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啓明的話音落下，也轉身朝門外走了去。
東方流雲看了齊磊一眼，齊磊倒也邁着步子跟了上去。
幾人一同往醫院的後花園裡走了去。
齊啓明不緊不慢的走在前面，齊磊跟東方流雲則是沉默不語的跟在後面。
今天的天氣是挺暖和的，此時已經是臨近中午時分，出來散步曬太陽的人也不少，齊啓明就沿着跟前的水泥小道往前走着。
“公司的事情都挺順利的吧？”
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之後，一直負着雙手走在前面的齊啓明忽然稍稍收住了腳步，轉過頭看着跟在後面的兒子，沉着聲音問道。
突兀的問話讓齊磊頓了一下，隨即道，“挺順利。”
“那就好，王淳已經大概的把事情跟我說了一遍，我也沒想到這陣子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好多的事情我也想不起來，你媽她……”
齊啓明說到這裡，忽然收住了話，蒼白的臉上有片刻的凝滯，後面的話到底也沒有說下去。
他已經從王淳那裡知道了王琴的事情，當然，還有齊峰的事情，雖然想不起來所發生的這一切，但是那些查到的資料，還有王淳親自跟他說的事情，應該都不是騙人的。
“檢查已經做了好幾遍了，大致上沒有什麼問題，明天我想出院了。齊凱既然已經由你接手，我也就不用再操那份閒心了，你就好好管着吧。”
齊啓明沒有再繼續着關於王琴的話題，而，東方流雲卻能從他移開的目光裡捕捉到他眼底的那一道蕭瑟和黯然，隱約的，似乎還有一份隱忍的……沉痛？
是因爲王琴嗎？
東方流雲也說不上來。
齊啓明收回了目光，繼續往前走着，“我年紀大了，很多時候也確實力不從心，而且現在又是這樣的狀況，這個齊家的擔子到底還是落在你的肩上。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
“你以爲你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別人也跟你一樣嗎？”
齊啓明的話音落下，齊磊也不冷不熱的回了這麼一句，東方流雲聽着，卻是輕蹙着眉頭，拉了拉他的衣袖。
齊啓明乍然轉過頭看着齊磊，迎着齊磊那沉寂的目光，齊啓明卻是眸光澄澈似水。
“既然我可以，你爲什麼不可以？”
片刻之後，齊啓明才移開眼神，這麼回着。
“人的目光總是要往前看，你現在也是有了媳婦的人了，以後的路子還很長，也不必把心思放在那些過去的事情上。我知道你對我這個父親不滿意，但是父親就是父親，兒子就是兒子，這個事實沒有辦法改變。”
齊啓明的語氣很平淡，話語間雖然是那樣聽着讓人有些不舒服的內容，但是東方流雲也沒有察覺到有什麼過激的情緒。
“我知道你給我安排了其他的住處，我想回齊家老宅。”
齊啓明說道。
“那裡畢竟是齊家百年的老宅，有我們齊家幾代人的心血，讓他們重新翻修一下就好了，這家裡太冷清了也不好，養幾條哈士奇吧，我記得你好像一直挺喜歡這狗的，之前你讓養，我反對了，因爲你媽並不太喜歡這些寵物，而且也太吵了。”
齊啓明隱約的也想起這些事情，殘缺的片段並不能讓他太肯定，不過，這樣養幾隻寵物，也不至於那麼孤獨。
這話一出，齊磊的臉色有些陰沉不定起來。
“哈士奇挺逗的，養幾隻也挺好，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喜歡哈士奇？也沒見你養着？”
東方流雲清淡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僵局，說着，還有些疑惑的掃了齊磊一眼，他給她的感覺，怎麼也不覺得這廝竟會喜歡哈士奇的。
“你不也沒有問過我嗎？”
齊磊沒好氣的斜了她一眼，察覺得出來，東方流雲似乎還挺維護齊啓明的，他知道，她似乎在試圖緩和他們父子二人的關係，但是東方流雲卻也同樣是那麼不擅長經營感情的人，這般安慰舒緩的話，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又能做些什麼。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這會兒怎麼樣不滿似乎也沒有用。”
東方流雲斜過身子，低低的在他耳邊說道。
齊磊慢下動作，瞥了她一記。
“好好說話。”
東方流雲微微板着臉，皺着眉頭道。
齊磊輕咳了一聲，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齊啓明轉過頭，就看到夫妻倆正在低聲私語的樣子，黑眸裡凝滯了一下，蒼白的臉上鬆緩了不少。
“這事情讓齊磊去安排吧，他也是擔心老宅那邊太大了，我跟他也住在聖水別墅區這邊，你一個呆在那邊會有點孤單，媽那邊的別墅區熱鬧一些，離我們也還算挺近，好照應些。”
東方流雲不卑不亢的解釋道。
齊啓明深深的掃了東方流雲一眼，目光流轉，又打量了齊磊一圈，見他的眼神一直停在東方流雲身上，心底便也有了一些思量。
他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到了東方流雲，都說是他齊啓明的兒媳婦，這模樣性子看起來倒也是極不錯的，而且，看樣子，兒子對她應該是很喜歡的，看他看她的眼神，就能察覺得出來。
真沒想到，他在沉睡過去的這段時間裡，竟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他這兩天讓自己的人調查過，將他那些缺失的事情資料都整理出來，又讓王淳把這段時間的事情簡單的跟他說一遍，大致跟資料上整理出來的一樣。
還有腦袋裡偶爾浮現的一些殘缺的片段，讓他意識到，這段時間裡，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他無法去掌控了。
而且，齊凱已經由齊磊接手了。
這麼說來，他齊啓明似乎可以鬆口氣，放慢步伐，過幾天清淨的日子了。
“老宅那邊清淨，好一些，你們年輕人也應該有你們的生活，就不必操心我了。”
齊啓明拒絕道，思量了一下，又補充道，“我能照顧自己，那邊的環境，我習慣一點。你是東方流雲，那麼，宋思婷宋律師應該是你的母親吧？”
“是的，我媽也提起過你的。”
齊啓明對宋思婷之所以有點印象，正是因爲當初古齊昊跟黛麗絲的糾紛的時候，宋思婷正是古齊昊的代理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