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被掩埋的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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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着急去交通局幹嘛？”劉洋被林非給硬推進了出租車。
快節奏開始接下里的事情。
林非將邱文資料上印有監護人霍友旺老人的那頁交給他，說道：“這個老人是邱文的爺爺，在去年的時候，出車禍死了！”
“車禍死了……”劉洋沒有太多驚訝，而是很平淡的說道：“這人總是得有一死吧……這……”
畢竟身爲警察，他見到過太多生啊！死的了！也早就習慣了……
看着劉洋支支吾吾說不好話的樣子，林非沉色說道：“跟同老人一起死掉的還有幾個孩子！最大的也就才七八歲！”
“還有孩子啊？”劉洋稍微動容了一下。
“事後那起交通事故被交通局判定爲老人是過失人！”林非說道：“我懷疑那是一場冤案！”
“即便是冤案，那你去交通局幹嘛？”劉洋問道。
“去找那起交通案件的檔案！”林非回答：“這種交通案件的檔案應該是都在交通局裡面！”
“所以，就得帶我也一起去趟交通局？”
劉洋一臉苦相：“拜託，現在碎屍案已經這麼忙！你就不能先把這起交通案件放到一邊，即便老人是被冤枉的！都已經過去這麼些日子了，就不能先緩緩，解決現在碎屍案這個燃煤之急嗎？”
“不能！”林非的聲音陡然間加大，驚得劉洋眼皮猛顫了好幾下。
看着林非那如同陰雨一般的臉色，劉洋沉默在一旁：這傢伙是怎麼了？今天這小脾氣暴躁的！好不穩定的樣子！
若是劉洋知道林非在第一次目睹了這個冤案檔案時就有一種差點要把桌子給砸了的衝動時，他就不會懷疑林非此刻爲什麼心情如此不好！
也會開始知道：其實林非是一個很容易被情感衝昏頭腦的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可能也是！
……
“霍友旺、七十歲。胸前骨粉碎性骨折、心臟被外物輾壓導致碎裂而死！”
“羅曼、七歲，腹部有明顯車輪印、連接上下身的肋骨盡數輾斷。”
“張婷婷、七歲，死因同上！”
“李小偉、六歲半、死因同上！”
“劉康康、五歲、死因同上！”
……
這一份報告早已在林非心裡落下深深烙印！他沒法去忘懷檔案上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更沒法去想象這些孩子死得時候是如何的悲慘、如何的痛苦……
他忽然間想起來，那個鬼大漢無意間的提醒：“大兄弟，永遠別好奇鬼長什麼樣子！”
現在林非已經隱約明白爲什麼那位鬼大哥會那樣告訴自己了。
如果人死了之後鬼魂的樣子會保持死掉時候的樣子。那麼林非就不能保證自己該如何去面對那四個死得如此慘的孩子……
……
交通局很快就到了！
這個在林非心裡早已經被抹上了一層灰暗、骯髒、根本配不上政府部門的地方終於到了！
劉洋爲主，林非爲輔的跟在後頭。兩人先後進入交通局。劉洋以查案的名義，找到兩個相關負責人，告訴他們：“我們需要去年12月31號的時候，發生在富民路那場交通案件的檔案！”
兩個負責人同時一愣：怎麼找這個案子的檔案？難道是有人告密了嗎？
顯然這個案子涉及的關聯人，讓這兩個負責人很是在意。要不然，以全世界每天都要發生類似交通死亡案件的速度，老人跟孩子們的死去，很快就會被人忘記，磨滅在時間裡……尤其是對於這些吃着公糧，卻不敢人事的渣渣們！
兩個負責人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表面上回答劉洋：“我們這就去取。”
實際上正偷偷聯繫某些高層，問該怎麼處理。
等到他們回來之後，笑嘻嘻告訴兩人：“抱歉，今天管理檔案室的同志休假了！得過兩天才能回來！”
