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遠站在急診室門口,腰桿挺直筆直,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臉色陰沉如冰,白顯站在他身後,擔憂的看着他。
兩個人一直沉默着,看着忙出忙進的護士,陳修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想抓住一個護士問清楚沈清筠的情況到底如何,可竟邁不開步子。
白顯去張依病房看過一次,確定她還在昏睡才連忙又趕回急診室。看到陳修遠的模樣,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壓根沒人敢過來與他們說話。
張凱文趕來時,只看到有護士慌慌張張進去急診室的背影!
“修遠,老白!”張凱文輕輕喊了一聲,白顯側過頭看過來,陳修遠卻沒有反應。
張凱文握緊拳頭走過去,沉聲道,“情況怎麼樣?”
白顯搖搖頭,“還沒有出來,護士進進出出好幾趟,都是拿着血液包....”
張凱文臉色不由又難看了幾分,趕來的路上他還能心存幻想和僥倖,可此刻看見陳修遠冷得如冰塊出來的臉,心不由沉了又沉。
陳修遠本來是要安排張凱文處理公事,可此刻腦子裡慌亂無比,壓根沒有任何思緒。他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無能,爲什麼他沒有保護好沈清筠?爲什麼躺在手術室的人會是沈清筠?如果可以,他只求是他爲張依擋下了那一刀,而不是沈清筠。
三人都說不出話,卻突然有人衝了出來。
“你們誰是A型血?患者嚴重失血,必須立刻有人爲她獻血才行!”
白顯和張凱文對視一眼,他們兩人都是B型血,心中不由越發焦急起來。
“我找人來獻血!”白顯咬咬牙,站出來沉聲道,“需要多少人?我馬上安排!”
護士眉頭緊皺,“暫不清楚,麻煩儘快!病人情況很危險,如果不能及時輸血,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此話一出,張凱文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我是A型血,輸我的!”陳修遠似乎纔回過神,快步衝到那護士面前,他擼起袖子,沉聲道,“需要多少就抽多少!”
護士看他一眼,將他帶進急診室旁邊的輸液室,安排人給陳修遠開始檢測、抽血。
陳修遠躺在病牀上看着血一點點抽出來,對抽血的護士道,“儘量多抽一點!抽快一點!我沒問題的,一定要保住她!”
護士遲疑道,“先生,每次獻血量不宜過多,不然你身體也撐不住的!”
陳修遠冷然道,“以她爲重!不用管我!”
護士被他眼中的精光嚇了一縮,不敢再說話,急忙又動作起來。
抽到第三袋,護士急忙拿起裝好的兩袋血衝進了手術室。有別的護士看到陳修遠臉色明顯蒼白了下去,擔憂道,“先生,你還撐得住嗎?不如等別的志願者...”
陳修遠沉聲道,“繼續!”
護士咬咬牙,也不遲疑,連忙抽完第三袋。
可到第四袋,再下針的時候,護士明顯遲疑了。
陳修遠瞪着她,冷冷道,“繼續啊!愣着做什麼?”
護士一激靈,連忙又下了針。
抽完四袋血,陳修遠卻沒有要停止的意思。輸液室發護士們面面相覷,陳修遠卻淡定道,“血不夠就繼續,不要浪費時間!”
抽血的護士顫抖着手握住針頭....
有年長的護士看陳修遠的模樣,心中滿是不安,連忙走出去,看着等待在門口的白顯和張凱文,急道,“如果還有誰是A型血,麻煩儘快喊過來,他一個人恐怕撐不住!一個人一天最多隻能獻400毫升的血,可那位先生已經要求獻血800毫升了!現在還不肯停止!我擔心再這樣下去,那位小姐還沒醒過來,先生就暈過去了!我們醫院已經沒有血再救另一個人了!”
白顯急道,“到底需要獻多少血?如果他撐不住,你們立刻停止抽血!”
那護士指了指陳修遠,“他根本不聽勸!”
白顯一皺眉,想衝進去阻止陳修遠,卻被張凱文拉住的胳膊,“你進去,修遠也不會聽的。你先聯繫人過來獻血!”
白顯點點頭,連忙拿出電話聯繫人前往醫院。
張凱文面沉如冰,擔憂道,“病人情況很,很嚴重嗎?如果血量充足,是不是就沒事了?”
護士抿了抿嘴脣,遲疑道,“病人的脾臟被刺,嚴重失血,醫生已經盡全力在搶救了。我們嚴院長也在趕來的路上,兩位請先暫時不要擔心!”
