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茅山(二)

這個中年人有些瘦削,三縷微須,模樣斯文中帶着股平凡的親切感,穿着打扮也極普通,看起來如同一個鄉村私塾中的教書先生一般,但眉目眼神中又隱約可見一種懶散隨意。總之這人讓人一看之下就能感覺到親近,沒有絲毫的傲氣,戾氣,冷氣之類讓人不舒服的東西,如同一團帶着陽光味的暖風一樣給人非常容易接近的感覺。

中年人拿起桌上的一雙筷子,夾起幾片羊肉放在嘴裡一嘗,讚道:“不錯,是南化鎮上的老李的醬肉手藝,沒想到他大過年的也沒休息麼,難得難得。”又拿起一壺酒喝了一口,又點頭道:“這個也不錯,二十年的陳年花雕,誰配的這酒肉?倒是花了些心思。”

小夏愣愣地看着中年人,對這人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應該是不久之前纔看過,但偏偏就是不認識,在記憶中搜尋不出來這人。

明月也睜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這個忽然就出現在身邊的中年人。

周圍已經鴉雀無聲,包括西寧子在內的其他年輕道人都呆呆地看着這中年人,所不同的是他們好像認識這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睜得斗大,嘴巴也張得老開。

“不過這焰火確實沒什麼看頭。你們多大了,還玩這些玩意?隨便去找幾張五行宗的符籙放起來不也是一樣麼?修了一身道法,難道只用來打打殺殺,唸經背書?”

中年人擺了擺手,遠處堆放的一些箱子忽然跳了起來,那是還沒放完的剩下焰火。就像忽然間活過來一樣,這些木箱自動地蹦跳着,自己打開了蓋子,將裡面的煙花爆竹等等全部吐出來,然後這些煙花也像有了生命一樣,活蹦亂跳地重疊在一起,轉眼間居然拼湊出了一個大大的人形來。轟的一下,這煙花人形的腳下先爆出了兩團火光,整個人形急衝向天而去然後轟然炸開。

所有焰火集中爆開在一處,飛出的火焰和閃光自然比之前濃重上百倍,而炸出的焰火也不是胡亂隨意四濺,而是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凝在了一起,在空中被當做墨汁一樣龍飛鳳舞地揮舞出四個大字:恭賀新禧。

“哇,這個好看,這個好玩。”明月拍着手掌,看得興高采烈。

看着高高天空中那四個有些俗氣的大字,小夏的眼睛也睜得幾乎掉出來,嘴也和其他那些年輕道人一樣張大到了極點。不是因爲這字寫得好——那字也確實寫得很好,煙花爆得真就如是一隻巨大無形的筆在寫一樣,所有筆畫間的橫豎撇折,停頓,風骨,甚至那焰火‘墨汁’在虛空‘紙面’上的流動凝滯全都展現得清晰明朗——而是這中年人寫出這一手焰火大字所用的法術完全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在此之前他不用說間,幾乎連想都沒有想過法術可以是這樣。

剛纔中年人一擺手之際,那幾個木箱剛剛一動的時候,他還能隱約感覺到了這是茅山上清法中的‘五鬼搬運’,只是這並不是一個單獨的法術,而是每個木箱都被一個法術單獨牽動,然後那些從木箱裡蹦出的煙花爆竹又全部被單獨一個五鬼搬運術牽動。五鬼搬運術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但這中年人舉手擡足之間不動聲色就能發出這幾十上百個來,這不只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簡直就是顛覆了施用道法符籙的常識。

這還不算什麼,他還來不及吃驚,那上百個法術又相互纏繞,相互牽扯,牽一髮而動全身地像無數絲線擰在一起形成一股繩一樣操縱着煙花爆竹拼湊成一個人形。這似乎是如複數符籙組合成的符陣,但又遠比符陣又複雜無數倍,因爲這法術組合隨時都在變動,簡直好像活過來了一樣。直到那焰火爆發炸開,又更是再度複雜繁複了無數倍的五鬼搬運法在虛空中操縱那些焰火,繁複得根本讓人無法辨識,讓小夏看得頭昏眼花,幾乎要一頭栽倒。當他把注意力和神識從那無數法術上收回,重新看向那中年人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感覺升起:這一切其實一點都不復雜,實在是簡單到了極點,那焰火要那樣集合炸開,只是因爲那中年人想要那樣罷了。至於那些法術,反倒是那些焰火跟隨那中年人的想法自動演化出來的罷了。

法即是心,心即是法,胸中一點靈光即是天下萬法。小夏這時候終於明白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小夏這輩子所見識過的上品道法符籙也不算少。天火派的天地烘爐大陣,火虹貫天遁法,天火山下那遮天蔽日的煉獄極火罩,還有那張據說是張天師親制的乾天鎖妖符,都是尋常修道之人難得一見的上品法術。但無論那些法術符籙是如何的威力絕倫,震古爍今,若論給他的震撼,還是不如眼前這個中年人猶如玩耍般的煙花把戲。這已是一種境界上的差距。

而能用出這樣的法術的,又會是什麼樣的人?

