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書沒辦法,只能給小姐梳妝。
薛芳華的頭髮,之前被剃掉了半邊,現在長出了一些發茬,沒那麼明顯了,但要恢復到以前,還需要長久的時間。
捧書只能用黑色的髮網做遮蓋,一點一點做修飾,一個妝梳下來足足用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手腕都累得快要擡不起來。
薛芳華定定看着鏡中的自己,指尖摩挲着鏡子裡,自個頭上的黑髮網,抿脣冷冷笑了笑,一臉陰森森。
二八豆蔻年華,卻不得不打扮成了個黑寡婦啊!
小姐自從上次被剃了頭髮回來,整個人就變得陰鬱恐怖森冷,捧書看着她雙眸裡閃爍出來的陰狠,心尖抖了一抖,絞着手指道,“小姐覺得不滿意的話,奴婢再從新梳一遍。”
薛芳華收回了手,陰森的眸光歸於平靜,淡淡道,“不必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少了半邊頭髮,也難爲你把妝梳出來了,去把那件黑色的斗篷拿來我穿上。”
捧書鬆了一口氣,把斗篷拿過來,給小姐穿了上去。
從髮絲都腳跟,都是一身的黑,配着冰冷的面容,不像是出去逛,倒像是去送葬一般。
大過年的,看起來很是不吉利。
穿件紅色的斗篷多好啊!
不過,她現在可不敢再勸小姐,前幾天多話被甩的巴掌,現在臉頰還隱隱痛着呢!
“走吧。”
薛芳華淡淡一句,出了風眠閣。
她像個死人一樣呆在鳳眸閣,也呆得夠久的了,此刻,呼吸着外面冰涼的空氣,瞬間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其實,她進四皇子府,纔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可,當初那個嬌豔如花,溫柔嫺淑,憧憬着一切的薛芳華,早已不見。
“月籠人家,沉香如畫,
那個少年,還是眉間點砂,
我卻歸隱佛剎,不復芳華。”
一年的時間,竟是滄了海,桑了田。
甘心嗎,當然是不甘心的。
薛芳華微溼了眼眶,慢慢往外走。
荷花湖邊上,遇上了妝扮得金碧輝煌花紅柳綠的王碧落。
綠色袍子,大紅斗篷,頭上金釵熠熠生輝,耳上金鑲玉墜子搖搖晃晃,活色生香,庸俗熱烈,大過年的,這一副正宮娘娘的打扮,很是應景。
王碧落本就一廂情願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看見薛芳華一副寡婦打扮,不由得更樂了,挑眉一笑道,“喲,這大過年的,側王妃這是要去參加葬禮啊!”
一旁的捧書一聽,臉嗖一下白了。
就說這身打扮會遭人非議的。
擡眸看了看自家小姐,卻見自家小姐無動於衷,才微微放下了心。
薛芳華淡淡笑了笑,“見過王妃,王妃真是好興致。”
“當然,一年之計在於春嘛,大過年的,端着一張死人臉,穿着一身死人服,估計沒有那個男人愛看,怪不得側王妃到現在還沒有跟爺圓房呢!二八年華一過,可就是黃花菜羅!”
王碧落腰桿子一挺,傲嬌的從薛芳華身旁走了過去,帶起香風陣陣。
薛芳華定定站着,面上不動聲色,斗篷下長長的手指,卻是早已掐進了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