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想要打敗一個勢力很大的人，你會怎麼做？”
陸元昊猛然擡頭看向陸謙。
危。
居然被義父知道了。
不過陸元昊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知道就知道唄。
反正義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這麼大逆不道，都是跟義父學的。。
所以陸元昊實話實說：“只要把這個勢力當中的人一個一個全都解決就可以了。”
陸謙滿意的點頭道：“孺子可教也，就是操作太蠢了。”
陸元昊：“？？？義父，你知道多少了？”
“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你能去找任瑤瑤合作，這個思路倒是不錯, 像是我教出來的兒子。”
陸謙先肯定了陸元昊。
任瑤瑤已經被他暗中吸入安全司了，準確的說安全司改組之前，任瑤瑤就已經入職監察司了。
不過任瑤瑤在影子一系，即便是在安全司當中，保密等級也是最高一檔的。
現在整個安全司除了陸謙和影子之外，沒有人知道任瑤瑤的存在。
就連趙鐵柱第二他們也不知道。
陸元昊自然更加一無所知。
陸元昊只是震驚陸謙的消息之靈通。
“義父，你連這都知道，也太神了吧？是不是陛下每天晚上幾點起牀尿尿你都清楚？”
陸謙淡淡道：“你想多了，陛下晚上不起夜。”
陸元昊：“……”
好傢伙，這是真知道啊。
不然怎麼連陛下不起夜都清楚？
“義父，你這是怎麼做到的？太厲害了。”
陸元昊心服口服。
他再次確認，自己真的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胖子。
和身邊這些大能比起來，他實在是差勁太多了。
魏君的天賦他比不上。
陸謙的操作他也比不上。
陸元昊完全想不到要怎麼在皇宮安插自己人還能夠不被上面發現。
這道題對他來說超綱了。
不過陸謙謙虛了一下。
“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難。”
“義父您實在是太謙虛了。”陸元昊道：“這種高端的操作，打死我都做不到。”
“你太妄自菲薄了，換成你也差不多, 有些暗樁還是鐵柱幫我安插的，鐵柱的智商和你也差不了多少。”陸謙客觀點評道。
陸元昊眨了眨眼，恢復了一定的信心。
“大哥啊, 大哥的腦子確實不太好用。”陸元昊認同道：“還是二哥聰明點，大哥應該和我五五開。”
趙鐵柱風評被害。
不過陸元昊隨即奇怪道：“大哥居然能做到這一點？義父,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我騙你做什麼？不過你大哥能做到這些不是因爲他厲害, 而是因爲對手太垃圾。”
“對手太垃圾？”
“當然, 說到底全都是當年陛下成全。要不是陛下太昏庸，我這種權臣怎麼可能做大？先帝在的時候，我老實的和兔子一樣。等乾帝上位，我膽子才大了起來，反正他眼瞎，心也瞎。這麼瞎的皇帝，不欺騙他一下都對不起自己。”
陸謙說的理所當然。
陸元昊認爲義父說的確實有道理。
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是個人都很難放棄。
隨即，陸元昊就想到了一件悲傷的事情。
“可惜，乾帝退位了，現在大皇子上位。義父，我總覺得大皇子這廝比乾帝難對付。”
陸謙道：“廢話，有比乾帝好對付的皇帝嗎？我在史書上都很少見到。”
“大皇子越是不好對付，對我們來說就越危險啊。義父，你之前做的太過分了。我們要是不把皇室徹底打趴下，我們很難收場。”
“我明白，所以這不是放任你在做嗎？你以爲沒有我的默許，你的那些行爲能進行的那麼順利？”陸謙反問道。
陸元昊倒是沒有奇怪。
打虎親兄弟, 上陣父子兵。
他和陸謙雖然不是親生的, 但是感情勝似親生父子。
他前面衝鋒, 陸謙當然要在後面做後盾。
畢竟，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胖子罷了。
要是沒有陸謙給他託底，陸元昊也沒信心衝皇室的塔。
陸謙繼續道：“不過你的手段還是太仁慈了。”
陸元昊：“……義父，我覺得我用的計謀已經很陰毒了。魏大人說過，自古以來最毒莫過於美人計。”
“魏君……也是一個純良君子。他眼中的陰毒，和正常人眼中的陰毒是不一樣的，他太善良了。”
陸謙對魏君極盡讚美之詞。
然後他就展現了什麼叫做真正的陰毒。
“小九，你也真的是一個榆木腦袋。你想用美人計，準確的說是美妖計，思路是不錯的，但是沒必要完全把希望全都寄託在這些妖二代身上。”
陸元昊虛心請教道：“義父，您有什麼要教我的？”