等小夏微微回過神來,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西寧子已經腳一軟跪在了地上,顫抖着失聲磕頭下去:“掌……掌教真人……請掌教真人恕罪!”

他這一跪,周圍其他呆愣着的年輕道人也跟着全部跪了下去。一時間場中站着的就只剩下那中年人,還有小夏和明月兩個。這時候小夏也終於明白,終於想了起來了。眼前這個中年人他確實見過,正是不久之前一連三天的大典上高臺上的那位主持祭天大典的茅山派掌教真人,正一道三位天師之一的何晉芝。

“跪什麼跪?年都過完了,難不成你們還想要紅包麼?都起來吧。”

何晉芝掃了一眼周圍跪下的茅山弟子,淡淡笑了。脫下了那一身描金銀線的天師法袍,取下了上清芙蓉冠,他整個人看起來確實很難和‘掌教真人’這個很有分量和威嚴的身份扯在一起,乍一眼就是個給人很容易接近感覺的書生。

跪着的年輕道士連忙聞言都站了起來。小夏沒跟着跪下去,這時候也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着規矩躬身行禮:“見過掌教真人。”

“你們這幾個在怕什麼?這子時齋期已過,喝酒吃肉也不犯戒,放放煙花爆竹也只是尋常玩鬧取樂之舉。怎的看到我便怕了?”何晉芝面帶微笑地看着周圍的茅山弟子,聲音表情都很輕鬆,很柔和,沒有一點嚴厲和責備的味道,但那些弟子卻依然還是噤若寒蟬。幾堆篝火還是在熊熊燒着,桌上的酒肉也都還在,空氣中煙花的硝煙味也沒散去,只是剛纔熱鬧喧囂早已丁點不剩。面前這位看起來再親切,但也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茅山掌教。

“你們怕,是因爲自己心中有鬼,心中有愧,是不是?因爲雖然不犯戒,但踩在這個時節上早有準備地在此飲酒作樂,這也確實不是一個道門弟子所該有的行徑。明面上的規矩雖然沒犯,但自己心中的規矩卻早已經犯了,所以才心中有愧,是不是?既然心中有愧,誰也沒強迫你們來此喝酒作樂,又是何苦來哉呢?如此敢做不敢當,連個尋常莽夫的氣度都沒有,還如何能修道求真?”何晉芝淡淡說着,又嘆了口氣。“也罷也罷。你們回去每人將清靜經好好用心抄個一千遍,仔細體會我道門中人所該有心境吧。”

“尊掌教法旨。”這些茅山弟子只能老老實實地躬身答應。

“對了,這酒肉是誰備下的?”何晉芝問。

西寧子也只能上前一步硬着頭皮回答道:“……是弟子備下的。弟子西寧子,來自荊州廣寧觀,初次上茅山,想着和派中諸位師兄弟多多親近……”

“嗯,看得出你也花了不少心思。”何晉芝點點頭。“我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酒,也算承了你的情。這樣吧,你只需抄九百九十遍清靜經便行了,不過所抄的都要送來讓我看是不是真的用了心,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再說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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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掌教法旨。”西寧子的表情很古怪。能入得茅山掌教法眼,讓掌教親自查看手筆,這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也是莫大的運氣和機緣,傳出去說不得也會引得不少人暗中羨慕,名聲大漲,但這也表示這九百九十遍清淨經不但不能找人代筆敷衍,甚至還必須真的認認真真去抄寫,簡直比一些苦役還要苦。

“你呢,你心中無愧麼?”何晉芝轉頭看向了小夏。

“厄……”小夏當然心中無愧,因爲他壓根就沒將自己當做真正的道門子弟。不過這沒下跪的原因還是沒認出這位何掌教而已,當時他的注意力更多地被那一手舉重若輕的法術所震懾了,沒太留意到周圍其他人的反應,要不然只是爲了不顯眼,他也會和其他人一起下跪。這其中的細節又不能明說,好在這種言語上的急智向來是他最拿手的,只是稍微一頓便張口,用非常自然的口氣淡淡回答道:“佛門有酒肉穿腸過,佛在心頭坐之語。我道門所求的清淨自在也非單單是身外之清淨,心中清淨,自然清淨。弟子只是一心和這些師兄弟們在此聊天罷了,倒真的沒在意是否該不該如此。”

“哦?”何晉芝眉頭一挑。周圍其他的西寧子等人聽了也是爲之一呆,臉上或有恍然大悟之後的佩服之色,或有苦苦思索中的不解之意。

“嘻嘻。夏道士你又在騙人呢。”這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卻是明月在嘻嘻發笑。

小夏的臉也忍不住微微一紅,好在這夜色火光之下也不怎麼顯眼。

“哈哈哈哈……”何晉芝大笑起來,看着明月點頭。“還是明月姑娘心直口快。”

“哦,大叔你認識我啊?”

