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羞辱
一聽到管家這麼說，江瑩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由得緊緊攥住了江郴的衣袖，眼神驚慌無比。
“瑩兒別怕，爹在這兒呢。”江郴安撫地拍了拍江瑩的手，輕聲道，“放心，爹在這裡，不會讓他們欺負了你去的。”
江瑩抿脣點頭，泫然欲泣的樣子楚楚可憐。
一行人到了將軍府外邊，便見到了英國公府迎親的隊伍。
說是隊伍真的是擡舉了，就這麼幾個人，說是打雜的也沒人懷疑。
爲首的那人江清月認識，是盧玉景的隨從之一，如今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騎着一頭毛驢，正看着幾人，開口道：“我奉我家公子之命前來迎親，還請江三小姐上轎。”
說着，指了指身後一個兩人擡的小轎，黑色，破破爛爛的，拿出去說是送靈位的大家也都相信。
江清月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秀眉一挑：“這就是你們用來接親的喜轎？”
她咬緊了“喜轎”兩個字，配合着現在這個場景，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滑稽可笑。
那隨從點點頭，道：“一切都是按照我家公子的吩咐來的，還請江三小姐上轎，可不要誤了吉時纔好。”
江瑩早就在第一時間就掀起了蓋頭，看着面前的這副光景，覺得屈辱無比。
恢弘氣派的將軍府，張燈結綵，到處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大婚盛景。江瑩後邊也是長長的送親隊伍，擡着江郴給她準備的豐厚嫁妝，可見將軍府對這門親事的重視。
反觀之，前來接親的一行五個人，衣着隨意，身上一點兒紅色都沒有，轎子都是兩人擡的，這和迎娶見不得光的妾室沒有什麼差別。
最最重要的是，盧玉景都沒來，直接拍了個隨從代替自己。
英國公府……英國公府竟然就是這麼羞辱她的！
江瑩紛紛絞着帕子，死死咬着嘴脣，用力剋制着心中的屈辱和憤懣。
很好，他們很好，竟然給她這麼大的屈辱！
江瑩深吸一口氣，只覺得眼前一陣黑白恍惚，大腦嗡嗡作響，讓她幾乎有些站立不住。
“你們簡直欺人太甚！”江郴憤然道，“小女是聖旨賜婚嫁給你們公子爲平妻的，你們公子就是這麼迎娶的？”
那隨從說話間，依然不卑不亢：“聖旨是不錯，江三小姐嫁過去之後，我們自會尊稱一聲江夫人。但是盛天也沒有哪條律法規定和平妻嫁人一定要採取什麼樣的規制啊，又不是嫁到皇室。”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全都明白了，英國公府就是要藉着這個空子，堂而皇之地羞辱江瑩。
一時間，許多人都悄悄看向了江瑩，目光滿是探究。
本來大婚，門口就圍觀了許多人，如今鬧出這麼一出，許多隻是路過的人，也不禁駐足觀看了。
江瑩頂着這些看好戲的目光，一張俏臉紅一陣白一陣，真是同那天被人發現她和盧玉景那點子破事一樣的屈辱難堪。
“我不嫁。”江瑩昂着脖子，說話間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維護自己的最後一絲尊嚴，“這樣的婚事，我不嫁！”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江瑩會這麼回答一樣，隨從連說辭都準備好了：“聖旨既然已經賜婚，江三小姐就是英國公府的人了。要是三小姐現在不配合的話，只能在夜深人靜用一頂小轎將三小姐給接過去了。那個時候無名無分的，比現在還要更難堪，江三小姐可要想好了啊。”
江清月掃了一眼江瑩，淚珠子已經在她眼眶中不斷打轉兒了。
“大姐姐。”江瑩泫然欲泣地看着她，“你幫幫瑩兒吧，瑩兒不想這麼沒臉沒皮地嫁過去。”
阮氏白了江瑩一眼，她嫁到英國公府的這檔子事兒上，月兒都給她出了多少力了，現在還讓月兒給她幫忙，她配麼？
但是身爲將軍府的當家主母，阮氏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還是要說些話意思意思的。
“那你就回去稟告你們公子，這個樣子來迎親，我們將軍府的女兒是絕對不能嫁過去的。”阮氏努力讓自己的語調顯得鏗鏘有力一些，“一點兒誠意都沒有，說出去真是不怕別人笑話你們英國公府！”
隨從不愧是跟在盧玉景身邊，見過大世面的。面對阮氏如今的強勢，依舊半分退縮也沒有：“夫人，這迎親的隊伍是簡陋了點兒沒錯，但是我家公子前陣子忙着準備文官會試，實在是空不出時間來準備這些。您放心，英國公府內，該有的禮數一樣也不少。”
阮氏皺着眉頭看着他：“真是笑話！迎親的隊伍就這樣，還想讓別人相信你們英國公府其它的佈置？”
雙方在將軍府門口對峙，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一片靜默中，江瑩一把拽住了江清月的手腕，亟亟道：“大姐姐，還請你替瑩兒做主，我真的不能就這麼嫁過去，否則我以後真的就擡不起頭來了！”
“我爲什麼一直要替你做主？”江清月看着她，“我是你娘麼？”
聞言，江瑩瞬間愣住了。
這段時間，江清月對她一直都是溫柔有加的，彷彿不管她提出什麼條件，她都會答應。如今突然這麼冷淡，她有些不太適應了。
半晌，她才囁喏着道：“大姐姐，你怎麼……”
“這不是你咎由自取麼？”見她說不下去了，江清月淡淡地接了她的話，“明知道入了英國公府沒有什麼好日子過，還一門心思要嫁過去。江瑩，你已經及笄了，你該爲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責了。”
江瑩被雷劈了一樣，僵在了那裡，連哭都忘記了。
江清月眯眼，看了一眼遠方，道：“而且你是聖旨賜婚，這麼鬧下去對你沒什麼好處。”
江瑩屈辱地看了一眼那搖搖欲墜的小轎，半晌才道：“大姐姐，你真的要我坐那頂轎子過去嗎？”
“你要是不想坐的話，走路過去也行。”江清月菱脣微勾，盯着江瑩的眼神，緩聲道，“你自己選擇。”
江瑩嘴脣翕動幾下，晃眼看了一下四周。
一片靜默，似乎連那些探究好奇的目光都有了聲音。落在她身上，帶着讓人刺撓的難堪。
手中的帕子已經被勒成了緊緊的一條，纏在她手上，勒出了道道紅痕，讓她指尖青白。
如若不是臉上的脂粉夠厚，想必她的臉，也是這個顏色。
許久許久，江瑩才哆嗦着嘴脣開口：“好，我上轎。”
江清月斂眸，並未多言。
依照盧玉景的作風，這還只是第一步而已。
這場大婚，看來比她想象中，精彩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