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鬼冢熊男,鍾離華也曾聽祖父說過,聽說此人用兵狡詐,擅長海戰。在大海之上未曾逢得敵手。看來東贏此次對開元是志在必得,不過也正是如此,鍾離華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娘娘,爲何發出冷笑?”站在鍾離華身邊的仲遠奇怪的問道。
“看到那帥旗了沒有?”鍾離華用手一直遠處飄揚的大旗,冷聲說道:“看來此次東贏派出了他們的名將之花,此人在海上號稱是無敵勇將,不過此次本宮要讓他在這開元城下慘敗!鬼冢?嘿嘿,你在海上可以稱雄,難道還想在我炎黃大陸撒野不成?”
仲遠點點頭,眼中也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正說話間,東贏陣中鼓聲響起,中軍黃旗招展,四下裡敵軍左盤右旋,隊形變換。猛然間,萬千敵軍齊聲大呼,殺聲震天。一彪彪人馬卷殺而來,勢如山倒,銳不可擋。
開元城上,鍾離華大喝一聲,“放箭”。
霎那間,箭如飛蝗,東贏軍士紛紛舉盾遮擋,同時陣中推出百餘乘衝車,直抵城下。
這是一種極簡單的攻城器械,但威力卻很驚人。只需數人就可操作。其原理是將碎石放在一張牛皮網上,再由車杆彈起,帶動機關,借拋射之力將碎石射入城中。每張牛皮上,均可放置百餘斤碎石。如此一來,城上城下,亂石如雨。
東贏馬軍弓手抵近彎弓,立馬城壕邊,拼命放箭。步軍則連番衝擊,前隊倒下一片,後隊竟毫無躊躇,踐踏着同伴的屍體爭相擁上……
鍾離華督軍死戰。她已察覺,此番東贏軍士來勢又與昨日大不相同。除新添“衝車”等攻城利器外,攻城敵軍也大異尋常,蜂擁如潮,殺退一批,又涌上一批,全無畏縮懼戰之態。更有那些悍將梟卒,個個不顧性命地向上猛撲。
鍾離華渾身浴血,手中的尺二短刃,早已砍得殘缺不全,但是她依舊揮舞短刀,不停的斬殺着涌上城頭的敵兵……
血戰自正午一直殺到了接近深夜,自東贏大營中傳來一陣銅鑼鳴響,東贏士兵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
鍾離華無力的癱坐在城樓,她感到自己全身沒有半點的力量,藉着城頭的燈火,看看身邊的將士,他們也都是一個個精疲力竭!
城上城下,死屍狼籍,幾乎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東贏官兵固然死傷慘重,但是開元的士卒的屍首,也是隨處可見……
這纔是第一天,就已經如此的慘烈!鍾離華感到全身都在顫慄,心中不停的在吶喊着:鍾離華,你一定要下去!
高秋雨在大殿上神色不安的走動着……
自東贏發動攻擊之後,到今日已經有三十日了。三十日來,一來依靠着將士們的浴血奮戰,二來依靠城中百姓的,三來更有賴各門主帥的調度,所以開元城歷經三十日戰火依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是,高秋雨知道,如今外城的防守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爲了確保外城不失,高秋雨和張燕甚至將原本駐守在內城的一半兵力置於外城,內城只留下了大約兩千人來防守,甚至連皇城中的侍衛,也分出了半數去城頭協防。如今只要外城一破,憑藉內城如此的兵力根本無法抵擋住東贏軍瘋狂的進擊!而且三十日來,己方的傷亡已經接近兩萬,雖然東贏軍傷亡也十分的慘重,但是兵源不斷。而開元,已經沒有多少可用之兵了!高秋雨這些日子比誰都急,她看到鍾離華和鍾、仲兩員老將都已經疲憊不堪,特別是鍾離華,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嬌媚神態,如今的她已經是形神憔悴,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
高秋雨幾次都想要上外城幫助鍾離華防守,讓鍾離華好好的休息兩天。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因爲她身上有着更重要的責任……
梅惜月自開始施法以後,三十天來一共只出來了三次!但是每一次見到梅惜月,高秋雨都會感到無比的心驚。僅僅三十天,梅惜月的樣子好象已經蒼老了許多,原本烏黑的頭髮已經略見花白,那張可以顛倒衆生的絕世面龐,如今也有了淡淡的皺紋,炯炯的雙目如今也黯淡無光!更讓高秋雨擔心的是梅惜月每次出現,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疲憊,絕對是無法形容的!高秋雨曾經勸說梅惜月停止施法,但是梅惜月只是笑笑,她告訴秋雨:夫君已經率領五萬閃族鐵騎和樑興向開元趕來,他們人不卸甲,馬不卸鞍,日夜兼程的向開元趕來!
就在三天前,也就是梅惜月最後一次出現在高秋雨的面前的時候,她悄聲告訴高秋雨要小心提防,東贏久攻開元不破,那麼他們很有可能使出他們最後的招數!
說完,梅惜月就飄然走進了密室!究竟是什麼樣的招數,梅惜月沒有說,也許她認爲高秋雨能夠明白。但是高秋雨當時只是看着梅惜月那飄然的白髮,呆呆的發楞……
更讓高秋雨擔心的是她自己!這兩日來腹中的胎兒已經動了幾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但是高秋雨不敢告訴任何人,她自己也明白,這是胎兒就要出世的預兆!但是她不能,如果胎兒一旦出世,那麼己方的陣營中將少了一個大將!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生產,於是她向太醫要來了安胎的藥物,她要挺過這一劫,至少要等到自己的夫君到來之後才能放下心來!
憐兒看着高秋雨來回走動的身體,有些感到頭暈。她強作笑容,對高秋雨說道:“阿姨,你不要這樣來回走動,這樣走動,走的憐兒的頭都暈了!”
高秋雨停下了腳步,她看了看憐兒,也微微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阿姨,你今天是怎麼了?爲何如此的焦慮不安?”
高秋雨沉默了一會,走到了椅上坐下,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那柄誅神寶刀,將長刀抽出,用自己潔白的手帕輕輕的擦拭!誅神已經有些微微的變形,那是當日夫君與蒼雲於東京一戰留下來的痕跡。雖然已經經過能工巧匠修飾,但是卻始終無法回到原來的樣子……
“阿姨,你怎麼不說話?”憐兒看到秋雨如此的動作,更加奇怪的問道。
“憐兒,當日你義父將誅神分送你我,我們曾有誓言,那就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誅神自從跟隨你我已經沉默了許久,當真是委屈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