻術,有何奇怪之處?
“罷了……”雲涯子聲音低沉,這一剎那,眼神裡忽然閃過一絲看不見的寒冷殺氣,令那幾人,皆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不知是何地,天上似有一輪月亮,灑下寒光萬丈,令這一片從遠古失落,沉寂已久的大地,更增添了幾分淒冷。
“咳……咳咳……”
蕭塵終於醒了,只覺四肢百骸,疼痛不已,身上還被什麼壓着,微微睜開眼,卻是落蝶昏迷撲倒在了他身上。
“醒醒……醒醒!”
蕭塵努力去推她,終於將她推醒了,落蝶醒來發現躺在他身上,微微一驚,本能地想要起身,然而只是稍稍動了一下,就覺得全身骨骼像是快要散架了一樣。
“好疼……”
鑽心一般的疼痛,令她眼角一下聚起了淚水,此刻竟是絲毫動彈不得,看來是剛纔墜落下來時,受了些傷。
“別動……”
蕭塵慢慢將她挪開,又往她體內渡入一道真元,緩她傷勢,而兩人回首四望,只見天上掛着一輪詭異的月亮,竟比平常時候大了許多,月光照在身上,只讓人感到說不出的陰冷。
“這裡是……”
落蝶心下一驚,這纔回想起之前墜落下來時,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看見那滾滾神魔氣息,將她吞噬……那現在這裡是?
只見四周奇峰屹立,怪石嶙峋,還有着一座座詭異深谷,總之一片死寂沉沉,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看不見一花一木。
“神魔冢……”兩人彼此對視,終於異口同聲將這三個字道了出來。
落蝶登時渾身一顫,緊張地看着四周,這一刻連呼吸也屏住了,再也不敢發出任何一絲聲音,身體也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怎樣都停不下來。
關於神魔冢的傳說有很多,有人說是太古時期,一位魔神隕滅之前,隻手遮天蔽日,令方圓百萬裡的生靈,皆與他陪葬,因此就有了這暗無天日的神魔冢。
也有人說,曾經這裡是仙魔古戰場,上個時代湮滅之時,無數仙魔神佛皆隕落於此,神魔雖已隕滅,但那神魔氣息,卻永遠留在了這裡,形成了一層又一層遮天蔽日的屏障,阻隔着外界。
傳說究竟如何,如今數萬年已過,早已無從追溯,但是落蝶心裡面卻清清楚楚,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東方修煉界最可怕的一座熔爐,有得進,沒得出……
昔日那些亡命之徒,無處可逃,往往會選擇進入神魔冢最後一拼,是生是死皆聽天由命,所以能夠在神魔冢裡面活下來的,無不是窮兇極惡之輩,他們又在此生根,一代一代地繁衍下去……
到了今日,神魔冢已然成了東方修煉界許多修者心中的禁忌,尤其是在三百多年前,令人談之變色,哪怕是手段再通天之輩,也絕不敢輕易涉足這一塊上古禁忌之地。
此時此刻,落蝶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她深知一個容顏姣好的女子,若是落到了神魔冢,會有怎樣的下場,百年,千年,都出不去,永遠成爲那些人的爐鼎,供他們玩樂,修煉……
“錚!”
只見寒芒一閃,她竟忽然摸出一把匕首,毅然決然地往自己臉上劃了去,情急一刻,蕭塵兩指宛若閃電般一伸,扣住了她的刀刃,冷聲道:“你做什麼?”
“我……我……”
這一刻,只見她臉色蒼白,眼睛裡聚着淚水,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鹿,呼吸急促,胸口不住起伏,她知道只有將自己變成一個醜八怪,將來纔有可能免去那樣的悽慘下場。
她從未有過如此的害怕與絕望,但是此刻,看着眼前這個男子,不知爲何,她又感到幾分心安,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的黑暗之中,忽有“沙沙”之聲傳來,蕭塵神色一凝,立刻打了個噤聲手勢,落蝶心頭一顫,也立即將匕首橫在胸前,緊張地戒備了起來。
“沙沙……沙沙沙……”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不知究竟是什麼,聽來只讓人感到陣陣頭皮發麻,像是渾身上下,有千萬條蟲子爬過一樣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