“當然認識了。你是明月姑娘嘛。”何晉芝點頭微笑,眼中好似有兩點晨星閃爍。“我正要回家去,經過這裡看見這裡熱鬧纔過來一看。如何,要不要到寒舍去喝杯茶?我可有些事正想問你和這個心中清淨卻又滿口胡說八道的小子呢。”

何晉芝在前面揹着手,如同一個下課之後的教書先生一樣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在這林間的一條小道上。原來這位掌教真人並沒有和其他茅山道士一樣住在茅山派的宮觀院落中,而是在這茅山後山中。

小夏和明月跟在後面,也一路順着這條小道慢慢走着。明月一路走着一路都在和何晉芝說着話,她很少有這麼多話,也很少有這樣願意和小夏之外的人說話的時候。這位茅山掌教的氣質確實和旁人不同,連明月都完全放下了戒心的樣子。

何晉芝也好像對她很有興趣的樣子,臉上一直帶着淡淡的微笑和她聊着,有時問問明月的當日天火山下的情況,有時問問去年青州黑樹林中那一場爭鬥的緣由,有時又問問明月的師承,家鄉。好在這些問題小夏早就幫她精心安排好了答案。雖然明月不喜歡說謊,但就算是老實話,只要講究一下說的方法和方式也足夠應付很多情況了,何況明月姑娘說話的方式原本就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至少一般人是聽不出什麼破綻的。

後面跟着的小夏則有些魂不守舍,連明月和何晉芝的說話都沒怎麼去關心,他的心思還沒完全從之前那一次焰火法術中緩過勁來,現在這一路走來又有了新的震撼。

這午夜的林間原本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但隨着何晉芝的腳步,一片他身周百丈之內的所有景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具體也看不起光源在哪裡,好像隨着他的移動周遭的環境都在自動發光,偏偏看上去又是那樣的自然,沒有絲毫的古怪感覺。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明月好像連注都沒有注意到這點。

小夏根本判斷不出來這是哪一門,哪一派,哪一種的法術,甚至連這到底是不是法術也不敢確定,但又想不出這不是法術到底又會是什麼。原本他還一直以自己對法術對符籙的雜搏和見多識廣有些沾沾自喜,自覺在符籙之道上還有些天賦,但直到今天看到了何晉芝的手段,才沮喪無比地不得不承認自己還只是井底之蛙。從這位茅山掌教身上看到的已經不是法術的門派,法術的種類,威能的高下,而是法術的概念,境界的完全不同。

“夏小兄弟,發什麼呆呢。”

前面傳來這樣一句。小夏一驚,擡頭看去,正看到何晉芝正側身轉頭微笑着看着他,連忙合手躬身:“怎敢受掌教真人如此稱呼?弟子……”

何晉芝淡淡一笑:“行了吧,你這茅山弟子的身份本就是我家丫頭胡亂強頒給你的。這裡又沒有旁人,你做這樣子給誰看?難不成你還真有心想入我茅山門牆麼?”

小夏不禁有些尷尬,轉念一想,也長長嘆了口氣,心悅誠服地行了一個江湖晚輩的抱拳禮:“何真人氣度不凡,晚輩確實是要借這茅山弟子的身份免去不少麻煩,冒犯了。”

何晉芝擺擺手說:“我倒還要感謝你。兩年前,是你從天河五鬼的手中將我家丫頭給救下的吧。當時她雖說是她自己一手所爲,但憑她那一點微末道行,又怎能殺得了天河五鬼和萬玉峰那等成名已久的黑道人物?她後來回山之後修行便越發努力起來,還老向人打聽各種江湖門道伎倆,看來是受了你的刺激,她心中對你一直也很不服氣。如今你有求於她,她卻用這種法子來戲弄你,要你當茅山弟子,好對你指手畫腳麼?也真難爲你了。不過在江湖上行走,有個門牆出身確實能少不少麻煩。你放心,我回頭便叫人將你的法籙辦理了。”

“那就多謝何真人了!”小夏心中那塊石頭終於落地。這位茅山掌教親自開口,那自然是要比何姒兒穩妥百倍。這身份一旦落實,青州那事就算終於再沒有任何紕漏可言。

“也就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罷了。你也不用太過在意,看得出你並不大習慣當個真正的道門弟子,是麼?”

小夏想了想,還是老實點頭:“原來當個真正的道士……好累。”

想不到的是何晉芝也居然一點頭,攤手笑道:“是啊,當個道士好累。所以我沒事的時候也不當自己是道士。”

小夏頓時啼笑皆非。天下道門宗師之一的堂堂茅山掌教居然說當道士好累,此事若是說給其他人聽恐怕只能被當做瘋子。但看這位何真人一身尋常打扮,身上也絲毫看不出道士的味道來,說不定這還真不是句玩笑話。

“修道不一定要做道士,做了道士也不一定便會修道。其實當個無拘無束的野道士纔是真正的修道正途。這點我卻是羨慕也羨慕不來呢。”何晉芝長嘆一聲。忽然他站住了腳,轉過頭來看着小夏。“聽說你在符籙之道上頗有些心得和天賦。符籙法術雖然只是修道的旁枝末節,但在江湖上行走也還盡用得着,你若是對於其中有什麼疑問之處大可來問我,只要不是關係到我上清派掌教嫡傳的**,其他的我都可以教你。”

“啊?”小夏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明月在旁先拍手笑道:“太好了。夏道士你能學會剛纔的那些戲法就可以天天變着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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