陸謙冷笑了一聲，然後擡手扔給了他一疊資料。
“把這些資料都背下來。”
“這是什麼？”
“皇室成員的桃色八卦，懼內的王爺在外面養外室，不敢讓王妃知道。賢良淑德的王妃被稱爲皇室的楷模，宜室宜家，私下裡卻養了好幾個小白臉當面首。還有那種好的穿一條褲子的皇室長老，號稱可以被兄弟兩肋插刀，結果趁兄弟不在，把嫂子從裡到外好好都照顧了一遍，盡足了兄弟情誼。
“小九，不要老是想着請援兵來製造矛盾。很多時候，矛盾都在他們內部。最堅固的堡壘總是容易從內部攻破，皇室這羣人，不缺錢，不缺時間，實際上又沒多少權力。他們能幹什麼？無非就是欺男霸女，胯下那點事。用心蒐集一下，可以利用的黑料一籮筐。
“這些事情在太平盛世，自然沒有人在乎，也不會有人拿這些桃色八卦去爲難皇室成員。不過時代變了，最重要的是，這是他們自己的內部矛盾。把消息往當事人面前一送，他們自然會自己打的頭破血流。”
陸元昊膜拜的看向陸謙，再次感慨姜的還是老的辣。
自己真的差的太遠。
不過他還有疑問。
“義父，萬一他們要是忍了怎麼辦？對於這些皇室成員來說，面子可能比裡子重要。說不定他們爲了名聲，就能關起門來私下解決矛盾呢。”
“那就給他們曝光出去，《破曉》報是吃乾飯的嗎？”陸謙好整以暇的道：“他們想自己開打的，就讓他們自己開打。他們不想自己開打的，那就把事情大白於天下，逼着他們開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家那點事了，我就不信真有人能忍住。”
“義父，高，實在是高。”
“是你太笨了。”陸謙毫不猶豫的鄙視道：“小九，我問你，這些資料終究不可能將所有的皇室成員一網打盡，那些剩下的怎麼辦？”
陸元昊道：“任瑤瑤手下的那些妖二代這個時候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你是真的笨。”
“義父你還有什麼高招？”
“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你知道這些資料如果拋出去代表着什麼嗎？”
“什麼？”
“代表着你掌控着輿情的方向，代表着只要前面的事情都是真的，後面你說誰和誰有染，所有人都會相信，哪怕是當事人的丈夫或者妻子。”陸謙諄諄教誨：“有些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做，當聲勢已經造成之後，就完全可以指鹿爲馬了。”
陸元昊：“……”
論琅琊榜（lyb）是怎麼練成的？
“義父，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哪裡不好？”
“不符合大乾律法。”
陸謙笑着道：“做官的如果全都按照律法允許的去做，不可能做到三品以上。”
陸元昊：“……可是我們不是要改變這種情況，想要建立一個可以完全憑藉律法和規矩就能夠立足的新大乾嗎？”
陸元昊這句話讓陸謙沉默了很久。
隨後陸謙才幽幽道：“我們這些老傢伙是改不了了，也懶得改了。對於憧憬的那個新世界，更多的還是要靠你們年輕人。至於我們……爲你們掃清障礙就足夠了。小九你說的有道理，有些事情你不適合去做，還是按照自己的思路來。”
陸謙意識到了自己的培養有問題。
他不應該去把陸元昊培養成下一個自己。
因爲他矢志去努力創造的新世界，不用做到他這樣無所顧忌、陽奉陰違，一樣也可以讓天日昭昭，一樣也可以讓國家充滿希望。
未來的年輕人，應該是有朝氣的，應該在規則內去競爭，而不是像他們這些權臣巨梟一樣，成爲玩弄規則的野心家。
陸元昊走後，陸謙依舊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在自省。
也在擔心。
說來有點可笑，他現在擔心的，是同爲盟友的姬帥和上官丞相。
他是一個太監，無根之人，註定沒有未來，也沒有家族傳承的責任，所以陸謙可以做到很灑脫的放手。
但是上官丞相和姬帥都是有家有口的人。
他們現在固然是志同道合。
可是當他們成功之後，真的還會保持初心嗎？
現在喊口號都是爲了國家，爲了全天下的百姓。
當他們登上巔峰，達到目標的那一刻，天下百姓有子孫後代重要嗎？
家天下的傳承，會不會只是換一種形式在延續？
即便能夠打倒皇族，換成世家來統治國家，就確定能更好嗎？
陸謙其實依舊堅定。
只是他開始擔心。
也許未來他們能成功，但是百分之百的成功，可能永遠只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你的心亂了。”
陸謙整個人從思緒中掙脫出來，渾身嚇出了一身冷汗。
竟然被近身了。
在安全司的總部。
京城之中除了魔君，竟然還有強者能做到這一步？
“你是誰？”
