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身影再次冷冷的一句,旋即,他在季慕容的身上點了一下,季慕容立時就昏睡了過去,沒了任何的聲息。
他沒有送季慕容到獒狼堡,而是去了獒狼堡後山的一處簡陋的房舍。
夜色給那房舍無形中平添了一種詭譎的氛圍。
房子裡似乎沒有人,因爲沒有燈光,沒有聲息,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佇立在了山腰上……
呼嘯……
銀衣人勾起手指,放在脣上,然後一連串怪異的呼嘯就從他的口中傳了出去……
幾秒鐘後,一個身量瘦長,着黑衣,大晚上的竟還戴着一頂遮掩他面部的黑色帽子的人像是幽靈一樣的出現了。
“沐沐噠,他中了金狑竉的毒,已然是血色墨紅了,你趕緊幫他去毒吧?”
沒有任何的客套,也沒有一點拘泥,銀衣人說着,就將季慕容平放在了簡陋小屋外面的一個長長的竹牀上……
“你終於回來了!”
沐沐噠的聲音很怪,聽來很是瑟耳,在這樣的夜晚聽到這樣的聲音,真的會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我只是將他送回來……”
銀衣人的話,讓沐沐噠的身子微微一震,“你在外面是很受苦的,不如……”
“苦?”
銀衣人的臉上出現了冷酷的表情,“比起在這裡,比起要每天被他瘋狂的意念折磨,我倒覺得外面任何地方,都比這裡來的輕鬆!”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這樣在外面,夫人她若是知曉了,也會心疼的,不然,你留在我這裡……至少你是安全的,不會被那些混蛋追殺!他們妄想抓住你來威脅他,這一點,你是很明白的,不是麼?”
“嗯,我知道!但是,你轉告他,我是不會成爲別人手上的人質,妨礙他偉大的計劃的,我會像我媽媽一樣,不帶給他任何麻煩……他大可將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他的野心計劃裡去……”
說完,銀衣人身影一閃,於幽黑的夜色中,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就像是山中忽然劃過的一顆流星…………
黑暗裡,一輛黑色的車子,像是飛一樣疾奔在了大街上……
“丫頭?丫頭,你……醒醒……”
卓凌風的懷裡攬着江雨潼,她那小小的身子一直在瑟瑟地發抖,她被季慕容浸毒的鋒芒給射中了,此時的她,小臉上是蒼白的,額頭那裡凝聚着一團黑色的霧靄,卓凌風不時地將目光看去那裡,讓他不安的是,那霧靄一點消散的意思都沒有,卻在一點點地濃郁着……
那就是她身體中毒的象徵。
如果,那黑色的霧靄逐漸擴散到了她的整個小臉上,那麼也就意味着,她的生命將會消失……
“丫頭,你不要睡,你醒過來,聽我說……”
他很焦急地用手拍打着她的臉頰。
“哦……”
隨着他的拍打,她渾身抖得更厲害了,並隨時發出痛苦的呻|吟來。
“老大,您這樣動她的臉,會讓她身體裡的毒走得更快的……”
駕車的鬼桀回頭看了一眼,說。
“我不知道麼?可是,她如果就此睡過去,那麼也將再醒不過來了,難道你不知道這種毒的毒性很強麼?”
卓凌風低吼一聲,“季老魔,我定會抓住你,將你碎屍萬段!”
看到一臉猙獰的老大,鬼桀的心裡抹過了一絲的異樣。
似乎從一開始,老大遇到這個女孩子時,他們之間就註定了會有千絲萬縷的糾纏……
“唔……冷……”
倏然,江雨潼用輕如蚊蟲般的聲音說。
“丫頭,丫頭,聽我說,你不要睡,你千萬不要睡,我知道你很冷,你要堅持,只要回到了家裡,只要找到了馬醫生,你就會沒事的,他一定能治療好你……”
他急急地地抓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搖晃着,“丫頭,你不是還想要報復我麼?你不是恨不得殺了我麼?你得好好堅持下去,你才能對我用狠啊!丫頭,你聽到了沒有?”
小小的車裡,他的聲音聽來又懊喪,又痛楚。
“我……我要死了,我……我知道……我不怕死……只……只是老爸……老爸……嗚……”
眼淚順着她清冷蒼白的面頰滑落下來了,一顆顆冰冷的眼淚就那麼順勢落入了他的大手裡,他從來沒想到,一個人的眼淚,會如冰雪一般的寒氣逼人……
丫頭!
他真的體會到了那種萬蟻噬心的感覺了。
這感覺的痛,不是來自他本身,而是他看着她正一點點地遠離自己,一點點地恍惚花兒一樣乾枯下去,他太驚悚了。
長這樣大,還是第一次,他有種末日來臨的感覺。
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人的離去,會給自己帶來這樣的惶恐不安,他曾在心裡認定她只是自己情毒的解藥,對於她,一旦失去了作爲解藥的作用,他覺得,他不會對她有任何的牽連!
可……
“丫頭,我保證,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讓你離開我……”
他發狠似的咬緊了牙。
“不……放了我……我想去找媽媽,媽媽會……會在天堂裡等着我……媽媽,我就要見到媽媽了……媽媽,別走,等等我……”
她說着,脣邊淡出了一絲的笑意,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看着遠處,眼底異樣地驚起了一片璀璨的紅光……
丫頭,丫頭……
他真的驚駭了。
她現在這個神情,真的太像一個人將要死去時的那種迴光返照了。
難道她……
“鬼桀,快點,你個混蛋,你倒是快點開車……聯繫馬醫生,讓他一定要救她……”
“老大,馬醫生說,她中的毒是季慕容那魔頭的,他未必能解,您要有思想準備……”
鬼桀萬分艱難地將這話說出口來了。
他這一刻真的擔心了,擔心老大會因爲這個女人的死,立時糾結了全部的狑竉族的人馬去和季慕容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