看來是高層那裡已經給出瞭解決方案，用最簡單省事的方法來解決這件突發事件——拖、拖時間！把時間往死裡了拖！
“休假了？還是根本就不想給啊！”
林非不會看不出這種低俗的伎倆，他在強硬的壓制着心頭的怒火，惡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
感覺到林非此刻情緒極爲不對勁的劉洋急忙攔在林非面前，表面上裝出一副歉意、客套的樣子說道：“那能不能打個電話，讓他回來。我們北區對這個檔案，需要急用！”
“抱歉，我們已經聯繫了，他現在在國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等他回來、找到了，在差人送到北區分局！”兩人回答。
一個看檔案室的能在國外，**是哄小孩子啊！
林非差點又要發火，卻是給劉洋硬生生的按下去，對着兩人急忙說道：“那勞煩兩位了，等他回來後，通知我們一聲，我們就不打擾了！”
轉頭就硬拉着幾乎要上去揍這兩個負責人的林非往門外走去。
只是後面那些閒言碎語，更讓林非的火氣旺了……
“牛什麼牛！不就是北區分局的人嗎？”
“誰不知道北區分局的地位現在即將不保啊！連個碎屍案都解決不了！還來咱們交通局擺譜！”
……
這股子怒氣一直被林非憋到了交通局門口那裡，他瞅了瞅四周，先找到了交通局門口監控那裡！
那是一種360度紫外線監控，留給林非的時間只有短短几秒鐘的間隙時間！但就是這幾秒已經足夠林非小小的爆發了……
“哐啦！”
他回身一腳就是踢到了交通局大門那牌子上，那硬邦邦的交通局門匾給林非瞬間踢成了兩半。
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交通局這個徒有虛名的牌匾上面！
把旁邊門衛亭的門衛當場就給嚇蒙了！
“看什麼看！信不信老子，把你也給踢成兩半！“林非朝着那門衛大吼一聲，那門衛驚顫的低下頭，渾身哆嗦，不敢多看林非一眼。
劉洋見着監控馬上就要回轉回來了，急忙抓着林非逃開。監控最終沒能拍到林非踢壞交通局門匾的畫面。等到迴轉到這裡時，地上只剩下已經變成兩塊的門匾很狼狽的躺在地上。
“你瘋啦！”
劉洋把林非帶到遠離交通局的角落，朝他質問道。
“我沒瘋！”林非很平靜的回答。
“那你剛纔幹了什麼？”
對於劉洋的質問，林非沒有回答。
他哪裡知道林非此刻腦子竟然霍友旺老人跟四個孩子一起死掉時的畫面……如果換成是劉洋他恐怕會做出更加衝動的事情！
林非沒有再跟劉洋糾纏下去，轉身準備離開。
劉洋攔住他：“你去幹嘛？”
“繼續找這個案子的線索！”
“林非，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趕緊破了碎屍案！把北區分局的面子給找回來！”
“警局的面子很重要嗎？”林非冷冷的看着劉洋：“我林非今天就要查這個案子了！”
“林非，我比你當警察時間長，職位比你高，算起來還是你師兄！”劉洋見着林非絲毫不聽勸的樣子，也是火了！很嚴厲指着林非命令道：“我現在命令你，立刻跟我回北區分局調查碎屍案！”
被劉洋這般說道，早就壓着火的林非終於是忍不住了！他身體的小火山終於有了要爆發的跡象！
伸手將兜裡面放着那本檔案筆記拿出來，翻到霍友旺老人那一頁，下一刻便直接砸到了劉洋的懷裡面！沒能劉洋緩過神，他指着檔案筆記本沉聲吼道：“你先看看！看完之後，再跟老子說說是你們北區分局的面子重要，還是老人的清白重要！”
林非說完，憤怒的轉身，只留下劉洋一個人愣在那裡。
走了幾步之後，林非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是被怒火給衝昏了頭腦，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因爲自己太容易感情用事，太容易被這種不公平的事情給點燃心裡的小爆脾氣！即便他已經在盡力的壓制，卻還是沒有緩和的效果！雖然沒有緩和，但還是能在這時候清楚，自己對劉洋發泄情緒這件事多少是不對的！沒必要讓一個不知情的人突然間挨自己的槍子…..
