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那個警員喊我是什麼意思，還是應了一聲，走上去。
“姜四是吧，你，進去吃飯。”那個警員，指了指後面的食堂，告訴我。
哦？
吃個飯，還單獨喊我？
看來，這是上面有“關照”啊。
不光是我愣住了，就連那些正在吃飯的人，也都愣住了。
然後，我就聽到，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這小子什麼背景？居然能直接進食堂吃飯？”
“不知道呢，103號房間的，問問他們。”
“喂，那小子什麼來歷？”
“鬼知道啊，昨晚進來的，陳老大沒讓動，估計陳老大知道他的背景。”
“666啊，這小子十有七八，是某個道上的公子哥。”
“瞎扯什麼呢，公子哥早就找人頂包了，犯得着自己親自來？”
……
我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胡亂猜測，徑直走了進去。
食堂裡面，擺着一排的座位，每一個座位的面前，都單獨坐着一個大佬，陳光頭赫然就在其中。
我目光一瞥，已經數清了他們的數量：一共19人。
後面，還空着一排桌子。
我這一進去，裡面所有的牢頭，都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面無表情，直直走了進去，見旁邊有碗，有飯，有肉，有勺子，便自己拿起勺子，打了飯和菜，然後找了一張靠後的桌子，坐下來吃。
恩，這米飯不錯，菜也有油水，比起外面來，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雖然在吃飯，在這房間的頂部，已經爬了一隻縮小版的機械蜘蛛，所以房間裡的一切，都落入我的眼中。
只見那些牢頭相互對望了一眼，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到了陳光頭的身上。
陳光頭微微舉起手，在咽喉間一比，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他這個動作比完，那些牢頭，便一個個的恍然大悟。
顯然，陳光頭是在告訴他們，我是一個“殺手”。
那些人點點頭，也都不再言語。
我甚至注意到，幾個人的眼中，再看向我的時候，還隱隱流露出懼意來。
他們害怕我。
這些牢頭，雖然一個個的看起來很兇悍，也不乏亡命之徒，但畢竟只是些普通人，對於真正的殺手，還沒法比。
等到這些個牢頭，都吃得差不多了以後，剛纔外面那個喊我進來的警官，手裡拿着一張紙，出現在門口。
“各位，”那警官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最近手上有一批活，需要各位幫忙督促一下，上頭髮話了，三天內，必須完成。”
說完，那警官也不等這些人開口，又唸了兩個名字：“王春山，張富德，你們兩個的判決下來了，交接一下，服刑去吧。”
看守所並不是監獄，只是一個臨時關押的地方，在判決完成之後，就得離開。
當然了，在看守所裡面的時間，也是計算在判決之內的。
比如說，一個人判了10年，看守所裡呆了一年，那麼他服刑的期限，也就剩下了九年。
所以說，這裡面，也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那些人裡面，當即站起來了兩人。
“王春山，你的房間，交給姜四吧。”那警官看了看手中的表，直接說。
哦？
很快，一個看起來虎頭虎腦的漢子，就來到我的身邊，對我點點頭：“姜四？”
“是。王春山？”
“吃好了麼，吃好了的話，就跟我來吧。”王春山說着。
我站了起來，點點頭。
王春山帶着我，走到外面的一堆人裡，喝道：“黑蛇，給老子過來。”
一個黑黑的，跟竹竿一樣的漢子，立即屁顛顛的走了過來。
“老子要換地兒了，現在那號房裡的頭兒，是這位姜四姜哥了。”王春山指了指我，又對我說：“姜哥，這是黑蛇。”
我發現，這些號房裡的二號人物，基本都是瘦竹竿，也真難爲他們，能在一羣彪漢中脫穎而出，成爲二號。
顯然，他們都有自己的絕活。
黑蛇看了看我，喊了我一聲：“姜哥。”
聽語氣，並不是很服氣。
我明白他的意思：按道理說，如果王春山離開，他要是順位頂上去，應該是這個房間的老大了，可現在，我卻“空降”到他的面前，成了新的老大，他自然不滿。
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黑蛇點點頭：“上面安排了任務，我初來乍到，不是很懂，你帶着大家做吧。”
對於黑蛇的態度，王春山也沒有多說，顯然，他只是負責替上面傳話，至於我能不能“鎮住”，這主要還得靠我自己才行。
……
其餘的牢頭，也紛紛出來，開始帶着號房裡的人，往前面走去。
犯人在牢裡，不可能白吃白喝，自然也是要幹活的，所以監獄之類的，經常和各種小工作坊合作，也算是一種“經濟”的來源。
當然了，如果可以聯繫到家人，也是可以讓外面的家人，給裡面充錢，這也正是每個牢頭在新人進來後，先給一頓“殺威掌”的原因。
之前那個警官就說過了，這一次的活，是撕衣服上的一種條碼。
一種不乾膠製成的條碼，需要一點點的用手撕下來，上面規定的，是每個人每天必須撕夠200件。
這是個看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很繁瑣的事情。
我們在一個巨大的棚房裡，全部人按照自己的號房分開，就那麼一圈圈的坐在地上，開始撕條碼。
黑蛇開始指揮人動手，領衣服，數件數，然後安排：“張二，你拿100件，李大川，你拿300件……”
額……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個李大川，顯然是他們“圈外”的人。
就見到一個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小個子，愁眉苦臉的走了過去，抱起了一大堆的衣服。
我計算了一下，這不乾膠不算難撕，但如果真正清理乾淨的話，至少需要5分鐘左右。
也就是說，一個小時也就弄個十來件，一天打十個小時幹，也就百來件。
而上面定下的目標，是三天完成500件，這顯然是需要“加班”才能夠完成的。
我並沒有撕——我發現，所有的“牢頭”，都沒有動手撕，不但他們沒動手，就連那些二頭目，黑蛇這種的，也僅僅只是催促、計件、分配，自己也沒動手。
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他們爲什麼指名要讓我當這個“牢頭”？
這裡面，肯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