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不是天方夜譚？
確定不是異想天開？
確定不是在說夢話？
金銘拿着那瓶丹藥，整個人都呆住了，手甚至都有些微微顫抖。他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複雜之色，看着楚墨，認真說道：“陸兄，你是認真的？”
楚墨點點頭。
金銘忽然就要跪下，給楚墨行大禮！
這是再造之恩！
別看金銘最近似乎開朗了很多，又開始了嘻嘻哈哈，但那不過是表象罷了。真正的悲傷，早已經被他深藏起來。
那刻骨銘心的仇恨，他金銘難道就不想報嗎？
當然想！
但他拿什麼報仇？
拿他現在可憐的築基初期境界，去找朱洪報仇雪恨嗎？
那纔是真正的做夢！
連以卵擊石都算不上，那是用泡沫擊石！
一枚雞蛋，砸在石頭上，傷不到石頭，但好歹還能濺那石頭上一片蛋黃。
如同匹夫之怒，血濺五步。
雖不敵，但悲壯！
但泡沫擊石……那算是什麼？連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風一吹，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金銘看上去，似乎已經徹底走出來父親死去的陰影，他只是將這些情緒，全都埋藏在內心深處，最深的角落裡。
他帶着方蘭來見楚墨，一方面，固然是爲了成全方蘭，但真正的內心深處，又何嘗沒有希望方蘭有朝一日，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幫他報仇的念頭？
老婆幫着報仇，天經地義！
因爲夫妻本是一體！
但前提也得是方蘭真的成了他的老婆。
所以，楚墨趕他走的時候，他纔會有些猶豫，有無奈，也有淡淡的不甘。不是不甘別的，而是不甘爲什麼他金銘，就沒有那種資質？可以快速變強？到時候，哪怕他能成爲一個金丹修士，他也有勇氣找到朱洪，寧可自爆，寧可粉身碎骨，也要讓他得到應有的下場！
也要讓朱洪明白，匹夫之怒，也是很可怕的！
他完全沒想到，“陸天鳴”竟然給了他一個如此之大的驚喜。
這種恩情，對他來說，真的是大過了天！
楚墨使出一道勁力，將金銘托住，不讓他跪下，然後看着金銘認真說道：“我們既然是朋友，你就不用如此客氣，其實……這也是我應該給你的。”
“什麼應該？這世上哪有誰是應該給誰付出的？”金銘沒理解楚墨話裡的意思，有些激動的說道：“陸兄，別的話不多說了，不耽誤你在這裡教導徒弟。我金銘只有一句話，日後陸兄有什麼事情，我金銘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你一句話就夠了！”
楚墨拍了拍金銘的肩膀：“不會讓你上刀山，也不會讓你下火海。好好活着，好好修煉！報仇的事情，等攢夠了實力，咱們一起去！”
“嗯！”金銘用力的點點頭，然後衝着楚墨一抱拳，一句話沒有再多說，甚至連方蘭都沒有打招呼，轉身就走。
他是怕繼續留在這裡，讓這兩人，看見他眼中止不住的淚水滴落下來。
饒是如此，細心的方蘭還是感覺到了金銘情緒的異常，她輕輕的抿了抿嘴脣，目送着金銘的背影離開了這裡。然後轉回頭，看着楚墨問道：“師父，那丹藥？”
“自然是真的！”楚墨點點頭，笑着看着方蘭：“我知道你在奇怪什麼，但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你未曾接觸，也不曾瞭解過的。比如說，一個世俗的凡人，從來沒見過修士是什麼樣子。那麼，他自然不會相信，真的有人能夠活幾百上千年。更不會相信，強大的修士，可以像他們想象中的神靈一樣，飛天入地。也同樣不會相信，一顆丹藥，就能讓人增加幾十甚至幾百年的壽命。我說這些，你能理解嗎？”
方蘭想了想，然後點點頭：“能，我出生的那個小鎮上，其實很多人就都是師父說的那種普通人。他們的心態，的確跟師父說的差不多。”
楚墨說道：“我給金銘的丹藥，不但可以快速增加體內的力量，同時還可以改變他的體質以及……增強他的精神力量！一個人的修爲提升，一方面，是力量的積累，嗯，也就是靈力的攝入；另一方面，就是對‘道’的感悟。”
方蘭點點頭，作爲一個修士，這點基礎知識，她還是很清楚的。
楚墨又道：“對道的感悟，主要是靠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笑道：“越是聰明的人，對道的感悟，也就會越深。”
方蘭再次點頭。
楚墨這時候笑起來：“而聰明是怎麼來的？”
“不是天生的嗎？”方蘭下意識的接了一句。
“是，天生聰明的人，就是天賦好的人。”楚墨看着方蘭：“但這方面，並非沒有後天補足的方法，只要精神力量不斷增強，任何生靈……都會變得越來越聰明！”
“啊……”方蘭瞠目結舌的看着楚墨，竟然有種完全沒辦法反駁的感覺。因爲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她雖然也接觸過一定關於修煉的知識。但如此清晰如此係統的知識，卻還是第一次聽到！
楚墨見方蘭的模樣，也不由在心中感慨：如果我沒有接觸過幻神界，如果我沒有在歸墟中得到那麼多大能的傳承，恐怕我也會跟方蘭一樣。甚至……還不如她！
對於一名修士來說，修煉的資源固然重要，但其實更重要的……卻是關於修煉的各種知識！
越是高層次世界的生靈，他們接觸的知識面也就越開闊。
所以，天界的修士，要比仙界淵博太多；而仙界，又比靈界淵博太多。
至於人界……人界就算了，連修士都沒有！
是所有修士眼中真正的荒蕪之地！
“原來是這樣，我，我明白了。”方蘭想了半天，然後才喃喃說道：“師父給金銘的丹藥裡面，蘊含了很多種能量，所以，才能讓他在短時間，得到最大的突破，還沒有任何的副作用，對嗎？”
楚墨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方蘭，笑道：“怎麼，這就開始擔心他了嗎？”
“師父！”方蘭一跺腳，拜一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師父真是太心塞了。因爲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突然就會有些不着調……
想想還是那種白鬍子老頭更有說服力一些，至少看上去很沉穩。
“放心好了，不會有任何不好的後果。”楚墨淡淡說道：“至少，在飛昇期之前……是不存在這種問題的。所謂的悟道，那也是大羅金仙那個境界的修士才需要去考慮的問題。”
方蘭瞠目結舌的看着自己的師父，忽然間，她又有種感覺：自己似乎……真的拜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