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還好。”
就說了這麼一句，黑子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副隊長也沒有再問，等會兒到了波吉少爺的房間，黑子會一五一十全說清楚的。
他也就別再這裡追問什麼了。
等會兒，聽黑子跟波吉少爺跟錢少爺彙報就行了。
象徵性的敲了敲波吉的房門，副隊長就推門而入。黑子將房門合起。
兩個人一左一右的站在門口。
“……哦，那就好，那就好！”錢九江狠狠鬆了口氣兒似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只是早產而已，並且也沒有早產太多天。應該是沒事兒。”
“肯定沒事兒。”波吉糾正了一句，看到了黑子跟副隊長一起過來，挑了挑眉頭，“娜娜有情況了？”
黑子連忙上前幾步，站在波吉的面前，“是的。”
波吉點了點自己對面的沙發，“坐下說。副隊長，你也被站着了，坐下一起聽。”
錢九江卻撇嘴，“你就讓他站着吧。執行任務的時候，這些人是不會坐下來的。”
波吉也就沒再提這茬了，轉而望向了黑子。
黑子連忙一股腦的將自己探查回來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他們。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進展。
就是勒佈雷還不清楚麥考夫特跟符生恩已經死了，娜娜在勒佈雷的府邸，待遇還是相當不錯的。蘭德爾那邊，倒是迫切的聯繫了黑子許多次。想要知道麥考夫特跟符生恩重新生擒波吉的情況，進行的怎麼樣了。
畢竟，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他很難在跟勒佈雷那邊隱瞞下去。
“你是怎麼回答蘭德爾的？”
“我哪裡敢回答蘭德爾啊！”黑子苦笑一聲，“麥考夫特跟符生恩的死，連蘭德爾都沒有辦法再隱瞞下去了。我只能模棱兩可的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暫時的把蘭德爾給糊弄了過去。然後我就逃也似的回來了。”
“做的好。”波吉點點頭，並沒有任何責備黑子的意思，“既然已經瞞不下去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平安的回來就好。”
“只是……”錢九江幽幽的嘆了口氣，“黑子這邊肯定不能再回去，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咱們可就沒有辦法知道娜娜的情況了。”
想要知道，也不是不行。
讓副隊長或者是僱傭兵頭目偷偷摸摸的潛入到勒佈雷的府邸，簡單的打探一下娜娜的情況，也是可以的。但更具體的內容，這就沒有辦法了。
他們現在能夠掌握的，也只有娜娜是死了，還是平安的活着，這一件事情罷了。
至於娜娜把任務進行的怎麼樣了，這些，他們就無法知道了。
只能從勒佈雷、德萊爾家族那邊的動態，自己去推測。
想要再跟娜娜見上一面，這更加是不可能的。
他們吶，到底還是讓那姑娘一個人去面對那腥風血雨了。
也把她丟盡了一羣豺狼虎豹當中。
“錢少爺，我覺得你也不需要特別的擔心。”黑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了，“我知道我沒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但娜娜……真的沒有你們看上去的那麼柔弱。別的她不會，但周旋在男人堆裡，她真的很厲害。當初在符生恩身邊的時候，娜娜的那些手段，我親眼看到過無數次。符生恩總是把娜娜推出去，讓她去陪符生恩的生意夥伴。娜娜每一次都完成的很不錯。甚至有許多人，還跟符生恩開口想要把娜娜要走。符生恩也動了那個心思，但每一次，娜娜都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符生恩打消了這念頭。”
黑子其實很不想說有關娜娜的事情。畢竟……他也曾經是壓在娜娜的身上，對她逞兇，拿她當做發泄工具的其中之一。
黑子也很清楚，他說這番話，肯定會讓波吉跟錢九江很不高興。可他爲了讓這兩個人稍微的安心一些，也就硬着頭皮說了。
他的這個心思，錢九江跟波吉也都明白。
可心裡的怒氣，還是忍不住的在胸口升騰。
好在，波吉是能夠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的人。而錢九江，之前也已經跟黑子說好了，事後會怎麼讓黑子償還自己對娜娜犯下的錯誤。
兩個人只是陰鷙冷漠的斜睨了一眼黑子，倒也沒有說什麼。
“你可記好了。”錢九江忍不住又冷冷的重複了一遍，“你這條命，我給你保下來了。但你，還是會生不如死很長一段時間。儘管娜娜已經放下了所有的仇恨，打算重新開始。可我，不會讓你過的那麼滋潤。”
如果娜娜又重新開始的機會……可她，會有這個機會嗎？