“不久之前我剛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叫沙未。”
“沙未？殺魏？沙老祖？還是要殺魏君？”
從陸謙的第一反應來看，很顯然他比上官婉兒想的更加全面。
沙未聽到這裡，也確認了自己今天來的是對的。
不把大乾三巨頭全都調走，在大乾境內想要對魏君不利，確實麻煩很多。
畢竟祂不想親自出手。
還是要派小弟先去試探。
在這之前，當然要先掃清障礙。
陸謙也是保護魏君的障礙之一。
“陸司長，安全司的職責是什麼？”
“自然是護衛大乾安全。”
“可惜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一件事，大乾即將面臨滅頂之災。”
“閣下在危言聳聽？”
“不，是因爲南疆要亂了。”
“你說什麼？”
“南疆要亂了。”沙未輕笑着道：“而且和你們安全司還有關係。”
“和安全司有關係？”陸謙的臉色變的嚴肅起來。
沙未淡淡道：“陸司長不會認爲，安全司只出精忠報國的忠義之士，沒有貪贓枉法的渣滓敗類吧？”
陸謙道：“當然不會，我就是貪贓枉法的渣滓敗類。”
陸謙很有自知之明。
貪贓枉法、欺上瞞下、屈打成招、栽贓陷害……
這些在他的職業生涯當中全都屢見不鮮。
陸謙的這招自爆，把沙未給整不會了。
在這個世界頭一次見這麼誠實的奸臣。
他只能略過陸謙，繼續道：“陸司長你是獵國的權臣，知道輕重。但是你下面的那些安全司地方頭目，就沒有陸司長你的格局了，比如負責南疆的安全司分部，直接造成了南疆的叛亂。”
“我並沒有收到消息。”
“當然，因爲南疆現在還沒有亂。發生亂子的時間，是今天晚上。”沙未笑着道：“南疆十萬大山，自古多出妖蠻與悍匪，同時因爲特殊的地理環境，又向來頻繁出入修行者與妖族。如何管理南疆，本就是大乾朝廷很頭疼的一件事。南疆如果一亂，中原再有人響應。大乾遍地狼煙——指日可待，陸司長能坐視不理嗎？”
“閣下這招調虎離山，用的未免有些粗淺。”陸謙道。
他看出來了，沙未就是想把他從京城調走。
沙未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
“確實是調虎離山，不過計謀精妙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即可。南疆之亂，只有陸司長你能夠平定。我可以透露給你一點內幕，安全司南疆分部的負責人——是你們陸家的旁系。”
陸謙臉色一變。
“修真者聯盟的原盟主，早早就拉攏了此人。西大陸又強勢介入，幾乎說服了南疆部落的幾大頭領投誠。安全司在當地人憎鬼厭，駐守南疆的大將軍又向來和安全司不和，以及——南王想要自立。
“陸司長，我向你保證，你不離京去南疆，這些都會變成現實。
“如果你去南疆，以你的能力，或許還有轉機。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不會去故意針對你，你應該相信我的誠意。”
陸謙不是一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人。
但是沙未的這番話，他信了。
因爲他從沙未身上感受到了足以殺死他的實力。
沙未想殺他的話，不需要那麼麻煩。
沙未想殺的……應該是魏君。
“你和魏君有仇？”
“算是吧。”
“什麼仇？”
“他殺過我一次。”
陸謙：“……你真會開玩笑。”
沙未並沒有笑。
祂說的是大實話。
不過陸謙肯定理解不了。
“陸司長，我建議你儘快前往南疆，因爲南疆的局面只有你能解決。而留在京城，其實你也未必能幫得上魏君的忙。最重要的是，你應該瞭解魏君。讓他選擇的話，他肯定選擇讓你去南疆。”
就在此時，陸謙接到了南疆安全司的緊急求援。
六級紅色求援警報：
“危危危！”
陸謙面色再變。
“陸司長，你多猶豫一刻，南疆之亂就難解決一分，因此死傷的生靈，也會多上數倍。”
“夠了。”
陸謙做出了決定。
“你殺不死魏君的。”陸謙認真道。
沙未笑了：“拭目以待。”
把支持魏君的人全部調走。
下一步，就是強化那些反對魏君，乃至想要殺死魏君的人。
對此，祂的那些不成器的手下，早已經給祂整理好了名單。
皇室是祂援助的第一個勢力，但不會是最後一個。
等陸謙走後，沙未揹負雙手，走進了——禮部尚書府！
“上一次皇室對魏君動手，偌大的大乾，站在魏君對面想殺魏君的勢力只有兩撥，一個是皇室，一個就是儒家。
“勇敢的人，應該得到獎勵。”
祂決定給予儒家應有的獎勵。
以便於讓儒家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師徒二人對此的態度都是一致的——讓儒家再次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