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虛實
不過這次，徐風暖猜錯了。
這人，還真是不是江清月留的後手，更不是她派來的。
江清月根本就沒搭理徐風暖出宮之後遭遇了什麼，她只是和顧辭一道，去了武威王府。
剛剛進了院子，便見院中的石桌上擺着兩盞煤油燈，而那坐在桌邊苦讀的，正是朱知秋。
聽見響動，朱知秋擡頭，呆愣愣地看着他們。
“你怎麼在這裡？”江清月問。
朱知秋張了張嘴，呆愣愣地“啊”了一聲：“是顧世子留我在這裡的啊。”
他揚了揚手中的書籍：“顧世子說，我要是想要得到那蒙幻草的破解之法，就讓我自己在書裡找。”
江清月這才注意到他身邊烏漆嘛黑的一箱，正是書。
“這只是一部分，顧世子書房裡的藏書是真的多啊。”一說到這裡，朱知秋就興奮無比，“還有還多是我見都沒見過的，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我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居然能看到這麼多古藏典籍。說到底這事兒還要感謝郡主您，要不是……哎你們別走啊，聽聽我表達感慕之意啊，哎……”
但是顧辭和江清月並未聽他說話，二人進了房內，然後房門在他面前無情地關上。
朱知秋撇嘴，一回身，看到那一箱子書又眉開眼笑。
“不聽就不聽，反正有這些書就足夠了。”朱知秋走回到桌邊，輕輕撫了撫那一箱子書，心花怒放。
沒多久，景淵過來了。
“主子，那女刺客屬下沒有抓住。”景淵撓了撓頭，“她揮劍自裁了。”
顧辭輕輕點頭：“知道了。”
“屬下和景宜帶着人在石門街和他們纏鬥了好一會兒，我還見到了那個美人。”景淵看向江清月，“就是那天擺擂的時候，在臺上的那個女子。”
江清月示意自己明瞭：“看來她是徐家的人了。”
"那姑娘也是有點兒身手的。"景淵又道，“不得不說這徐家人的手下是真的挺厲害的，不比我之前交過手世家暗衛要差。但是這徐家雖然是一方知州，也算不上什麼世家大族啊，以前也從來沒有聽過他們的名號，怎麼能培育出來這麼厲害的手下呢？”
這個疑點，也是江清月之前想過的。
“不光厲害，而且人多，咱們明面上見過不少，暗地裡誰知道還有多少？”景淵一改以往那種吊兒郎當的做派，整個人都嚴肅認真了起來，“主子，這徐家不容小覷啊。”
“我知道。”
景淵正準備退下，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郡主，我今晚還瞧見您弟弟了。”
“江清楓？”江清月有些意外，“在哪裡？”
“就是我們從石門街回來的時候，我見着他了，提着劍不知道去哪裡。我當時還想上去打招呼來着，但是景宜受傷了，我沒敢耽擱，就沒上去說話。”
江清月想了想，然後輕輕點頭：“我知道了，多謝你。”
景淵退下之後，江清月看着顧辭，很是關切地問道：“今天徐風暖說的反噬是什麼意思？真的不要緊嗎？”
“難得你這麼關心我啊。”顧辭回視着她，“這一路上你都問了好多遍了。”
“你沒說清楚，我還不能問清楚嗎？”江清月反問，“你要是不願意說就罷了，我也不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既然你這麼關心我，我自然會與你說明白，也不是什麼秘密。我修習的是一門古法，叫無極術。名喚無極，實則其中分爲十極，如若修習到第十極，就是今日徐風暖所說的大成。”
江清月點頭：“那你現在到第幾極了？”
“第七極。”
江清月“啊”了一聲，說白了，就是他透支了唄？
“所以你現在無法碾壓徐風暖，是因爲你沒有大成？如若大成之後，她是不是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那定然是。”顧辭頷首，“據我對南疆花仙的瞭解和之前我師傅給我做的解釋，徐風暖已經到頭了。”
江清月懂了，徐風暖沒有上升的空間了，但是顧辭還有。
“那你怎麼沒有大成？”江清月歪頭看着顧辭 ，“人家徐風暖現在才十七，就已經碰到自己所學的天花板了。你長了她六歲，爲什麼你還沒到天花板？”
顧辭被江清月給逗笑了：“這種東西是拿年歲可以衡量的嗎？多少人一輩子都碰不到頂？”
“但是你不一樣啊，你聰明。而且我以爲按照你對自己的嚴格要求，你在出山之時，就應該已經萬事俱備，這無極術也應當大成了纔是。”
說着，江清月想到了剛纔在慶元殿內徐風暖說的話：“她剛纔扯到了我……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你不能大成是因爲我？”
這麼一說，江清月自己都驚呆了。
不是吧，她難道還耽誤了人家？
“也不全是因爲你，就算沒有你，我也大成不了。”
江清月有一瞬間的無語：“爲什麼？”
“這無極術乃是先祖所傳，據說是得一高僧所授。師傅早先便告訴我，修習這門無極術，最重要的是要摒除一切雜念，沒有七情六慾纔可大成。但是我無法做到，我不光有愛，也有憎。”
這個江清月知道，他一直都在被前世的血海深仇所困頓，甚至他這次從浮生山回京，就是爲這“復仇”二字而來。
“現在看來，怕是我此生都無法大成了。即便是我擁護了聖主明君，武威王府滿門得以保全，我也摒棄不了一個‘愛’字。”
江清月戰術後仰：“有點肉麻。”
顧辭卻笑：“我已經措辭很平淡了。”
“所以徐風暖今日所言，是這個意思？”
“對。”
“那她後來是怎麼了？我發現她招式不對勁兒了，而且她也不嚷嚷着要殺我們了，反而像是落荒而逃的樣子。”
“你以爲我修習了這麼多年的無極術這麼沒用麼？無極爲無窮無限無終，秘法是虛實相依，復歸於無極。始或爲終，終或爲始……”
江清月面無表情：“說人話。”
“就是她所用之功法會被我的無極術無形之中化散，你所見到的差別，是因爲她沒有了內力之息支撐的緣故，所以她纔會倉皇逃去。但是這並不會將人廢掉，她調養一段時日，還會和原來一樣。”
江清月恍然大悟：“說白了，就是你這個後勁兒比較大。徐風暖當時以爲自己贏了，其實她並沒有贏，甚至再打下去，她可能會輸。”
顧辭點頭：“這麼說也可以。”
“好神奇。”江清月嘖嘖感嘆，“太奇妙了。”
“是啊，奇妙。不過就事論事，徐風暖這個年紀能有如今成就，已經實屬不易了。她早些年必然付出了比常人百倍千倍的努力纔會如此。”顧辭誠然道，“我先前從不知道南疆花仙竟然有這麼厲害的一名弟子。”
說到這裡，江清月湊近顧辭：“今日我假扮崔紫芙和徐風暖的談話你也聽到了吧？她對廣元帝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敵意？”
(本章完)