等到林非終於冷靜、回身去找劉洋時，發現他人已經不見了！
停在那裡一會兒，依舊沒有見劉洋回來。林非決定不再去多管劉洋去幹嘛了？而是在路旁攔下一輛出租車，剛坐下，一路大跑回來了的劉洋竟然瞬間衝進了出租車裡面，坐了下來。
林非看了看他，看到劉洋手心裡竟然有幾塊污泥，好奇的問道：“你幹嘛去了？”
“也沒幹嘛！”劉洋冷冷的說道：“就是去把交通局門口那個監控給砸了！”
哼！
兩人同時冷笑一聲。
前頭的司機聽到之後，頓時有種像是遇到黑社會的感覺。而且還是特牛的黑社會，連交通局都敢查，天吶！這得是多大的後臺啊！就顫兢兢看着兩人，聲音發顫的問道：“兩位大哥，你……們去哪？”
“你怕什麼嗎？”林非看出恐怕是司機誤解了他們的身份，急忙拿出自己的證件：“我們是警察！帶我們去XX街XX小區！”
警察？司機這回就更加納悶了！警察幹嘛去砸交通局的監控啊！他們不都是同行嗎？
……
“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劉洋將檔案筆記還給林非、很是責怪的問向他。
“早說了，你打算怎麼處理？”林非問道。
“我會直接把交通局那兩個負責人給打廢了！”劉洋肯定的說道。
“哼！你現在也可以去啊！我不攔你！”林非笑道。
“等下次吧！他們要是再不把檔案送過來，我就直接上去揍！”
那司機把林非跟劉洋兩人送到地點。看着兩人氣勢洶洶下車之後，心裡面不斷納悶：話說，這兩位還是警察嗎？怎麼這種德行，跟地痞黑社會一樣！
……
地點是在霍友旺老人生前的住址那裡。
不由分說，兩人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一致。恐怕是打算要徹查這個被掩埋下去的交通冤案了。
只是衝動過後的劉洋，那股暴脾氣開始冷卻，他細細一想：林非就算是在衝動，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沒有分寸？可是他今天怎麼這麼不對勁呢……
他很糾結盯着林非、問道：“我總覺得你不僅僅是因爲老人跟孩子們是被冤枉就要查這件案子？”
林非冷笑一聲，看來骨子裡那股複雜的心態還是給劉洋抓住了。他說道：“對於碎屍案，邱文手裡面的信息，要比我們多得多！所以如果我們能夠找到邱文想要的東西跟他交換，就能夠在碎屍案上獲得更多的信息！”
說到這句時、劉洋的心咯噔一下。他忽然感覺到剛纔林非是一種在衝動狀態下，做出了砸掉交通局門匾的舉動。但是骨子裡的理性讓他到至今都沒有忘記自己還在調查碎屍案，而在碎屍案方面，邱文掌握了太多他們警局沒有的消息。
是要用霍友旺老人冤案的線索來跟邱文做交換嗎？他忽然用恍惚的眼神盯着林非，看着他!很想知道他剛纔的衝動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現在理性是早就預謀好的，還是臨時發掘出來的？
難道老胡經常說：林非是一個極其會裝糊塗的人!
此刻劉洋大致清楚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
林非很認真的將檔案筆記再度拿出來看着那頁關於霍友旺老人那裡的記載，嘆道：“更何況，這老人跟四個孩子死得太冤枉，我不查清楚，恐怕這輩子都過意不去！”
“你在哪裡找到這個檔案筆記？”劉洋問道。
“停屍樓檔案室！”林非回答：“這本檔案裡記載了還有更多的冤案！”
“你確定邱文會很在乎這個霍友旺老人的清白嗎？”劉洋問道。
“確定！”林非點頭。
“那以邱文這種高手，不可能沒有查出來！”劉洋說道：“如果他查出來，這個案子就不會還是冤案了！”
“這就證明他沒有查出來！”林非收起檔案筆記說：“或許他查出來了，只是對手他惹不起！”
“連邱文都不敢惹的人，你打算怎麼處理……？”劉洋問道。畢竟這檔案筆記上後注的那一句：事後、交通局拒不公開肇事司機真實身份！經調查，司機疑似某省高層公子……
那句話實在是太爲醒目！雖然他不清楚那上面記載的是否屬實！
林非清楚劉洋話中的意思，接着說道：“你是怕我得罪這個高層、對吧？”
劉洋沒有回答。
林非接着說道：“我林非雖非是那種聲張正義的豪傑義士！而且我比一般人都要貪財，甚至連鬼的錢我都敢去貪！但即便是這樣，我林非心裡清楚霍友旺老人跟四個孩子不該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揹負那種罪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