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答應。”青龍說道，“但我也有一個要求。”
“無所謂……”地龍再次咳嗽了一聲說道，“只要你答應……接下來的要求和我無關。”
青龍笑着點點頭：“確實，你可以死了，接下來便是我和齊夏的事情了。”
齊夏聽後眉頭一皺，看向青龍：“怎麼說，還有我的事？”
“沒錯，我可以放走這些人。”青龍說道，“但是「倉頡棋」要繼續，「賭命」要繼續，不過遊戲對象換成了我和你。”
齊夏聽後輕笑一聲：“說白了你只是想找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殺了我，是吧？”
“哦？這麼明顯嗎？”
“實在是太明顯了。”齊夏點頭道，“直接用武力殺了我會讓你覺得沒有什麼意義，所以你藉機使用這場「賭命」來除掉我，因爲你可以隨意修改遊戲規則，隨後再通過裁判來吹黑哨，讓你看起來贏得體面。”
青龍聽完之後咧開嘴笑着，隨後一步一步走到齊夏面前，開口說道：“就是這樣，我要以你最引以爲傲的東西打敗你，在我的主場「倉頡棋」中，你敢還是不敢？”
齊夏搖了搖頭：“麻煩讓一讓。”
“你……？”
齊夏繞開了青龍，來到了地龍身邊，再次看了看她的眼睛。
“辛苦了。”齊夏小聲說道。
地龍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是咧開嘴笑了笑，那雙亮黃色的蛇眼最終還是慢慢失去了生機。
齊夏感覺自己大腦隱隱作痛，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頭髮。
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時隔好久再一次襲來，替他蠻橫而粗暴地遮擋了名爲「悲傷」的情緒。
想要哭卻流不出淚，想要喊卻發不出聲，所有的悲傷頃刻間轉化爲劇痛。
這便是自己親手選擇的道路。
正在此時，漫天黑髮如同雨滴般灑落在齊夏四周，玄武從看臺處降落。
齊夏似乎感覺到不對，想要站起身，卻被劇烈的頭痛擊倒，只能生生地抓着自己的頭髮來緩解。
“大膽，自殺，犯規。”玄武清冷肅殺的聲音幽幽傳來，伴隨着漫天長髮一起出現在衆人耳邊，“犯規，接受制裁。”
“住手……”
齊夏艱難地擡起頭，卻看到玄武已經舉起了手。
一顆鮮紅的、剛剛停止跳動的破碎心臟出現在了玄武手上，她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手中猩紅的物體，彷彿不理解爲什麼它停止了跳動。
“死了……死了也要制裁。”玄武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死了就是犯規，犯規就要死。”
話罷她再次舉起了手，不斷地掏出地龍屍體上的內臟，齊夏咬着牙想要站起身，可他什麼都做不了。
如同海浪般陣陣襲來的劇痛在他的大腦裡橫衝直撞，讓他完全行動不了分毫。
而身邊的衆多人大多都是第一次見到玄武的手段，被她震懾在原地，甚至忘了身處何方。
一個已經死掉的屍體……卻能被憑空掏出器官。
玄武爲何要這麼做？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若是地龍還活着，又將會經歷何種人間煉獄？
一分鐘過去，齊夏親眼看到地龍的胸腹如同泄了氣般乾癟下去。
這又何嘗不是個好消息……？
地龍自己選擇了自己的死法，她沒有受苦。而此時此刻玄武所做出的行爲，在齊夏看來也只是無能狂怒罷了。
她只是在無奈地、麻木地、如同機器般地執行青龍所下達的命令。
“夠了。”青龍面無表情地地說道，“沒必要了。”
玄武聽後點點頭，甩了甩雙手沾染的血跡，拖動着地面上的長髮走了幾步，重新站到了青龍身後。
片刻之後青龍又一臉輕蔑地看向齊夏。
“頭痛。”青龍笑道，“痛不欲生，是吧？”
聽到這句話，齊夏的表情也終於開始迴歸平淡。
是的，痛不欲生。
但現在已經不是被「悲傷」左右的時候了，地龍一旦死去，一切纔是真正的開始。
看起來無論是青龍還是玄武，誰都沒有發現隱藏在地龍身上的巨大秘密。
身在紅方「備戰區」的鄭英雄此時頓了頓，擡頭望向天空，片刻之後感覺不對，又看向了對面「備戰區」的方向，幾秒之後再次看向天空，表情非常疑惑。
“怎麼了，英雄弟弟？”甜甜蹲下身來看着他。
“夭壽了……”鄭英雄說道，“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是什麼感覺？”
“是身上哪裡不舒服？”甜甜問，“遊戲很快就要結束了，到時候你好好休息一下，鼻子會痛嗎？”
“不……不是我不舒服。”鄭英雄提起鼻子猛然嗅了嗅，“姐姐，「終焉之地」……好像有什麼東西消失了。”
衆人聽到這句話都微微一怔，彷彿不太理解。
“有東西消失了……？”一旁的陳俊南揚了下眉頭，但很快就搖頭說道，“小孩兒，這鬼地方每天、每時、每刻都有東西在消失，就連人也在消失。”
“不對……”鄭英雄又擡頭看了看天空，但他似乎分辨不出天空的方向，只感覺有些暈，“這種感覺好難形容……似乎是天空之上一個一直籠罩着我們的東西忽然消失了。”
“哎……？”
陳俊南聽後也跟着鄭英雄擡頭看了看，可這裡哪有什麼「天空」？
擡起頭來就只看到無盡的黑暗。
“我不太會講……”鄭英雄努力地用着不多的詞彙量形容着如今的感覺，“就好像天空上罩住的蓋子拿走了，但是那個蓋子本來就很薄，現在比原來更薄……不，應該說是直接消失了纔對……”
“咱們讓人把鍋蓋掀了？”陳俊南仰着頭問道，“好端端的蓋了帽兒了是吧。”
“這個氣味一直都在的！”鄭英雄怕其他人不理解，趕忙解釋道，“不，只能說從我有記憶開始這個東西就在！它就好像是這個地方的一部分……我原先以爲是一部分，可現在它不見了。這說明它和這個地方不是一體的！只是在一起的時間很長！”
鄭英雄現在恨不得身邊所有的人都有「靈嗅」，這樣就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強行灌輸到他們腦中，否則要靠自己的語言形容這種抽象的感覺實在太難了。
那個東西存在於天空之中，與「終焉之地」長久地融爲一體，可現在卻正在消散。
陳俊南和甜甜互相看了一眼，二人知道鄭英雄雖然經常語出驚人，可他至今爲止沒有說過謊。
如果他所言是真的，一直都有一個若有若無的、只有鄭英雄能注意到的巨型東西籠罩在「終焉之地」上空，那隻能說明那個東西不是「實物」，否則大家都應該注意到，而不僅僅是鄭英雄注意到。
所以它應該是一種看不見的，持續在生效的「能力」。
而現在那個東西開始消散的話……
那是由於什麼原因開始消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