她話音剛落,就有護士又帶着兩袋血沖沖走了出來。
幾人連忙向輸液室看過去,卻見陳修遠還在獻血,抽血那護士的手一直在顫抖,臉色慘白的看着陳修遠,卻不敢吭聲。
白顯和張凱文對視一眼,兩人忍不住走了進去,“修遠,你不能再獻血了,我已經安排人過來了!”
“老大。你要我過來不是有事情要吩咐嗎?你這是做什麼?嫂子一定平安無事,你如果不注意,先倒下去的可是你!”
陳修遠擡起頭,漠然的看着兩人,“沈蔓的情況等不了,我只是做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事情!”
他頓了頓,繼續道,“凱文,將安排到旭輝的人全部聯繫好,下午一開盤,將手上旭輝的股票全部拋售,另外聯繫志信,要jason給歐陽志輝施壓,欠下的錢今天全部湊齊,如果還不清,旭輝這老總的位置就得換個人來做了!還有~!紀嘉煒那邊,聯繫許依嵐,要她穩住他三個小時!”
張凱文聽到他的吩咐,握緊拳頭,“你這是在賭!旭輝的股價如果不穩,鵬市的股市說不定就要崩盤,到時候別說白家和韓家,你之前投入的那些也全部都得虧損!”
白顯拍了拍張凱文的肩膀,“不需要考慮我。只是,修遠,先不論志信是否絕對靠得住,就憑許依嵐根本拖不了紀嘉煒三個小時!”
“那麼....讓許依嵐告訴他,沈蔓傷重急救!”陳修遠擡起頭,眼眸全是冷意。
張凱文一怔,“你要利用沈蔓....”
“我之前對他們太斯文太溫柔了!”陳修遠握緊拳頭,因爲使勁,血液一下子爆出,那護士嚇得一驚叫,連忙道,“先生,你不要使勁!血,血流太多了!”
陳修遠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淡淡道,“至於許家,凱文,鵬城有多少陳氏的地皮?”
張凱文盯着他,“你想做什麼?你要硬碰硬嗎?這是鵬城,不是深市!”
陳修遠冷笑道,“不管是哪裡,他們大概都忘了,陳氏纔是老大!壓低陳氏的樓市價格,三日之內,勢必要許家樓市崩盤!”
白顯和張凱文對視一眼,兩人都只有一個念頭:陳修遠瘋了!
就算拼着元氣大傷,他也要毀了歐陽家和許家!
兩敗俱傷,在所不惜!
張凱文知道陳修遠多麼憤怒,因爲他也恨不得殺了許婷婷,可如果鵬市股市、樓市雙雙崩盤,波及之人不過估計!
他心有不忍,忍不住道,“修遠,不如等沈蔓情況穩定,我們再從長計議!我們一定能夠在不波及陳氏的情況下,打一場完美的勝仗!”
“你要我看到沈蔓被人傷害而完全不作爲嗎?”陳修遠看着張凱文,語氣森冷,“我要讓許家知道,傷害我的女人要付出什麼代價!許家和歐陽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除非,你無法勝任!”
張凱文張張嘴,陳修遠已經冷冷道,“我會讓總公司來人,凱文,你和白顯出去吧!”
“修遠!”張凱文忍不住大喊一聲,可看着陳修遠那雙冷若冰霜的眸子,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知道了。這件事只有我做才最合適。你,放心吧!”
此刻陳修遠已經獻了快1000毫升的血,那護士再也不敢動手,哀求道,“先生,真的不能再抽了,再抽你會死的!”
白顯聞言一把抓住陳修遠的肩膀,對那護士吩咐道,“夠了,不用抽了!”
陳修遠掙扎了一下,可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他低吼道,“白顯,你要害死沈蔓嗎?”
“沈蔓不會有事的!你獻的血一定夠了!現在,你好好躺着休息,凱文,你去做你該做的事情!我會在這裡守着他的!”白顯沉着臉,咬牙切齒的安排道,
張凱文點點頭,只深深看了一眼陳修遠,便又離開了醫院。走到門口,張凱文就碰到了常玉紅。
常玉紅急忙抓住他,“蔓蔓怎麼樣了?”
張凱文皺皺眉,“老柴呢?”
“他說有事要辦,要我自己過來!沈蔓怎麼樣了?你說啊!”常玉紅拽着他的胳膊,大聲問道。
張凱文指向急診室,“不知道,還沒出來!你自己過去吧!對了,常護士....”
他看着常玉紅,沉聲囑咐道,“如果,如果有任何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還有,留心修遠!”
常玉紅抿了抿嘴脣,“什麼意思?沈蔓很嚴重嗎?留心陳修遠,他也受傷了?”
張凱文沒有說話,只看着她的眸子,常玉紅見他眼中的嚴肅和深意,心裡咯噔一跳,急忙向急診室跑去。
這個醫院,她第一次如此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