錢九江不得而知。
他只清楚，自己不能因爲黑子救過他的命，就無視了黑子以前犯下的惡。
那樣的話，他跟黑子又有什麼區別？
黑子舔了舔嘴角，只是輕輕點頭，沒有回答。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這些人的身邊，他太清楚江南省這些人的性格跟秉性了。
不管是錢少爺還是波吉少爺，又或者是權董。
他們，都是……好人？
不知道，但他們，都是心腸很軟的人。
他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是永遠都不會被這些人所原諒與認同的。
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
至少，他撿回了一條命。
留着這條命，以後慢慢的去還債吧！
儘管可能他犯下的惡，這輩子也還不清楚，但他只要努力的去還債，他身上的惡……多少也能被減去一些的吧？
波吉斜睨了一眼黑子臉上的表情，心中暗暗的點頭。
這個黑子，尚且能夠承認自己的錯誤，也會面對自己犯下的惡。從這一點來說，黑子倒也不是無可救藥。
錢九江看人的眼光，雖然不怎麼樣，但也不會看偏了去。
在這一刻，波吉才真正的打算留黑子一條命。
頓了頓，波吉這才說道，“看娜娜的行爲，也可以從側面說明，她在符生恩身邊，比以前的那些主人待的要好多了。”
不然，娜娜不會想辦法繼續留在符生恩的身邊。只能說明，符生恩是她遇到的所有主人裡，是對她最不錯的那一個吧。
矮子裡邊挑將軍。
估計能夠這麼理解。
黑子輕輕點了一下腦袋，每次說到有關娜娜的話題，他就特別小心翼翼又心驚肉跳的，“符生恩儘管僞善，但他至少不會去虐待一個女人。雖然娜娜總是被符生恩拿出來當做討好他生意夥伴的工具，可在符生恩身邊的時候，娜娜其實並沒有吃多少苦頭。”
錦衣玉食，一點都不誇張。
吃穿用度，符生恩也是都撿最好的給娜娜。
他本人也不會虐待娜娜。
除了總是被符生恩拿出去當工具，給男人發泄這一點之外。娜娜其實在符生恩身邊的待遇，就是符生恩的情人。
“這件事情，就不說了。”波吉一擡手，不想再聽下去。
不管符生恩有沒有虐待娜娜，他那能叫對娜娜好麼？
無非就是跟勒佈雷這種變態比起來，符生恩多少還算有點人性罷了。
真的沒有高尚到哪裡去。
黑子抿了抿嘴脣，就不敢再開口了。
“行了，你們兩個人都下去吧。我跟錢九江有點事情要說。”
聞言，黑子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跟副隊長一起離開了。
房門還沒被合起，錢九江就已經在問道了，“德萊爾那邊是怎麼處理這兩具屍體的？”
“還能怎麼處理？”波吉嗤笑一聲兒，“老德萊爾嚇得到現在都還躺在牀上靜養。麥考夫特與符生恩的屍體，就被埋在了德萊爾家的庭院裡。”
“自己心虛。”錢九江冷冷的說了一句，“其實那兩具屍體，老德萊爾如果肯大大方方的交給勒佈雷，反而不會讓勒佈雷有什麼多餘的想法。偏偏是他自己心虛，不敢把這兩具屍體讓勒佈雷知道，反而還埋在了自家的庭院裡，這纔是最讓勒佈雷與德萊爾家族之間，無法再繼續粉飾太平的理由。”
皺了皺眉頭，錢九江有點懷疑，“老德萊爾是個聰明人，他怎麼會把兩具屍體就埋在自家的庭院裡？這事兒如果給勒佈雷知道了，跟他沒關係，那也得有關係啊！”
“不管老德萊爾是怎麼去想的，只要他的行爲，是我們樂於看到的，那就可以了。”波吉玩味的眯起了他那雙桃花眼，“懷疑的種子，已經埋下了。我這個人沒什麼耐心，現在就讓勒佈雷心中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吧！”
錢九江猛地一頓，直勾勾的望了過去，“這麼快嗎？！”
“不這麼快，難不成等我乾媽的兒子長大成人，讓他過來給咱們解決麼？”波吉冷冷的諷刺了一句，“還有，找個時間，趕緊把那不讓人省心的傻.逼給接回來！不管他想做什麼，他這樣兒一直給勒佈雷當人質，我心裡總是不踏實。”
“這個啊？”錢九江嗤笑一聲兒，“你有那本事讓你爸乖乖回來，我佩服你。可你要我去把權叔叔接回來？門兒都沒有，窗戶我都不給你留。我沒那本事，我認慫！”
“那老東西到底想幹什麼呢？”波吉死死的擰起眉頭。
一定要留在勒佈雷的身邊當個活人質。這原因，他一直都在思考，卻怎麼也想不出個頭緒。
“想不到，就別爲難自己了。我們跟權叔叔葉叔叔之間的察覺，我們要承認。明白麼？”
捱打要站穩，矮子要承認。
那兩個男人心中想的是什麼，既然他們現在猜不出來，那麼再給他們多少的時間，他們也照樣猜不出來。
何必……要爲難自個兒呢？
在這一點上，錢九江就看的比波吉更清楚一些了，“不管那老東西想幹什麼，都不是咱們該去操心的。你我現在要操心的，就是怎麼把勒佈雷逼上絕路。給勒佈雷最後一擊的事兒，那是留給你爸的，明白麼？”
很顯然麼，那老東西有機會也不肯擺脫人質的生活，只有一個解釋了。
權子墨是在等，等他們將勒佈雷逼上絕路之後，他給勒佈雷最後一擊。確保勒佈雷沒有任何可以逃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