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兩株茶,兩個人

無盡山中無盡邊,無盡邊中無盡血。

無邊無際的無盡山擁有着太多的神秘,而殺戮與鮮血是其不變的旋律。

距離大夏不知多遠距離的一處不可知之地,天地元氣幾乎濃郁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形成了一片五顏六色的濃霧,懸浮在空中,無論外部的殺戮有多麼的殘酷以及慘烈,都和此地無關。

這是一處世外桃源,種着無數株茶樹,存在了八千年。

此處茶園呈現太極兩儀分佈,周圍佈滿絕強的禁制,只有以中間的陰陽分割線爲口,開了南北兩道大門,便於進出。

茶園幾乎容納了世間所有的茶樹,有對感悟大道極爲有利的悟道茶,也有可以延長壽命的天地至寶壽茶,增強體魄氣血的龍血茶等等,但是他們都是配角,因爲陰陽兩儀的交匯之處,有着一顆茶樹,是淡淡的金色。

此株金色茶樹霸道絕倫地幾乎吸收了整片茶園的所有精華,一枝獨秀,像是所有茶樹的帝王,是此片茶園絕對的中心,而事實上,整個茶園也確實爲它而生。

時光慢慢,最是無情。

前四千年,每日都會有成羣結隊的妙齡女子前來照料茶樹,並且採摘一些茶葉帶走,雖然隨着時間的流逝,少女換了一批又一批,但是每一位前來採茶的少女都如仙子一般出塵,甚至可以被稱之爲完美無瑕,紛紛圍繞中間最耀眼的那顆金茶樹打轉,給予其無微不至的照顧。

兩儀中心的那顆茶樹身上的金色愈來愈濃,並且開始出現了玄而又玄的紋路,妙齡少女們到來的頻率越來越勤快,但是不知爲何,茶園中的茶樹都感覺到了她們的焦急。

直到有一天,少女們沒有再來,茶園的門口出現了一位女子的身影,身材極爲高大,身上的金色的戰甲幾乎破碎,並且渾身鮮血淋漓。

女子的受的傷極重,從肺裡傳出的喘氣聲猶如雷霆咆哮,響徹整個茶園,擡腳向前邁步,每一步踏出,都彷彿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靈土之上隨之灑下了一灘灘刺目的鮮血。

女子的目標是茶園中心那顆金色的茶樹,邊向前走,邊擡起自己的右手,朝着自己的眉心狠狠一挖,一團外部裹着鮮血的金光出現在其手上,整個茶園所有的茶樹都開始搖曳,表達出了強烈的渴望情緒。

特別是最中間的那顆,搖晃間發出響亮的沙沙聲。

從茶園路口到中間兩儀交匯處並不遠,但高大女子卻走了足足一個時辰。

中間那顆金色茶樹就在前方兩米處,以女子的身高,再踏一步便可夠到,但是她卻遲遲沒有邁動步伐,反而停下了身形,盤腿坐下,輕輕嘆了一口氣,帶着遺憾,帶着解脫,低聲開口道:

“時也命也,命該如此,求不得,求不來。”

隨後,女子頭顱垂下,生命氣息徹底消失,同時手中那滴金紅相間的血液飛出,並沒有飛向最中間,而是偏離了一些角度,恰好滴在一顆極爲不起眼的苦茶樹身上,逐漸滲入,消失不見。

世間萬物便是如此奇妙,這株原本最不起眼的苦茶樹,身上逐漸發生了一些變化,變得妙不可言。

它時而散發出一些微不可查的波動,向着周圍飄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時而將枝葉靠近附近的茶樹,彷彿是在打着招呼。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四千年匆匆一過,這處世外桃源般的茶園也一直未被人打擾,但是時間就是世間最強的神通,所以沒人照料的茶樹都相繼凋零,衰敗,最後整個巨大的茶園只剩下兩株茶樹。

一株是位於最中心的那抹金色,淡淡的金光暗淡不少,其上那玄奧的紋理,差上一絲便可圓滿。

另一株就是那株極爲不起眼的苦茶樹,沒有絲毫特殊之處,只是樹上開了一朵花,紅豔紅豔的茶樹花,就像是一抹世界上最勾人的胭脂。

某一天,此處茶園的安靜在某一刻被某個存在打破,自南向北的那個路口,再一次出現了一道人影。

在那兩株茶花微弱靈智的感應之中,來人就是一頭浩瀚無比的鳳皇,散發着毀滅一切的氣息,暗金色的帝袍穿身,面色極爲俊美,而來人的眉心,有着七道硃砂紋組成的大道蓮花,冠絕一世,他比那位四千年前的金甲女子還要強大,強大到整個無盡山的空間都承受不住,在其周圍不斷破碎。

帝袍男子走到金色茶樹之前,威嚴但卻溫暖的聲音響起。

“沒想到在此處竟會有一株聽命茶,此株茶樹剛種下之時用聖人道血爲引,快長成之時再次用聖人道血澆灌,方可圓滿,兩者缺一不可,而你這一株,缺了一道血,再過了三十年,便要前功盡棄,而偏偏遇到了朕,算是有緣。”

說完,男子擡手往眉心一抹,手上瞬間出現一滴紅中透金的聖人道血,隨後緩緩送下,其下那顆金色茶樹開始瘋狂地劇烈搖晃,彷彿遇到了極爲渴求之物。

“咦!”

男子伸下的右手在半空中突然停下,併發出一聲驚咦,因爲他的餘光,瞥見了一抹鮮豔的紅色,開在一株不起眼的苦茶樹之上,有些突兀,又隱隱覺得極爲誘人。

半空中的右手收回,男子轉身,走向那株苦茶之前,也許是因爲帝威太過浩瀚,苦茶顯得有些畏懼,盛開的紅茶花悄悄地閉合了起來,像是姑娘羞的低下了頭。

“有趣,你這顆苦茶樹當真有趣,而且靈智竟然比那顆成聖茶還要高,世間的茶樹花顏色皆爲粉白,你卻生的如此豔麗,這種色彩的胭脂,我的妻子很喜歡,所以我也很喜歡,所以既然開了智慧,那便要有個名字才行,就叫你胭脂如何?”

苦茶樹上的花漸漸綻放而開,上下搖擺,好似在點頭答應。

暗金色帝袍男子笑了笑,隨後伸出右手,將手中那道血輕輕滴下,落在那朵茶花之上。

“朕冥冥之中竟然感覺你將會和我們趙家有着命運的交疊,如果朕的感覺正確,那麼以後你就尋着我的血脈氣息,去找到你要尋找的人。”

話音落下,剎那之間,整整一株苦茶樹搖晃舞動,所有的深綠色茶葉皆變做鮮紅之色。

萬千靈智皆通透,全樹染上胭脂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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